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交易

意外出現的非常突兀，連看到這一幕出現的神代利世都不禁呆了一呆，回過神來，楊成已經慘嚎著中彈，倒在了地面上。

子彈經過牆壁的彈跳似乎並沒有減少多少殺傷力，直接沒入了楊成的身體。察覺到不對勁的楊成只能本能的閃避了一下，避免了子彈打中自己侯鑫，不過最後還是被擊中了身體，子彈進入血肉之中，徑直給他的身體開了個大洞。

楊成感到胸腹間火燒一般的巨痛，子彈不僅僅是打中了他的身體，高速的旋轉還擊打重創了五臟六腑，簡直把他們扯成了稀泥一般。這絕對是致命傷，鮮血迅速把地面染的通紅，全身上下的骨骼也不堪重負的發出痛苦的呻吟，可怕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促鳴，手中的丈二長槍“咣噹”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羅豪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迅速的衝到楊成身邊，大致的掃了一眼，便確定這個傷勢實在是太重了，現在就進行搶救還好，要是隨便亂動，一定會加速死亡來臨。

可問題是，不動的話，他就會被神代利世當蘿蔔一樣的啃食掉了！

看著表情萬分痛苦的楊成，羅豪在不足一秒的時間裡邊做出了決定，不能就這麼把他扔在這類不管。他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緊一把提起楊成，將他背在自己背上，往大樓外面跑去。

神代利世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看到羅豪揹著楊成要跑，頓時露出嗜血的笑容，身子輕輕一縱，便已將兩者之間的距離縮短了好幾米遠。再有幾個起落，便能輕鬆追上兩人。

“你們別想……唔，我明白了！”高亢的大叫聲不自覺的轉爲低低的交談聲，神代利世彷彿是在與人交談，在此過程之中，他微微放慢了追擊的速度。

那邊羅豪根本沒有察覺到來自神代利世的異常。背上向他傳來溼漉漉的感覺的範圍越來越大，那是楊成胸前傷口中流出來的血液在他身上慢慢擴展的緣故。

“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羅豪清楚的認識到這個事實，加快了腳步往黑暗中衝去。

就在羅豪揹著楊成即將沒入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時，身後的神代利世突然衝了過來。四根赫子如同車輪一般的旋轉，勁風吹拂塵土，空氣中飛蕩著打量的灰塵，讓空氣的能見度急速降低。

羅豪左手將楊成固定在自己背後，右手提著的居合刀看也不看的往後就是猛地一斬。同時啓動了從來沒有啓動過的必殺技。

——砰！！

赤紅色的刀身猛地閃過一絲亮光，然後在一聲響音中突然炸裂，無數細小的碎片迸發出來，如同受到了指引一樣的一起往前方飛去，目標正是神代利世。

細小碎片的數目非常多，勢道也非常兇猛，神代利世見了，腳步不禁一頓，四根赫子往前一擋，所有來襲的細小碎片當下都被擊飛。

再次凝目看向前方。羅豪已經帶著楊成隱入黑暗之中，去得遠了。

神代利世冷冷一笑，夜晚是喰種的天下，要找什麼東西比人方便多了。而且楊成受了瀕死的重傷，血腥味非常濃重，無論如何也逃不開身爲喰種的她的追殺。

正當她準備展開追擊時，眉頭突然一皺，腳步頓了一頓，眼睛隨之看向旁邊的地面。

只見那些之前被她的赫子疾飛的細小碎片紛紛自動歸攏到一起，重新融合成一柄居合刀。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在它隔著好幾米的地面上，一根丈二長槍也掉落著。

“哼！”

神代利世看著羅豪和楊成消失的方向重重一哼，俯身將兩柄庫因克都撿了起來，然後口中不滿的小聲嘟囔著什麼。緩緩走入另一個方向的黑暗中，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羅豪帶著楊成迅速的往醫院方向走去，不過他也知道，就算到了醫院或者醫院派車過來，他也沒辦法得到救治。因爲，他的傷勢實在太重了。

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身上的衣服，粘粘的，令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快速的行動之中，羅豪清楚的聽到楊成的呼吸越來越弱，心跳聲也越來越小，到了一個燈光之下，確定神代利世沒有追來，他把楊成放到了地上。

楊成本來就是傷得很重，大口徑的子彈代表著殺傷力極強，對他的內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加上又被羅豪帶著走了這麼一路，碰撞顛簸之下，傷勢已經變得更加嚴重，

此時他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喪失了意識，連說句遺言的機會都沒有，生命力正伴隨著血液緩緩的流出身體，一步步走進死亡的懷抱。

“該死！”

羅豪還發現那顆子彈並沒有洞穿他的身體，而是留在了肺中，就算他此時還甦醒著，也沒辦法交代清楚所謂的“遺言”了。

羅豪狠狠地皺著眉頭，這絕對是致命的傷勢，除非他和自己一樣得到死神的青睞，否則這種傷就算是所謂的神醫來了，也救不了他。

無力阻止戰友走向可悲的死亡，羅豪能做的就只有無奈的嘆氣，站起身來，他的目光突然不經意的看到了正在壞笑著的死神。

“你有辦法救他對不對？你瞞不了我，你說說看，你要怎麼才肯幫他。”

“你真聰明，但能救他的不是我，每個死神只能有一個契約者，我可沒辦法像救你那樣。不如讓我回死神界？我可是很有面子的，會有死神買我的面子來人間玩玩，隨便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戰友。”

“別轉移話題。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說吧，我要怎麼做？只要他可以活過來，而且你所說的代價不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

夏克發出一陣淺笑：“有條件的代價？我可愛的小代言人，你果然很聰明，知道實現防備我提出太過貪婪的要求。你顧慮的沒錯，我正打算著要你殺掉整個東京所有人呢！”

羅豪看了一下楊成的傷勢，急道：“別再浪費時間了，他撐不住了！”

“很簡單，手札其中的一個用途就是等價的轉移生命。你將自己四十年的生命轉移給他。他馬上就會沒事了。不過不取出子彈是不行的，幸運的是，它們需要的東西並不矛盾。”

羅豪疑惑道：“需要什麼？”

“五百年的生命，或者五分之一的實際壽命。也就是你生命的上限的五分之一，任何一種，你選擇一種來交換我左手的能力。”

夏克伸出自己纖纖的左手，笑嘻嘻的說道：“死神的左手，具備轉移生命和操縱空間的能力。放心。我不是那種無良的奸商，死神的左手轉移生命是不需要額外的手續費的，同時操縱空間可以穿過任何東西，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它沒使用一秒鐘，你儲存的生命就會減少一天。好了，我想這個沒什麼好選擇的，你不會笨到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

“很不幸，你說中了！”羅豪無奈的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他來到這個世界是有一段時間了，可儲存的生命遠遠不夠五百年的。就算想用五百年的生命去兌換，也沒有那個資本啊。

“你純粹就是想說我笨吧！”

“嘻嘻。”

羅豪無奈嘆了口氣，隨即又疑惑道：“你說的交換，整隻手臂的交換嗎？將你的整個手臂換到我的身體上？”

夏克頓時爆發出一陣狂笑：“天啊，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整個手臂，哈哈哈，不用，哈哈哈，只是替換你手上的很少的一點細胞而以，整個……哈哈。天啊，你要是能擁有整個手臂，可以去試試找上帝單挑了，至少天堂中那些什麼天使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很好。我再一次知道你很高桿了！”

夏克擦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好了好了，我也知道時間有限。那麼，兩個條件，前者還是後者，選擇一個，很快就完成了。只需要幾秒鐘時間，而且我保證完全沒有痛苦。”

羅豪想也不想的說：“廢話，我還有的選嗎，我五分之一的實際壽命你拿走吧。”

夏克輕輕瞇起了眼睛，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無所謂的聳聳肩：“你爽快的彷彿壽命不是自己的一樣。這種情況下，一般人都會選擇不救把。算了，那是你的自由。準備好了，交易開始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數個細小的黑點出現在空中，它們是更加幽深的黑暗，所以在黑夜中也非常突出。黑點很快飄進羅豪的左手，成爲了它的一部分。

果然和她所說的一樣，沒有痛苦，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是親眼見證了剛剛的異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左手已經與之前不同了。

夏克優雅而淑女的一鞠躬，說道：“完全按照你的意思，交換完成，死神的左手，希望我可愛的小代言人能喜歡它！”

羅豪沒有再廢話，他把楊成扶起來，手掌貼到了他的後心處，隨即便見到手掌慢慢的穿過衣服，沒入他的身體，緩緩握成一個拳頭從胸前穿出。短短的數秒時間，他已是滿頭大汗，他手一張，子彈落下，彈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取出了楊成肺中的子彈，他趕緊把手抽了出來，之後掏出口袋裡保存著的手札，就近用楊成的鮮血寫下“將四十年的生命交付給楊成”一行字，然後專注的看向楊成的傷口。

就在最後一個字寫下的瞬間，奇蹟發生了。

羅豪驚訝的看到，楊成傷口處的血液迅速的逆流，傷口飛快的收攏結疤，新的肌膚長了出來，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不是臉色蒼白依舊，而且還沒有甦醒過來，羅豪都懷疑之前他受傷其實是自己的錯覺。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楊成的身體徹底恢復，連破損的衣服都完好無損。羅豪看的好奇，扭頭一看自己的背部，上面沾染的血跡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乾乾淨淨的。

羅豪這才放心下來。

就是這麼鬆了口氣的功夫，他身影猛地一晃，急忙扶住旁邊的牆壁，這才避免自己因爲眩暈摔倒在地的一幕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有什麼副作用你沒說？”他疑惑的看向夏克，等待著她的解釋。

夏克滿臉無辜的說道：“這可不算副作用，是使用死神的左手必須付出的，就好像你必須消耗演算能力去推動那個什麼流水制空圈，以及去推動個人現實一樣。”

羅豪還想再說什麼：“可是……”

夏克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雙手抱在胸前，氣鼓鼓的說道：“你不要因爲我不出手就看低我的存在啊。死神的左手是我的力量，哪怕我只是兌換給你微不足道的一絲，在境界上也與你曾經用過的‘重破斬’是同一層次的，你覺得可以隨便到輕輕鬆鬆就能在下等世界裡使用嗎？”

“原來如此。”

羅豪恍然的點點頭，如果還弄不清楚這個“死神的左手”的具體用處，不過聽她所說以及付出的代價，應該是一種非常具備價值的能力。

“不管怎麼說，還是打電話給醫院……”

羅豪慢慢站直身體，把手札收好，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手機。此時的他終究是太過看低使用“死神的左手”的限制了，緊繃的神經徹底鬆懈來下，因爲使用超高級別的能力而附加的疲憊立即像海嘯一樣洶涌而來，主宰了他的身軀，更將他的意識徹底淹沒。

——噗！

羅豪的身體晃了一晃，倒在地上立即沉沉的睡了過去，還沒撥號的手機掉落在地面上。

——嗒嗒嗒嗒！！

就在羅豪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不久，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出現在旁邊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裡。

“嘖！果然沒死掉！”

明亮的月色之下，似是感慨，又似是在唏噓的聲音在黑夜中傳遞開來，黑暗隨之更加深了。

夏克輕輕瞥了一眼黑暗中的人影，眼中油然間多了無窮的趣味和興致：未知的未來果然纔是最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