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怔了怔，隨即輕笑著伸手揉揉她的發(fā)：“不礙事。

容淺微微垂下眸子，輕咬著脣，低聲道：“離墨，你將我從後世引來，讓我化爲(wèi)人形折損了至少千年的修爲(wèi)，之後又由著我的任性吃了許多天的竹筍，又折損了五百年的修爲(wèi)，如今，你又折損了多少年的修爲(wèi)呢？”

“容淺……”離墨想說什麼，卻又被她打斷。

“修爲(wèi)得來並不易，不論是仙是妖抑或是人，都沒人會捨得丟棄，更莫說一下子折損幾千年的修爲(wèi)……”容淺驀然擡起頭，望著離墨緩緩笑了，一霎那眉目靈動，容顏清澈，“離墨，你究竟?fàn)?wèi)何要對我如此好？就因爲(wèi)千年前曾利用過我，所以感到虧欠內(nèi)疚想要補(bǔ)償？”

離墨有些訝然地看著她，眼中神色變幻不定：“你……都想起來了？”

容淺搖搖頭，輕輕一笑：“我只不過做了個夢而已，夢裡你利用我殺魔君……我以爲(wèi)只是日有所思的關(guān)係，想不到卻是真的。”

她問出這話之時，也不過只是試探而已，但看離墨的表情，這一切卻明顯是真的。

他對她的好，原來只是出於愧疚……

這樣的答案，竟意外讓她覺得心痛。

離墨微蹙著眉，只是沉默。

容淺換了個姿勢坐在了他的雙腿上，雙手緩緩攬上他的脖頸，露出一個淡淡的、討人喜歡的笑顏，“我還做過一個夢，一個做了十幾年的夢……夢裡一名女子捨棄仙緣，甘願永墜輪迴……她在跳下輪迴臺前，將自己的心給了一個男人……以前，我一直猜不透這兩個人是誰，但現(xiàn)在，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她一隻手輕輕點在了離墨的心口上，輕聲說：“這裡跳動著的，可是我千年前給你的心？”

既然夢境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前世記憶，那麼，她也差不多都能猜透夢中的一切了。

離墨靜靜看了她許久，才低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是，你的心，在我這。”

容淺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輕輕笑了笑：“原來，我當(dāng)真是沒有心的，難怪一直都無法愛任何人。”

只是，若她當(dāng)真無法愛人，爲(wèi)何總對離墨這般執(zhí)著在意？

是因爲(wèi)她的心在他那裡，所以被她自己的心所吸引了麼？

離墨淡淡搖搖頭，嘆息：“你並非無法愛人，只是，你一直沒有遇見你所等的人，你心中只有他，所以……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你在說鳳孤？”容淺神情有那麼幾分複雜，從他懷中站起身，後退幾步看著他，脣角掛著一絲淺淺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可是，你爲(wèi)何就如此斷定他便是我要等的人？即便是，那也是前世的事，現(xiàn)在的我和前世沒有任何關(guān)係，你爲(wèi)何不問問現(xiàn)在的我想要什麼？你只是因爲(wèi)覺得前世虧欠過我，所以非要將我與前世的那個人牽牢在一起，這樣，你便會覺得愧疚感少一些，但是你因爲(wèi)你的內(nèi)疚而這樣擅自替我作決定，安排我的命運，從來沒問過我的意願，你不覺得你這樣子太過自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