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寂寥
謝箏重新把畫紙都收到了盒子裡。
她不是陸培元，這個當(dāng)口，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彼時陸培元想到了些什麼，只好讓單叢先將盒子收妥當(dāng)了，晚些讓陸毓衍和陸培靜再一道看看。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有人從窗外廡廊走過，門板輕輕響動，似是進(jìn)了書房裡，而後那腳步又朝陸毓衍在的次間去了。
謝箏擡步過去，正好瞧見陸毓衍撩了簾子出來，身後跟著桂嬤嬤。
見了謝箏，桂嬤嬤下意識地想陪個笑臉，剛扯了扯脣，突得想起此刻狀況，又趕緊把笑臉收回去。
表情變得太快，笑不是笑，哭又不似哭，看起來彆扭極了。
桂嬤嬤搓著手，道：“前頭府尹大人到了，姨娘讓來請二爺。”
謝箏一怔。
楊府尹來了？
馬福說過，楊府尹得了信就帶著人手趕往了出事的地方，後又讓馬福幾人將陸培元和嚴(yán)老七送回城，自個兒與衙役們繼續(xù)查看。
這會兒楊府尹來了，是否是探查有了結(jié)論了？
謝箏擡眸去看陸毓衍。
“我想趁著天還未黑，自個兒去城外看看，”陸毓衍說完，見楊府尹並不反對，他又道，“大人吃不準(zhǔn)是不是意外？莫非大人聽說了些什麼？”
謝箏跟著陸毓衍到了靈堂外頭，一拐過彎，就瞧見楊府尹一臉沉重地站在那兒。
花翹說過，唐姨娘自打那天回來，整個人就無精打采的，身子骨定然不好。
只是當(dāng)官的嘛，誰手上沒幾樁彎彎繞繞的案子？我只是想到了你岳家。
謝箏站在一旁，琢磨著要開口，可雨聲極大，她說得輕了，陸毓衍聽不清楚，說得大聲些，萬一叫誰聽了一句半句去，那就遭了。
再者，他這纔剛回來，也不知道李昀與謝箏在這期間又查到了些什麼。
陸毓衍看著謝箏，道：“隨我一道過去。”
桂嬤嬤說的事情，倒是沒摻假。
雨天行人也少，我聽底下人說，那車把式也快不行了？他要是不張嘴，我也吃不準(zhǔn)這到底是意外還是……”
陸培元在無法“病故”的時候，毫無徵兆的，發(fā)生了一場意外。
想著救人要緊，就都先救人去了，等把人都擡上來了，再看地面，都是凌亂腳步，亂糟糟的了。
謝箏一眼看去，具是一盞盞的白燈籠，在風(fēng)雨之中，顯得更加寂寥。
楊府尹想來已經(jīng)盡力了。
陸毓衍拱手行禮。
不過，陸大人對我關(guān)照良多，賢侄若有事要我搭把手的，只管開口。”
陸毓衍問道：“大人從城外而來？可有查到什麼？”
哪怕是初聞時難以接受，但陸毓衍想，那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
謝箏想給陸毓衍添茶，提起半空的茶壺，又只好放下。
莫太醫(yī)是宮裡賜下來的御醫(yī)，去年春夏，亦是他給傅老太太看診的，因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疑心過。
陸毓衍眉頭一皺，他記得清楚，去年冬日，他在蕭府遇見莫太醫(yī)，莫太醫(yī)斷言傅老太太命不久矣。
一般而言，府中做事，都是有規(guī)矩的，一如傅老太太過世前一樣，上上下下心裡都有數(shù)，棺木是早些年屯的上號的楠木，請了工匠做的，壽衣是蕭玟、沈氏與蕭嫺揹著老太太，日夜趕出來的，哪怕主子們忙不過來了，還有精通的丫鬟婆子搭手，全是自家的。
楊府尹還要進(jìn)宮覆命，陸毓衍送他出去，站在陸府的匾額下，擡頭看了看那兩個字。
桂嬤嬤趕忙稱是。
只能催著人手出去買了現(xiàn)成的。
他自己也辦過案子，自然曉得其中現(xiàn)場勘查不是簡單的事情，雨水會破壞掉許多線索。
陸培元還不到不惑之年，府裡又怎麼會備那些東西？
謝箏看了桂嬤嬤一眼。
這水都冷了。
陸毓衍垂眸，看了眼又沾了水氣的袖口衣襬，道：“這裡離客房近，去你那兒再收拾收拾。”
謝箏應(yīng)了。
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乾淨(jìng)衣裳了，只因在陸培元跟前跪著，膝蓋下襬處留了不少褶子。
陸毓衍神色凝重，面上雖未露出徹骨悲傷來，但謝箏能看到，他的眼角是泛紅的。
“淑妃娘娘走前認(rèn)了，”謝箏理著思緒把淑妃害傅皇后的前因後果一一說完，又道，“另有一樁，殿下懷疑老太太並非病故，是莫太醫(yī)……”
一開始接了信，我?guī)е窒氯思奔泵γs去，馬車落在山下，從山道上看下去，不曉得陸大人與那車把式的狀況。
楊府尹訕訕笑了笑，搓著手，道：“不瞞賢侄說，我沒聽說過什麼。
這回出書房，各處的白事準(zhǔn)備越發(fā)周全了。
畢竟，他的父親也死了。
兩人進(jìn)了客房，花翹機(jī)敏地守在外頭。
加之雨水大，車轍都沖刷得淡了，看不出什麼狀況來。
一堆事情堆在眼前，這個當(dāng)口，不能自亂陣腳，要一步步來了。
“雨太大了，”楊府尹無奈又無力，“那條山道的狀況，賢侄你也知道些，原本就不算好走，今兒個又是這麼磅礴的雨勢，越發(fā)坑坑窪窪的。
靈堂已經(jīng)支起來了，桂嬤嬤一面走，一面與陸毓衍道：“突然就出了這麼個事兒，姨娘這幾日身子原本就不好，硬撐著一口氣安排事兒，許是見了二爺回府了，這個家裡有個主心骨，姨娘一口氣就鬆了，這會兒尋了個院子，坐下來緩一緩。
楊府尹深深看著陸毓衍，略略平復(fù)了情緒，才道：“賢侄節(jié)哀。”
陸毓衍道了聲謝。
他送傅老太太回舊都，這些時日，陸培元手上在查什麼案子，陸毓衍都說不上來。
陸毓衍也明白道理，腳步未停，嘴上道：“辛苦姨娘了，姨娘身體不好，媽媽也多上些心，府裡辦事兒，這會兒缺個誰都不夠人手。”
聽見腳步聲，楊府尹看了過來，喚了聲“賢侄”，又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而府中白事的準(zhǔn)備，唐姨娘也已經(jīng)盡力了，畢竟，事出突然。
陸毓衍緊緊抿著脣。
意外還是蓄意，我不知內(nèi)情，評判不得。
謝箏趕忙頷首應(yīng)了。
誰能想到會……因而府裡什麼都沒有，全是急急忙忙現(xiàn)準(zhǔn)備的，那壽衣、棺木，具是找著眼下能挑到的最好的挑的了，二爺瞧著若是不合適，趁著還沒有入棺，還能再想想法子。”
“父親、他這些日子再查什麼？”陸毓衍握緊了拳頭，道，“是不是在查莫太醫(yī)？”
謝箏沉聲道：“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查莫太醫(yī)，但陳如師陳大人給二爺捎了些東西，我剛纔看了，沒看出端倪來，單叢說，伯父當(dāng)時似是看出問題了。”
陸毓衍的神色越發(fā)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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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寫得很磕磕絆絆，但是真的不會爛尾或者棄坑，這點(diǎn)大家可以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