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後這一句，黑暗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面談，今天黑暗又要見自己，博康有些緊張，因爲博康知道，自己做過的事，總有一天是會得到報應的，卻不知這種報應會來得如此之快，博康是追悔莫及。人生路慢慢，難保會走錯，回不去的旅程，看不見的明天，誰在被時間作弄？博康閉上眼，一晃眼，到了碼頭，車一停，外面天色已暗，博康開車門，看見那個自己見過一面的男人——黑暗，還站在那個地方，看著海的那一邊，愁色萬千。

博康嘆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走到黑暗身邊，與他一樣望著海的那一邊，“你要是愛他，爲何放了他？”

“難道像你？愛他，就要束縛他一輩子？”黑暗痛苦的微笑，“我做不到。”心軟是真愛一人的標誌。

“是你太愛他了，”博康同情他，“愛，曾是神的一種禁忌，不論性別，一旦有了愛，人會無比自私。”

“你是在告誡我，還是告誡自己？”黑暗冷笑，“不要忘記，你現在也難逃愛這個字。”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逃避過去，逃避你，黑暗。”

“怎麼，今天，你認識我了？”黑暗得意的勾起嘴角。“真是神奇，你曾是這般的高高在上，現在卻……可以說你是屈尊降貴嗎？”

“爲何，你會愛上他？”博康不回答他，獨自問著，“我曾經不懂，我現在懂了，可……我已經來不急了，我恨自己的過去，卻抹不掉我自身的卑鄙，你可以笑我卑微的偷生，但你不可威脅我的愛人。你應該清楚，我有多麼不好惹，順我，逆我，只要我不快，死神也不能搖頭。”

黑暗笑不出來了，冰冷的雙眸，扭頭看著博康的時候閃了一下綠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在威脅我。”

“黑暗，我跟你的關係就好比你和光明。本是互助的朋友，卻因爲不滿各分得的黑白地界而爭執不休。”博康瞭解他。

“你不會的。”黑暗清楚，“你不是光明，在你眼裡我更不是黑暗。”

“是嗎？那前日或是今日我又爲何站在這？”博康會在此就好比要接受他人對自己的審判一樣，只能言聽不能反駁。

黑暗本來就沒想過要針對他，所以黑暗放輕聲音，“我們是兄弟，親血緣的兄弟，父親說過，你會像好哥哥一樣照顧我，不讓別的人欺負我，不讓我受到傷害。”

博康微笑，有太多說不清楚的因果關係，“兄弟？這個詞好沉重啊。”博康有些受不住，“呵呵……你也許不知道，我是用怎樣的信念去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是賭注，是抗爭，自願的重生讓我忘記過去，死亡，會讓我想起過去，雖然我不知道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發生過什麼，我……還活著，保留了過去的意識，記得你，記得他。”

“你害怕自己回不到原先的日子裡。”

博康點頭，“是的，我喜歡平凡的生活方式，簡單的人際關係。”

“這樣，你會快樂？”

“是的，我很快樂。”

“不，你不快樂，你現在的快樂根本是在騙自己。”黑暗不認同。

“黑暗，你懂什麼是快樂的真諦嗎？”博康搖頭，“你……不懂，你不懂啊，今日，你會這麼看我，我的確是有一定過錯的，曾經，我是這般的咄咄逼人，這般的不可一世，你學會的都是我不該引導你的負面，黑暗，對於權威，利益，在一個人地位越來越高之後，那些都是不可拋棄的附屬品，可看看今日，我彷彿一無所有，兩袖清風，但，我得到的比我那時得到的還要多，還要快樂，看似苦難的生活，其實它是美好的，落魄，只是因人而意，黑暗，快樂不是因爲別人擁護你纔會得到的，想要快樂，就要先學會簡單一點。”

“太可怕了，你的改變讓我難以預料。”黑暗快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博康輕笑，“在我失去記憶前，是我不對，也許你不知道，這樣突然的想起，對我來說是一種煎熬，每天我在擔心，我以前招惹的人會不會來報復我，報復我愛人，我的家庭，你……又會不會跟那些想要報復我的人一樣，殘忍的奪走我的愛？就像我當年不該幫著父親逃離你一樣。”

“你說什麼？”

“黑暗，現在，我跟你說出事實，你也許會生氣，但，我要是不說，你以後自己知道了，也許會比現在還要生氣。”博康開始正面面對他，“父親不是突然消失的，是我軟禁了他。”

“你……”黑暗一把抓住博康的衣服。

“啊……”博康被迫和他靠近，黑暗平時沒什麼，可一但生氣，黑暗陰冷的氣息會散置空氣中，冰凍博康的皮膚，當博康每一次呼吸，寒冷都會在博康的鼻孔外結成霜，“啊……”再冷一點，博康的心跳可能就此停跳。

“是不是感覺呼吸都要被凝結了？”黑暗很生氣，很生氣。

“啊……”快不行的博康刷白了臉。

黑暗鬆開手，博康雙手掌捂著鼻子，後退幾步，低頭，痛苦的咳嗽，呼吸，鼻子太痛就用嘴，因爲太急，嗆住了好幾次，黑暗看見自己的親哥哥這般，不但不同情，還覺得他難看，不想多污染自己的視線，黑暗扭頭不看他，“你這低賤的皮囊是該換新的了。”

博康調整好呼吸，看向因氣而不願見自己臉面的弟弟，“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有時博康會因爲與他的這一層的親戚關係而感覺到自己很可悲，有時也會因爲與他的這一層的親戚關係而感覺到厭倦，但不論如何，自己的出生，是不能自己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