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卿祺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王叔圍著沙發打轉的樣子,輕易的就捕捉到了王叔臉上的緊張,因爲王叔的關心,歐卿祺的心口微微一暖,心裡那些皺巴巴的痕跡被熨燙得很服帖。 “王叔,你是想要召喚哪路神靈呀?繞多少圈纔可以表白成功?”歐卿祺挑眉戲謔的看著那個被王叔繞了無數遍的沙發,低聲調侃。 王叔一張老臉瞬間變得通紅,將自己手裡的一支膏藥扔到了歐卿祺的身上,鬆弛了的嘴皮上下一搭,噼裡啪啦的就是一通說教,陣仗大得歐卿祺都一愣一愣的。 “叔,你今天有點血壓高是吧?”歐卿祺似是而非的扯話題。 王叔擡起手在歐卿祺頭頂上就是一個糖炒栗子,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可是打完自己又心疼了,眼神皺巴巴的擰巴成了一股麻繩。 “手伸過來,咋整的,又跟人打架了?我說你這麼大個人了,媳婦兒都娶了,還這副德行,不知道你這樣會招惹老婆嫌棄是吧?哪天你媳婦兒不要你了你才知道!” 王叔一邊絮絮叨叨的說教,一邊扯過歐卿祺的手,小心翼翼的給歐卿祺清洗上藥,時不時用眼神看看歐卿祺,想要從歐卿祺的臉上捕捉到一點情緒外露的痕跡,可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歐卿祺看著王叔皺著一張臉給自己上藥,心裡暖暖的,試圖用這種來自別人的關心帶來的溫暖,去驅逐那些心底因爲宋蘆而產生的無限悲涼。 “王叔,你別給我整成糉子了啊!別介,再包就成豬蹄兒了!”歐卿祺大呼小叫的將自己的手從王叔手裡抽了出來,糾結著一張臉,苦巴巴的看著自己一不注意被王叔來個徹底改造的手。 “王叔,謝謝,謝謝你,陪著我。”歐卿祺突然就伸出手抱住了王叔骨架突出的身子,感受著這個老人身上一如既往的肥皂香味,深深地收回了自己眼眶裡酸脹的液體,低啞著聲音說。 歐卿祺笑瞇瞇的走了,留下王叔一個人坐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歐卿祺離開的背影,混濁的眼裡閃爍著淡淡的心疼。 宋蘆回到會場後就找不到歐卿祺了,焦急的擡高了腦袋,試圖在一羣衣著靚麗的人羣中找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心裡的不安被無限放大,眼裡閃爍著濃濃
的慌亂。 傑瑞發現今天真的不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日子,你說這小情侶咋就湊不到一塊去呢?一個找一個的,還都找不到,而自己這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人卻能無一遺漏的看到了全部。 傑瑞忍住自己心裡想要吐槽的想法,朝著滿臉焦急的宋蘆招手,將自己手裡用來裝的神器放到了桌子上,眼裡閃爍著淡淡的疑惑。 “傑瑞,你看到歐卿祺了嗎?我找他有事,你知道他在哪嗎?”宋蘆三步並做兩步朝著傑瑞走了過去,一邊在嘴裡連珠炮一樣的發問。 傑瑞看著宋蘆的表情,覺得該死的眼熟,仔細低頭想了想,發現宋蘆現在找歐卿祺的這個表情跟之前歐卿祺找宋蘆的表情那個叫做一個如出一轍吶,該死的像。 傑瑞清了清嗓子,對著宋蘆說:“你們吵架了?” 宋蘆一聽這話一臉的莫名其妙,皺著眉頭看著傑瑞,毫不留情的說:“我都沒見到人,咋吵?” “歐卿祺剛纔不是去找你了嗎?一臉的殺氣,我還以爲你們吵架了呢?合著這人就沒找著你?”傑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宋蘆,聲音裡帶著無數的詫異。 聽到歐卿祺去找過自己,宋蘆的眼裡飄過一絲慌亂,強行定神看著傑瑞,難得正經的說:“你知道歐卿祺上哪去了嗎?我找他有急事。” “可能是回家了吧,反正他讓我盯著,然後自己就跑了。”傑瑞看著宋蘆這臉色也不像是要去找歐卿祺離婚的,就一幅無力吐槽的模樣說出了歐卿祺的去處。 宋蘆得到了歐卿祺的去向,一刻也不願意多耽擱,急匆匆的就朝著大門走,還對著傑瑞來了句歐卿祺說過的話,你在這盯著,有事打電話。 看著宋蘆急匆匆的背影,傑瑞再次端起了被自己冷落在桌子上的酒杯,寵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意味深長的嘀咕了一句:“丫的,孽緣吶……” 傑瑞沒想到的是,自己今天這一句無病呻吟的感嘆,竟然說中了歐卿祺和宋蘆的無盡糾纏。 宋蘆朝著家裡的方向趕,歐卿祺在家裡搞大遷徙,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搬出了宋蘆的臥室。 歐卿祺現在是一步也不願意再踏進那個自己曾經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進去的房間,滿臉嘲笑的把那把自己偷摸配的寶貝鑰匙
扔到了抽屜的深處。 拿著自己的東西,歐卿祺把宋蘆臥室裡自己曾經努力留下的痕跡一一清除,那些都是歐卿祺在宋蘆的怒目而視下留下的,只是想要讓宋蘆適應自己的存在,歐卿祺就努力了很長時間。 可是如今歐卿祺可悲的發現,當時費盡心思留下的痕跡,也抵不過人爲的清掃,就像那些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在宋蘆的心裡也抵不過江風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歐卿祺滿臉落寞的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沒有看到王叔在樓梯轉角處露出心疼的神情。 “二少奶奶,您在哪呢?要回來了嗎?” 歐卿祺在樓上忙活,樓下的王叔積極的發動自己年久失修的大腦,仔細思考了一下歐卿祺的異常,然後趴在樓梯轉角後看到了歐卿祺收拾東西的全過程,將歐卿祺臉上的受傷一一記在心裡。 思前想後王叔覺得歐卿祺就是跟宋蘆鬧矛盾了,怎麼都放心不下的王叔還是撥通了宋蘆的電話,想要讓宋蘆回來看看歐卿祺的情況,這樣的歐卿祺很讓人擔心。 “我在回來的路上,怎麼了?歐卿祺在家嗎王叔,我找他有事。”宋蘆一邊焦急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堵起的長長的車,就像一串糖葫蘆一樣被夜色和燈光串聯在一起,歪歪扭扭的,看起來格外的滑稽。 王叔心裡想著,這人不是還是在意著呢嘛,這開口就是找人,小夫妻過日子,哪有不吵嘴的?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和推測的關於歐卿祺的情況都跟宋蘆交代了,順帶還提了提自己的處理意見。 聽著王叔的話,宋蘆覺得自己的心彷彿沉到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裡,看不見出路,只有數不盡的黑暗和冷寂。 宋蘆覺得,自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也知道了自己爲什麼會心慌,宋蘆幾乎可以肯定,歐卿祺肯定是看到了自己被江風抱著的場景。 宋蘆的心口悶得難受,耳邊還會放著王叔絮絮叨叨的話,眼前浮現出歐卿祺陰沉著臉把自己的東西搬出臥室的模樣,有些難受的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閉上的眼睛隔離了街上的萬家燈火,紙醉金迷,宋蘆的心猛地沉寂下來,可是眼前卻詭異的出現了那個陰暗牆角里安靜窺視著一切秘密的醫藥箱,看清了上邊的斑駁血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