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反問道：

“前輩奪舍需要時間？”

紅魔大尊殘魂道：“奪舍不需要時間，但靈魂恢復到巔峰，需要一年時間。”

一年？

江凡心中的喜悅一掃而空，再度深深沉淪了下去。

他苦澀一笑，道：“是我太想當然了。”

賢者的殘魂如果這麼好恢復，千年前就不會有那麼多賢者隕落了。

完全可以立地恢復靈魂，繼續加入戰鬥。

畢竟，法則酒不是這個時代纔有的產物。

千年前的極盛時代更多。

紅魔大尊殘魂道：“你們現在遇上了天人五衰的困境？”

江凡點了點頭，簡單敘述了一下戰況。

紅魔大尊殘魂沒有再多言，直接沒入了儒身中。

不久。

這尊沉睡了千年的屍體，緩緩睜開了眼眸。

她長身而起，後腦勺逐漸凝聚出一道神環，上面有三道火焰印記。

的確如她所推測，只有天人三衰。

而且，境界並不穩。

她乃是魔魂儒身，兩者互相沖突，讓她難以適應身體。

時而魔氣外涌，時而浩然之氣翻滾。

神環因此明滅不定。

“走吧，縱然不敵，我也爲你們多掃清兩個巨人王。”

望著她不穩的修爲，江凡想起紅魔大尊殘魂曾說過。

無垢大尊是儒魂魔身，天生相沖，很難完全掌控軀體。

需要當年雙生賢者的至寶，九鳳朝道髮簪才能平衡住儒魔兩道。

想到這，他取出了半截九鳳朝道髮簪，道：

“這也物歸原主吧。”

他一臉感慨，心中有些不捨。

此物，算是從大陸一直陪伴他到今日的法寶，可惜只有半截，威力有限。

很久前就派不上用場。

不如還給紅魔大尊，讓這兩截法器合二爲一，或許能夠激發出更強大的威力。

此物一現，顧馨兒眼睛瞪大得像兩個核桃，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了：

“師尊，我沒看錯吧？這是你找了幾百年的另一半九鳳朝道髮簪？”

“它竟然一直在江凡手裡？”

此時的紅魔大尊，也眼眸瞪圓，一臉不敢置信：

“它……它在你這？”

當年她的髮簪被巨人皇打斷，不知所蹤。

爲了前往各州尋找它，她才讓顧馨兒尋找極品晶石，積攢動用州級傳送陣的盤纏。

可萬萬沒想到，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竟在江凡處！

一時間，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江凡道：“這是在前輩的衣冠冢裡發現的。”

“還有一件裙子。”

他將那件通了靈，會吸人血的染血裙子也取了出來，連同九鳳朝道髮簪一起遞過去。

紅魔大尊望著熟悉的血裙，眼裡波光閃動，道：

“原來，後世之人還給我立了衣冠冢。”

她接過兩物，沉沉道：“那我更要爲當世的人拼殺一回。”

“待我重煉兩截九鳳朝道髮簪，它全盛時期，可是一件準界器。”

“憑此，我可與天人四衰一戰。”

江凡眼前微亮。

雖然還是不敵黑日王，但下界的巨人王大軍裡，是沒有天人四衰境的。

既然擋不住兩個五星巨人王，那就殺光他們的巨人王大軍好了！

想啃下太倉大州這塊骨頭，他們也要付出代價！

“前輩請便，若準備妥當就來尋晚輩。”

將九鳳朝道髮簪重合爲一，也需要一點時間。

趁此時間，江凡想去看看天機閣衆人。

因爲，搞不好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不過，用不著他找大家。

離開顧馨兒的密室時，外面已經密密麻麻全是人。

天機閣主他們全來了。

雲裳仙子仙氣飄然的來到他身邊，並未問及前方戰況，而是望著他充滿血絲的眼睛，無聲的擁住了他。

柳傾仙也走過來，一向英姿颯爽的她，也難得溫柔道：

“累了吧？”

江凡無聲一笑，默默將她也攬入懷中，享受片刻的溫存。

良久後，才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道：

“諸位，我們太倉大州或許堅持不住了。”

他將前方戰況道明。

大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經歷了第一波的生死廝殺，他們對生死已經看淡。

天機閣主微微嘆道：“到底還是挺不過這場浩劫嗎？”

他注視著江凡，滿臉遺憾：“我們死就罷了，你也隕落太可惜了。”

“再給你一些時間，你就能化神成功了。”

江凡這樣的人中之龍，如果生在之前的時代，會是另外一番處境。

江凡苦笑：“化神，談何容易……”

驀然間，江凡忽然想到了什麼！

已經心如死灰，對勝局不抱希望的他，眼中驟然燃起一縷星火。

他怎麼忘了，自己如果化神，就能從太虛古樹上摘取一件東西！

界器——太初囚天葫！

好色賢者憑藉界器玉紙天書自爆，就轟殺了一尊巨人皇。

太初囚天葫若引爆，怎麼也不至於滅不了區區一個五星巨人王吧？

何況，依照此前的經驗，太虛古樹上的東西，同品級之下都比外界的要強很多。

同爲界器，太初囚天葫比起玉紙天書應該更強。

說不定用不著引爆，也能斬殺五星巨人王！

想到這，他目露決然之色。

既然橫豎是滅，那他何不嘗試一把衝擊化神境？

若成，便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若敗，那就永陷瘋癲，隨太倉大州一起滅亡！

他低下頭，在雲裳仙子和柳傾仙額頭各自親吻了一下。

然後以告別的目光環視衆人，掃過他們每一張臉，將他們的容顏深刻在心中。

夏朝歌心有所感，不安的捂住了心口，道：

“師叔，你要幹什麼？”

她察覺到了江凡目光中的訣別之意。

江凡放開了兩女，望著衆人，深吸一口氣，道：

“我，要化神！”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天機閣主吃驚道：“這時候化神？”

雲裳仙子俏顏微變，道：“江郎，你……準備好了嗎？”

江凡還有一些遺憾沒有補足，根本無法入道。

這一次嘗試，很可能卡在九竅元嬰境，無法再醒來。

柳傾仙的心也隨之一緊，微咬著紅脣，道：

“小凡，別去，我寧願陪你一起戰死，也不要你永遠瘋癲。”

就連拜火教主都直言道：

“江道友，化神一路沒有任何取巧可言。”

“道圓滿則化神，虧則永墮瘋癲。”

“各宗那些九竅元嬰的老前輩，曾經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哪一個不是將自己的道凝練到極致？”

“但差了一絲，就是差了一絲，永遠邁不過那道坎。”

“你若道未滿，千萬不要嘗試，否則等待你的會是萬丈深淵。”

發人深省的警告，讓江凡也心生凜然。

化神一道，抱有僥倖心理的人，全都是相同的下場。

而他，還有一個重大的遺憾未成，道存在巨大缺憾。

強行化神，下場只會是瘋癲。

但，他沒有選擇了！

只能拼死一試！

“江副閣主，我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就在此時。

商時秋和冷青竹從人羣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