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失魂落魄地走出學校，卻一眼便看到了沈英傑的那輛賓利，和靠在車上的那個曾給她無限溫暖卻又讓她跌入冰窟的男人。

下意識地，芳芳便向著他走了過去。沈英傑看了她三秒，轉身拉開車門。“上車。”

車內很安靜，沈英傑把車開到了一處無人的山路上然後停下。路兩旁種滿了梧桐樹，然而樹葉卻都已掉落至地，給地面鋪上了一層厚厚地絨毯。

沈英傑伸了個懶腰，目光緊盯著車窗外的梧桐樹。“現在知道在他心中誰會比較重要了吧。”

芳芳面無表情，呆滯地開口道：“是你做的麼。”

沈英傑聳聳肩。“對，是我。你想知道爲什麼，對吧。”

芳芳沒有做聲，由著沈英傑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實在是無法接受我的兒子把一個我用過的女人娶回去當寶。這是其一。”儘管沈英傑說的是事實，但“用過”那兩個字還是刺痛了芳芳。

“第二，我真的不是太忍心看你做一個傻瓜。我的兒子，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他在想什麼。他大一那年爲了那個女孩子鬧過自殺得過抑鬱，你知道嗎？在他心底不會有人比那女孩更重要。而且，說真的，徐芳芳，你根本比不上那女孩一個手指頭。”

芳芳皺皺眉，壓抑住自己想哭的衝動。“她很美嗎。”

“美不美的倒是其次，只能說她長相併不比你差。但是她的

氣質，是你沒有的，她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可侮辱。就連小澤自己也說和她交往時，都不敢去吻她。你能有這樣的氣質嗎？說實話，有點經驗的男人看到你都會覺得你是那種人儘可夫的女孩子，你眉眼長得太豔了。除了小澤那種死心眼的孩子，大概不會有男生覺得你是什麼好女孩吧。就連小默也放棄了你不是麼。”

芳芳勾起嘴角笑了笑，然而在她笑的同時，淚水也淌了下來。

“最重要的是，那個女孩已經死了。說起來還真是紅顏薄命。”沈英傑的語氣帶了些惋惜。“但是，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和一個死了的人去爭？她留在世人心中的永遠是她最美好的一面，所有人都只會記得她有多麼美，多麼不可侵犯，而你呢？大家只會不斷翻你的舊賬，一看到你就會猜想你曾經在多少男人懷裡輾轉承歡……”

沈英傑話未說完，臉上已經被芳芳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夠了。沈英傑，夠了。”芳芳很平靜地看著他。“你可以說我比不上那女孩，但是請你不要再侮辱我。你自己又高尚到了哪裡去？”

沈英傑笑了笑，笑得陰鷙而邪氣。“對，我是沒有多高尚，我和你一樣。但是親愛的，我兒子是高尚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麻煩你不要去拉我兒子的後腿，好嗎？”

芳芳垂下眼瞼，沒有作答。

“其實你有沒有覺得，我和你纔是天生一對？”沈英傑發動

了車子，同時擋住芳芳再次甩過來的一巴掌。“行啦，我不會吃第二次虧的。好吧，我不會再說這話。”

沈英傑把芳芳送到市區便離開了，留下芳芳獨自徘徊於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她張眼望去，整個城裡都是回憶。

這一間在網絡上很出名的蛋糕店，他們曾在裡面買過一塊難吃到不行的提拉米蘇，當時她被那甜膩的感覺噁心得不行，而沈蘭澤卻眉頭也不皺一下盡數吞嚥了下去。

那一間咖啡廳，裡面的咖啡很好，但是沈蘭澤卻總是嫌棄裡面給的糖包不夠多，滿足不了他嗜甜的怪異口味。

遊樂園裡他們也曾一起留下過歡笑和合影，那些他編出來嚇唬她的恐怖故事，她到現在想起也還會頭皮發麻……

噢，那個甜品店，那次她在教務哭泣被沈蘭澤拉來了這裡，那是他們開始熟絡的第一步，他說有人告訴他吃甜品心情會變好……想來，就是那個女孩告訴他的吧。從一開始，那個女孩便插入了他們之間，而她卻以爲他們之間是貼合到完全沒有縫隙的……

芳芳在這繁華而空虛的城裡信步走著，仿若每一處都不曾改變，仍然是記憶中該有的樣子，又仿若每一處事物都不同了，讓人看了只想感嘆風景依稀似去年，同來玩賞者卻已不會再來陪伴她了。

芳芳鼻子發酸，眼睛卻乾澀得流不出淚來。她突然覺得，這個秋天，比往年來得都要冷，都要蕭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