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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合理

第241章 合理

茶水滾燙,老君眉的香味濃郁。

陸毓衍聞了聞,就曉得是貢品了。

李昀抿了口,道:“這是娘娘月初時給我送來的,就那一小罐子了,往後,她是不能再送茶給我了。”

陸毓衍端起茶盞,細細品著。

不用細問,只聽李昀說話的口氣,陸毓衍大抵就能猜到李昀對淑妃的態度。

從前,陸毓衍只覺得李昀待淑妃沒有那麼親近,言語之中,透著幾分淡淡的疏離,可這會兒再聽,又覺得這對養母子之間,關係並非真的緊張疏遠,起碼,在真相大白之後,李昀提起淑妃時,依舊有那麼幾分懷念和感慨。

李昀慢條斯理飲茶,良久,才低聲與陸毓衍說了昨日宮中的狀況。

陸毓衍有點兒訝異。

早上聽聞公主府請了太醫,而淑妃似乎也病了,陸毓衍知道,事情已經塵埃落地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淑妃會認得那麼痛快,原本還與李昀設想過,淑妃許是會爲了自己和長安公主而掙扎一番。

淑妃有更安穩的選擇,會何必殺齊妃呢?齊妃死在她手上,無論她待李昀多好,這根刺永遠不會消失,一旦露出來,所有的一切都付之東流。

有蕭玟在屋裡坐著,傅老太太斷斷不會把御醫請出去的。

若淑妃養的是七皇子,情況截然不同。

陸毓衍的餘光瞥了眼腰間的紅玉,一字一字,問李昀道:“不管淑妃瞞下了什麼,她的確是殺害了齊妃娘娘的真兇,之後的事情,殿下還想繼續查嗎?”

陸培故和蕭玟到的比之前想的,還早得幾日。

他要娶的是蕭嫺,陸家亦是同進退,李昀若想查清楚,萬一出了差池,要頂上去抗下來的就是陸家、蕭家了。

沈氏在一旁瞧著,不禁心事大定,悄悄退出來,催著人拿著帖子去請御醫來。

陸毓衍的指腹摩挲著茶盞,沉思著。

“娘娘不願與我說實話,”李昀沉聲道,“她的理由聽起來在理,可又有不合理之處。”

這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延年堂裡,熱鬧極了。

這宮裡,抱養別人兒子,不是什麼稀罕事。

一時之間,李昀無法下定決心。

無需揹負人命,襁褓中的嬰兒會比已經六歲的李昀更粘養母,也更貼心。

蕭玟的眼睛紅通通的,已經是大哭了一場,這會兒聲音還帶著哭腔:“您說說您這大把年紀,怎麼就這麼擰呢?

您與婆母年紀差不多,她老人家看起來可比您精神多了!

您就不能早些請了御醫來看看,身子骨不養好了,您怎麼接賜婚嫺姐兒的聖旨,怎麼看嫺姐兒上花轎,又怎麼等臨哥兒把孫媳婦給您娶回來?

您還沒抱過您那曾外孫兒吧?孩子太小,經不起路上顛簸,我這回沒讓毓嵐夫婦帶著孩子跟著來,您不好好養著,可怎麼是好!”

淑妃真的想要一個兒子,壓根無需鋌而走險,她在宮裡的人緣還不差,好好與瑛嬪說道說道,病入膏肓的瑛嬪不會不答應在她閉眼之後,把七皇子交給沒有兒子的淑妃。

傅老太太睡醒了,見了好久未見了女兒、女婿,疲憊和無力似是都散開了,笑得合不攏嘴。

痛失孩子,聖上那段時日對淑妃極其呵護,只要不僭越的事情,能順著的都順著。

若真要尋個原因,就只剩下李昀彼時已經開蒙,天資聰穎,很受聖上喜愛,而七皇子太小了,看不出來往後好不好。

淑妃坦然赴死,她想要把一些事情帶到地底下去,李昀若執意翻出來,損的無疑是淑妃。

可偏偏,淑妃選擇了搶李昀。

哪怕淑妃擔心懷不上,也不至於要生出殺母奪子的念頭來。

這幾年,淑妃在聖上跟前不似年輕時受寵了,但在十二年前,淑妃也是極受聖上喜歡的。

好比六皇子,生母出身太低,交白皇后撫養。

只是,那事情是否與齊妃遇害的真正緣由有關?樑嬤嬤又是誰安排的釘子?

查,還是不查?

李昀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妻族,鋌而走險也好,步步爲營也罷,他還要仔細想一想。

恐怕也是爲了這個理由,淑妃坦然認下罪名,沒有任何的掙扎。

陸毓衍出了小院,轎子回了順天衙門。

七皇子是永正十八年春天出生的,生母是瑛嬪,瑛嬪生七皇子時難產,鬼門關上拖回來的,身子病怏怏的,怕她離了兒子越發熬不住這口氣,七皇子一直在瑛嬪身邊,直到那年冬天,瑛嬪病故,七皇子抱給了賢妃撫養。

松煙在石獅子邊等他,道:“爺,姑娘去蕭府了,剛剛傳了話來,大老爺、大太太進城了,老爺讓爺直接去蕭府。”

只不過,肚子不夠爭氣。

雖然沒有生下皇子,但聖上子嗣不算多,有長安公主在膝下,淑妃有些底氣。

蕭玟又是埋怨又是心疼,絮絮叨叨唸了一刻鐘,傅老太太沒半點不高興,反倒是歡喜極了,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昀的眸子一緊,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蕭嫺沾了蕭玟的福,沈氏讓人將她也挪了過來,安置在西暖閣的榻子上。

陸毓衍頷首。

其中,怕是有另一層緣由,讓淑妃對齊妃下了殺手。

“我記得父皇曾經說過,小七從小好動,會翻身的時,比我們兄弟都小。”李昀頓了頓,道,“娘娘很會教養人,小七又不是個連翻身爬行都比兄弟們輸了一截的孩子,娘娘爲何不選他?”

李昀以爲,即便不將他從齊妃身邊搶過來,淑妃再想要一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瑛嬪是小產後體弱病故,七皇子又不足週歲,淑妃付出所有心血去教去培養,七皇子是不會與她離心的。

又好似七皇子。

多年未孕,好不容易懷上了,最終還是沒能留下孩子。

他曉得李昀的意思,也認同他的想法。

淑妃彼時心傷,一想便知。

陸毓衍到蕭家時,正好遇見了看完診的莫太醫。

莫太醫白髮蒼蒼,年紀雖大,精神頭倒是不錯,是個整日裡樂呵呵的小老頭,從前傅老太太有個病痛,只要請了御醫了,多數是他上門來。

陸毓衍拱手問安:“老大人來給老太太看診?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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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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