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蘆今天是真的累壞了,直接就是身心疲憊,本來碰到了江風后宋蘆的心情就處於比較低沉的狀態,還被歐卿祺不由分說的啃了一頓,結果還逼著自己跟著笑了一晚上,宋蘆覺得自己嘴都笑歪了。 回到房間後宋蘆就倒在牀上睡著了,甚至都顧不上去疏離自己今天的混亂情緒,連澡都沒有洗,趴在牀上就開始了自己在夢裡凌虐歐卿祺的艱苦路程。 爲了讓歐家二老滿意自己和宋蘆的關係,歐卿祺自然不能去睡書房,本來歐卿祺在進宋蘆房間的時候都做好了捱揍受數落的準備了,結果看到的就是宋蘆趴在牀上發出輕微的呼吸聲的乖巧模樣。 看到宋蘆睡著了,歐卿祺也收斂了自己臉上爲了不讓宋蘆擔心而強行掛上的笑意,變成了一如既往的低沉陰冷,渾身都散發著冷氣。 如果宋蘆此時是清醒的宋蘆就會驚訝的發現,那個傳說中高冷暴虐的歐家二少爺出現了,眼前的歐卿祺不再是那個嬉皮笑臉的禽獸,也不是那個任打任罵的流氓,而是一個冷如寒冰的男子。 深沉幽暗的眸子看著熟睡的宋蘆,歐卿祺的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一隻帶著粗糙的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宋蘆的臉,目光溫柔長情。 歐卿祺的手背上有一個明顯的傷疤,有五六釐米長,橫橫的趴在歐卿祺的手背上,就像是一隻醜陋的蜈蚣,被強行縫在了歐卿祺的皮肉上一樣的突兀,讓人心驚。 歐卿祺看著宋蘆乖巧的睡顏,耳邊不由自主的迴響起歐凡的那些話,眼底逐漸蔓延著一股黑色的風暴,摧毀著歐卿祺心底的所有理智,用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將歐卿祺推向了回憶的深淵。 “你就是一個野孩子知道嗎?你媽媽是一個賤人,你就是一個賤種!真以爲自己是歐家二少爺了?你就是一個私生子知道嗎?我纔是歐家名正言順的孩子,你不過是歐家養的一條狗!”
那時的歐父還在年輕,有著高大的身形,不佝僂的背影,歐卿祺剛剛回到歐家沒有多久,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叫做歐凡的哥哥,一個長得精緻打扮得比自己見過的所有美麗的東西都要好看的哥哥。 歐卿祺打小在街頭巷尾生存,用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態進入了這個高大華麗得就像是皇宮一樣的地方,從此進入了一個由黃金打造而成的牢籠中,囚禁了自己童年永遠的光明,留下了一生永恆的陰暗。 歐凡從來不掩飾自己對歐卿祺的敵意,甚至連絲毫的遮掩也不願意,第一次臉面,歐凡就用這樣毒辣犀利的言語,毫不留情的問候了這個看起來寒酸到不行的所謂弟弟,眼裡閃爍著明顯的鄙夷。 手上的傷疤來得很可笑,可是卻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也讓還在年幼的歐卿祺徹底放棄了對自己父親父愛的嚮往,從善如流的學會了虛僞,學會了遮掩。 放學後歐家兩兄弟回到家,發現桌子上擺著一盤切好了的蘋果,本來就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歐凡自然也是不在乎的,可是歐卿祺想吃,小孩子的天性總是沒辦法受到理智的完美控制。 歐卿祺要的東西,就是歐凡致力要摧毀的東西,所以在歐卿祺拿起蘋果的時候,歐凡就把手中的遙控器砸到了歐卿祺的手上,打掉了歐卿祺手中的蘋果。 小孩子的心性本來就好強,更何況歐卿祺打小就是一個心性高的,面對年紀相差不大的歐凡歐卿祺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把歐凡當作一回事,受到了歐凡的挑釁,歐卿祺不可能做到充耳不聞,所以打架顯得理所當然。 歐凡第三次打掉歐卿祺手裡的蘋果的時候歐卿祺真的怒了,兩個人扭打起來,廝打中歐凡順手摸過了桌上放著的水果刀,刺穿了歐卿祺的手背,狠狠地劃拉了一道長長的刀口。 歐卿祺反抗的時候將歐凡推翻在地上,不小心被桌子的一角磕到
了額頭,盛怒之下的廝打沒有分寸,歐凡頭破血流,歐卿祺手背劃傷。 歐家二老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歐母衝上前去二話不說就給了歐卿祺兩耳光,打得歐卿祺的耳中轟轟作響,就像是有火車從耳道中轟轟烈烈的穿過,留下了無數的迴音一樣。 歐父看到了頭破血流的歐凡,沒有看到歐卿祺垂在身旁的手背上皮肉翻綻的傷口,不管不問的就擡腳踢了歐卿祺一腳,說出了讓歐卿祺一輩子心殤的話,將小小的歐卿祺的心徹徹底底的撕碎,踐踏。 “你知不知道什麼是長幼!你哥哥都能這麼下手,別把你街頭巷尾那套小混混的脾氣拿到歐家來!這樣的大家族容忍不了你這樣的不像話的東西!” 歐卿祺很想告訴自己心目中高大威武的父親,自己不是故意讓歐凡受傷的,可是手背上灼熱的疼痛,胸口被踢的悶疼,讓歐卿祺說不出話,只能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抱著歐凡急衝衝的朝著醫院跑,完全遺忘了自己。 歐卿祺明明看到,歐凡被抱走的時候扭頭對著自己笑了,那張還帶著淚水的臉上笑得邪惡而得意,就像是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嘲笑自己的卑微渺小。 歐卿祺自己找到了醫藥箱,將手背上的傷用紗布包起來,笨拙的打上一個醜陋的結,咬牙無聲的哭著止血,那天晚上,歐卿祺不敢出現在歐父的面前,不是害怕捱打,是怕自己如果看到歐父對歐凡的寵愛,忍不住會哭。 手背上的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後來自然是化膿了,歐卿祺一直將自己的手藏到衣服的袖子裡,只要自己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因爲傷口發炎歐卿祺暈倒在了學校裡,看著歐卿祺手背上已經腐爛的血肉,從長子歐凡那裡逼問出來事情的點點滴滴,歐父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忽視了什麼,看著昏迷躺在牀上的歐卿祺,目光復雜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