盒子打開來,裡面全是用糖紙疊的小星星。
顏一想告訴她,如果一個人不快樂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可以靜靜地含一顆糖。
她還欠他一個解釋,但是或許他根本不在乎。
有句話這樣說,如果離開,千萬別告別。因爲(wèi)悲傷會像漫天黑夜。
顏一,你做到了。
經(jīng)紀(jì)人看不下去,嘆了口氣,“青春裡,每個人都要無怨無悔地愛一個人,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tài)按了那個手鍊的信號發(fā)射按鈕,讓顏一在美國深更半夜找我訂機票,馬不停蹄地回來,結(jié)果爲(wèi)他的人生劃上了句號。”
顧流蘇啞然,她會一直記得,會一直記得顏一。
經(jīng)紀(jì)人繼續(xù)說道:“我想顏一是希望你幸福的,所以你以後要帶著他的祝福活的快樂一點,他的葬禮我希望你別來了,本來就站在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我不想看著他愛的人被別人語言重傷,吐槽甚至議論。”
這纔是顏一願意給她的最好的保護。
顧流蘇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了“中海東郡”,或許這裡一輩子也不會有人住進來,但是住在這裡的那個人卻住在了她的心裡。
捧著盒子來到了季氏集團,楊思聰攔住了失魂落魄的顧流蘇,“季總正在開會,不方便見任何人。”
顧流蘇眼光望向了季延熙辦公室的方向,楊思聰解釋道:“季總辦公室還有別的客人,要不你先去我的辦公室休息?”
是試探的語氣,顧流蘇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悲傷終於被髮酵成功。
楊思聰嚇得手哆嗦地拍了一下顧流蘇的肩膀,“那個,你別哭啊,我要是把肩膀借給你,估計總裁開完會第一件事就是卸了我的肩膀並且讓我滾出地球……”
說完看見顧流蘇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繼續(xù)委屈的補充了一句,“那到時候我該何去何從啊?”
顧流蘇清冷的聲音傳進楊思聰?shù)亩洌拔液昧耍揖驮跁h室門外等季總好了,你去忙吧?”
顧流蘇透過門縫聽到裡面季延熙嚴(yán)厲的聲音。
他說:“新品上市到現(xiàn)在也沒設(shè)計出其他的新品,養(yǎng)你們這羣人是吃的嗎?銷售業(yè)績整整下滑了十二個百分點,是不是等著哪天我宣告季氏集團破產(chǎn)?”
會議室甚至整個走廊裡都靜的可怕,原來季延熙也有這麼大的壓力。
他肯定還在爲(wèi)了酒會上去和別人喝酒而扔下她一個人的事情在懊悔。
顧流蘇任性地一直在幹自己想幹的事情,打著夢想的旗號,卻幹了一些豬狗不如的事情。
不過這是在季延熙不知道事情的情況下。
她覺得渾身冰冷,連找到著力點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最終蹲下去靠在牆上,手鍊在燈光下越發(fā)明亮,上面的一個特殊的吊墜就彷彿是一隻眼睛,默默地守護著她。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可愛的,遇見了那個他願意傾其一生去愛的人之後。
希望把全世界最好的獨一無二的都留給自己愛的那個人,不計較得失,甚至生命。
黑色鋥亮的皮鞋停留在顧流蘇目光所觸及的視線裡,她擡起頭,纔看見剛纔會議室的人幾乎全部已經(jīng)進到了電梯裡。
季延熙低頭沉默地俯視她,“怎麼蹲在這裡?走,回去休息。”
季延熙輕輕地拉著顧流蘇的手將她摟在懷裡,他聽見顧流蘇泣不成聲,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停的抽噎,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後知後覺問道:“是不是顏一出什麼事了?”
顧流蘇沉默,眼淚鼻涕在季延熙的衣服上亂抹了一通之後,纔像一隻受傷的傲嬌的寵物向著主人低頭。
季延熙的身體僵硬了有那麼一秒,還想說昨天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一個晚上過去了,事情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流蘇的聲音特別小,但是所說的還是一字不漏的跌進了季延熙的耳朵裡。
“我昨天出去的那會兒是和顏一在樓下吃飯了……他讓我今天找他陪他看一次他自己演的最新上映的電影,可是一切都沒有來得及,所以罪魁禍?zhǔn)资俏摇?
季延熙手輕輕地拍打顧流蘇的背,知道她心裡的自責(zé),卻也不能說出來什麼更具有說服力的話。
究其責(zé)任的話,最原始的導(dǎo)致這一件事發(fā)生的元兇是他纔對。
季延熙沉默了許久,纔打橫抱起顧流蘇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確有一位客人,只不過,顧流蘇的頭埋在季延熙的懷裡並沒有看到……
寶貝兒臉色特別差,心裡早已經(jīng)打翻醋罈子,把顧流蘇罵了個狗血淋頭。
“顧十三”你就裝吧!你連心都沒有,這會兒裝什麼苦情,清高,脆弱!賤人就是矯情!
季延熙把顧流蘇安頓好在小臥室,帶上門出來看見自己書架上的許多書被寶貝兒扔在了地上。
寶貝兒轉(zhuǎn)頭靠在辦公桌上,掃了一眼季延熙,眼睛裡冒著意味不明的光芒,卻直攝人心。
她說:“你那麼愛一個背叛過你的人也不願意看看你曾經(jīng)的青梅竹馬?”
季延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語氣聽起來也特別漫不經(jīng)心,“你也說是曾經(jīng)了,咱們算不上青梅竹馬。”
寶貝兒無語凝噎,定定地看著季延熙,許久才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誠實的回答我。”
“好。”
面對女人這種生物,季延熙覺得很累。
以前從來沒覺得應(yīng)付女人還要浪費心思,但是她們一旦勾心鬥角,玩起了心計,那麼真的是很可怕的動物。
“如果沒有顧流蘇出現(xiàn),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季延熙並沒有立即給出答案,而是伸手操作自己的辦公電腦了。
寶貝兒嘲諷地笑了一聲,又說道:“那我換個方式問你,如果顧流蘇沒有回國,一直杳無音訊,或者已經(jīng)真的埋葬在了那場人爲(wèi)的車禍當(dāng)中,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寶貝兒也是一個精明的女人,懂得進退,知道抓住好時機,只不過她用錯了對象。
季延熙不僅執(zhí)著,而且專一。
他就像一頭黑頂鶴,一生只認(rèn)一個伴侶。
不過他還是給出了寶貝兒肯定的回答,“會。”
這一個字就給了寶貝兒繼續(xù)奮鬥下去的決心,以前一直認(rèn)爲(wèi)是自己的問題,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顧流蘇的原因罷了。
“但是我不會給你愛情。”季延熙擡頭看了一眼寶貝兒,“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早點離開吧,不要妨礙我辦公務(wù)。”
寶貝兒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離開了季延熙的辦公室,本來還打算威脅的,但是季延熙從來都是不怕威脅的人。
楊思聰拿著整理好的會議記錄資料進來,小心翼翼地提醒季延熙:“季總,這個是剛纔的會議資料還有總結(jié),你看一遍。”
季延熙彷彿沒有聽見楊思聰說話,問道:“讓你查的以季氏集團捐款的那個神秘人查到了沒?”
“查到了,錢是我們本市的一家福利彩票匯過去的,但是他們不願意透漏捐款人的姓名還有聯(lián)繫方式。”
季延熙一下子站起來,“帶我去那一家福利彩票中心。”
到達的時候門口人並不多,季延熙取下墨鏡,看著這裡的老闆,“我想調(diào)查以季氏集團捐出去的那筆錢的最終解釋人。”
老闆笑了一聲,“我只知道此人是個女的,長得特別漂亮,她說她第一次買彩票就中了,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花這得來的不義之財,最後說仰慕季氏集團的老總就以季氏集團的名義捐了。”
聽到這裡,季延熙心中大概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想以這樣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不過他季延熙更加不是無功就受祿的人。
“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們這裡的監(jiān)控?或者你給我說一下買了那個頭號獎彩票的幸運小姐的聯(lián)繫方式?”
老闆怪異地端詳了季延熙許久,纔開口道:“你就是季氏集團的總裁吧?”
“嗯。”
“對不起,這個不是我不透漏,是因爲(wèi)那位小姐根本沒留下姓名和聯(lián)繫方式,就算留下,那也是隱私,我更加不會透漏。”
季延熙想,可真夠聰明的,“謝謝了。”
說完就坐進了車裡,在後座對楊思聰說道:“去寶家別墅。”
寶貝兒慵懶的在睡午覺,傭人傳達是季延熙找她的時候,她下牀踩著地毯連鞋子都忘了穿。
臉上洋溢著勝券在握的表情,在距離季延熙一米的地方站定,“我就知道你還會再來找我的。”
季延熙臉上還是一貫的冷漠,“你以爲(wèi)當(dāng)一次神秘人感情就可以昇華了嗎?季氏集團不缺錢,就算新品業(yè)績不好,下滑了,那也不用你以季氏集團的名義捐款做善事。”
這下子換寶貝兒懵了,季延熙這說的是哪裡跟哪裡啊?
她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心中的好奇,季延熙繼續(xù)說道:“把你的賬戶給我的秘書楊思聰說一下,錢明天會到賬的。”
說完季延熙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就走,寶貝兒卻急切的拉著季延熙的手臂,“你說清楚點啊……我不懂……”
季延熙眼神示意楊思聰說,他都懶得和女人計較了。
“你好,季總的意思是您有天買了彩票,中了頭號大獎,最後以季氏集團的名義捐了出去,他不想欠別人什麼,所以後面的你懂。”
寶貝兒若有所思,到底是哪個傻叉啊這麼殷勤,季延熙竟然還以爲(wèi)是她捐的。
那麼既然都找到了她的頭上,好不容易來寶家別墅一趟,豈有季延熙說走就走的道理。
寶貝兒臉上立馬堆積上笑容,露出一排大白牙,恍然想起以前季延熙偶爾還會數(shù)落她,是個女人一點都不矜持。
她艱難地說道:“是我,但是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吧?”
非要把關(guān)係弄的劍拔弩張,纔會甘心嗎?
沒有辦法回到從前了嗎?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若和顧流蘇還是閨蜜,和季延熙還是好哥們的話該多好。
可是,世上有無數(shù)可能就是沒有如果。
“寶貝兒,我警告你,你別在我跟前耍花樣。”
“那有朝一日你若是要求我呢?”
“就算我有求於人也不會是你,是你爺爺。”
“你覺得只要我說個不字,我爺爺願意幫你嗎?”
事情遠(yuǎn)遠(yuǎn)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你想怎樣?”
“請我吃飯,就這麼簡單。”
算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和季延熙吃過飯還有她自己的烤肉了。
“好,時間你定吧,我現(xiàn)在還有事,先走了。”
季延熙轉(zhuǎn)身就走出了寶家別墅,不是他不願意對寶貝兒心狠手辣,而是不想再多一個強有力甚至可以把他拍下地獄的人成爲(wèi)對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