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上~當(dāng)

這樣輕易說出的喜歡，讓安澄反倒柳眉挑起，扭頭盯了一眼湯燕卿。

雖說還只是13歲的小破孩兒，說什麼喜歡也不是成年之後的那種喜歡。可是喜歡這句話，都不該這麼輕易出口；輕易出口的，分量便自然都打了折扣。

她輕笑一聲，收回目光，微微聳了聳肩：“你對我的喜歡，超得過你想贏過你哥的渴望去麼？”

湯燕卿張大了嘴巴。

安澄忍不住白他一眼：“別以爲(wèi)我看不出來，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你是拿我當(dāng)槍使。”

擡眼，煙雨盡頭的少年早已走得沒了蹤影。

她悄然嘆了口氣：“雖說我也不待見你哥，可我也沒興趣給你當(dāng)槍。你想贏他，你就自己想轍，別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

湯燕卿窘得一張臉都紅了，沒想到只是初見面的女生，竟然也將他給看穿了。

他原地搓了搓手，不過隨即便淡定下來，上來再扯安澄的手：“……你這樣，我就更喜歡你了。這回是真心實(shí)意的。”

這世上這樣聰明、且坦率的女生，當(dāng)真少見，他是真的欣賞。

安澄卻也只淡淡哼了一聲：“是你說的，一大家子人都在等著。那你還不前頭帶路，還在這兒跟我磨嘰什麼？”

這樣又急又衝的話，讓湯燕卿一口氣噎住，都不知該怎麼應(yīng)對了。只能縮了脖子，尷尬地地趕緊引在前頭。

終於進(jìn)了正廳，湯老爺子湯東昇當(dāng)中而坐，遠(yuǎn)遠(yuǎn)瞧見安澄跟在燕卿後頭，穿過煙雨而來，便一拍巴掌：“丫頭，你可來了，叫湯爺爺好等。”

老爺子說著話，目光卻一偏，從立在一旁的湯燕犀面上滑過。

湯燕犀一臉平靜，一絲兒波紋都沒有。

面對湯家一大家子人呼啦潑過來的目光，安澄有些尷尬，緊張得張不開嘴。杜松林知道女兒怕自己結(jié)巴，便起身走過來牽住了女兒的手，親自帶到湯老爺子面前，輕聲說：“澄澄，還記得湯爺爺吧？那年你三歲，曾坐在湯爺爺?shù)南ヮ^，吃過湯爺爺親手餵給你的桃兒。”

安澄點(diǎn)頭，可是一張嘴還是又結(jié)巴了：“湯、湯爺爺好。”

接下來又向湯明羿、沈宛等一衆(zhòng)湯家長輩見禮。

而等在一旁的湯燕聲、湯燕衣等孫輩早等不及了上來拉住安澄的手，親親熱熱地互相認(rèn)識著。

安澄極爲(wèi)小心，可是一路說話竟然還是句句結(jié)巴，一張臉窘得通紅。

湯老爺子則悄然擡眼看了一眼杜松林。

杜松林也明白，神色之間滿是黯然——湯老爺子是在問他：澄澄這孩子怎麼會結(jié)巴了？

杜松林難過地?fù)u搖頭。其實(shí)就連他也不知道，女兒怎麼會就結(jié)巴了。雖然從醫(yī)學(xué)和心理學(xué)上有許多可以解釋的理論，可是具體是什麼讓女兒變成這樣，他卻因爲(wèi)多年的相隔而找不到答案。

而女兒就算來了身邊，可是那扇心門卻未曾對他打開。

他無聲擡眸，望向一臉不自在的女兒，想起女兒三歲那年在湯家的客廳裡，當(dāng)著湯家所有人的面，童音清甜地全篇背誦《長恨歌》。那麼長的詩，女兒一個(gè)字都沒背錯(cuò)，而且聲情並茂，引得湯家人都嘖嘖稱奇。

那一年，湯燕犀同樣三歲，號稱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卻在背誦《長恨歌》上輸給了澄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