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到底出什麼事了？”劉衛東心裡咯噔一下，他早就料想到那個運輸雕像的活沒那麼簡單，不然以李主任的德行，會讓我們運輸科的人沾這個功勞？
“小丁那孩子……”韓科長嘆了口氣，“牠們從陽曲往回走的時候路上顛簸，把雕像的手指顛掉了一根，雕像的臉上也劃出一條大口子，給整得破了相，剛到廠裡就被保衛科的人抓起來了。”
劉衛東皺了下眉毛，這就是最典型的飛來橫禍了！
幸虧我當時留了個心眼，沒接那個活，不然的話，現在怕是和小丁一個下場了！
“小丁……會怎麼判？”
“還能怎麼判，槍斃！”韓科長一聲話落，劉衛東的手哆嗦了一下，小丁啊小丁，我就說風頭不是那麼好出的，現在可以了，你只能去下邊繼續出風頭了！
小丁這人是軋鋼廠裡比較能嘚瑟的那種，每天小油頭梳著，小夾克穿著，在外邊招蜂引蝶，女同志一大堆，這下出風頭出得太過了，竟然招來了無妄之災！
韓科長說完，低下頭，扯過一堆報紙翻看起來，似乎這種事在他眼裡太過稀鬆平常，劉衛東皺著眉拿著用工登記表，出了門，感覺腦子渾渾噩噩的！
小丁啊小丁，你一路走好吧，等逢年過節，哥給你……
拉倒吧，咱們沒啥交情，我也用不著給伱燒紙送燈。
真是……
“衛東！”他路過廁所的時候，唐新民衝他招手，劉衛東走過去，見他手持鐵鎬，正奮力刨著糞坑裡的冰碴，一笑，“唐叔忙著呢！”
“嗯！”唐新民擦了把汗，“小丁的事你聽說了沒？”
“嗯，我剛聽說。”
“這孩子，我又不是沒勸過他，辦事穩當點，少和李主任打交道。”唐新民叮囑道，“多幹活少說話，少出風頭。”
“嗯，唐叔我知道了，你也千萬小心！”
劉衛東告別唐新民，回到運輸科，此時楊明廣正唾沫飛濺的和衆人講著小丁的種種“惡行”！
“這孫子最不是個東西，他嗎的，你不知道他捆雕像是怎麼捆的，用繩子勒著脖子，把你這麼勒著你能幹？我告訴你這人太猖狂了，必須得狠狠修理……”
見劉衛東進來，楊明廣閉了嘴，和衆司機大眼瞪小眼。
劉衛東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楊明廣一縮脖子，把臉轉過一邊去，看窗外。
“都瞅我幹啥，該幹啥幹啥去！”劉衛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衆司機這才長出一口氣，紛紛走出辦公室，裝模作樣擦車打黃油，給車子做保養。
謝志恆和許大茂兩個賤逼有說有笑走過來。倒讓劉衛東小小的震撼了一下，這兩條狗竟然也有湊在一起狼狽爲奸的時候！
“大家都過來，宣佈個事！”謝志恆清了清嗓子，“在咱們運輸科的積極配合下，咱們廠搞出了一個壞蛋，這個人就是丁學偉，關於他的事大傢伙都知道了吧，以後都小心著點，別讓我和許科長看見，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老謝說得對，你們以後對我，對謝科長都他孃的尊敬點，楊明廣你笑個六餅你笑，上次你是不是罵我生不出兒子……”許大茂提起這事就氣得滿臉通紅，手舉在半空，像抽筋似的一下一下哆嗦著，看得劉衛東想笑。
這件事在軋鋼廠內掀起不小的波瀾，許大茂這個王八羔子自然要藉著這個事好好張揚一下，再次組織了個全廠員工大會，讓自己好好出一次風頭！
“這他孃的，是想拿唾沫把人淹死嗎？”老兵油子照例騎在牆頭嗑瓜子，劉衛東在外邊跑車，這傢伙揣著幾塊錢又逍遙了好幾天，小日子過得比神仙還美滋滋。
“衛東你過來！”老兵油子衝他招招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劉衛東愣住了，這啥玩意？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爲啥跟過叔的女人都對叔死心塌地？就靠著這玩意！”他得意擰開，聞了聞，見劉衛東仍是一臉懵懂的樣子，哈哈一笑，“你小子還跟叔裝，是不是早和格格滾到一起了？我跟你說叔這玩意老管用了，你拿著，早晚用得上！”
“秦叔，你在哪整的這玩意？”劉衛東接過來，揣進口袋裡，問道。
“我年輕那陣當兵，遇到一個快要死的老道士，給了他三塊大洋，他就把這個秘方給我了。”老兵油子給給笑，“我跟你說也就是現在，要是擱在以前，我如果不當兵，光靠這玩意也能賺幾套宅子。”
“確實是個好東西……”劉衛東敏銳察覺到這玩意的商機，等到開放後，找個藥廠合作一下，把此物推廣出去！
想想那個市場，那個利潤……
嘖嘖！
“大家都安靜，安靜！”許大茂這貨又扯著公鴨嗓上臺叫喚起來，劉衛東忽然想到如果把這藥給許大茂喂上……
他是不是能一口氣生一個排的兒子？
有了！
劉衛東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看許大茂這貨春風得意的死德行，就知道這狗東西又搞了不少好處，不好好坑他一把，都對不起他許家的列祖列宗！
許大茂咳嗽一聲，熱情邀請李主任上臺，給大傢伙做演講！
衆人像一羣被扯住脖子的鴨子一樣，探著頭，豎起耳朵聽！
劉衛東和老兵油子齊齊打了個哈欠，真是無聊透頂！
“下面請宣傳科於海棠等同志爲大家表演歌舞！”
見臺下的“觀衆”們沒有多少興趣，許大茂湊上來，對著話筒喊道。
衆人立刻打起精神，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於海棠領著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穿著綠軍裝，腰纏紅絲帶，在雄壯的音樂聲中上臺，開始跳舞！
老兵油子挑剔的目光看著臺上的小丫頭片子，不屑撇撇嘴，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不凸也不翹，平平展展洗衣板，沒勁！
他的目光穿過人羣，落在了秦淮茹的身上。
瞧瞧人家！前凸後翹，有胸有料，媚眼一拋，男人掉腰！
這纔是娘們！
臺上這幾個扔貨，送給他他都不要！
一曲歌舞結束，劉衛東和老兵油子等人騎在牆頭上，目送這兩個倒黴蛋被人拉到遠處去了。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後，運輸科衆人這纔想起一件事，就在李主任極力推薦劉衛東擔任運輸員去運輸雕像的時候，這小子拼死拒絕堅決不去！
麻蛋！
楊明廣、小薛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望向劉衛東，你小子倒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要不然……
“小丁這個兔崽子，我看就死！”坐在許大茂家裡，這貨抓起酒杯抿了一口，對小丁和小李破口大罵！
“行了行了大茂哥，人都沒了你還吵吵個啥！”劉衛東抓起酒瓶又給他倒了點，見秦京茹在竈下忙活，衝他挑挑眉毛，“你和嫂子沒想過要個孩子？”
“我特碼倒是想，可惜你嫂子那塊鹽鹼地，連莊稼都長不出一根，還孩子……”許大茂把嘴一撇，語氣中滿是悲涼！
孩子！
我做夢都想要！
可老天爺真他孃的不開眼！
劉衛東詭譎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遞給他，“秦永江秦叔這個人你知道吧，他快奔五十的人了，照樣在外邊……你懂我的意思吧，人家靠的就是這玩意，要不你試試？”
“臥槽，這啥玩意？”許大茂一聽頓時來勁了，一把抓過來，擰開蓋子倒出一粒，見藥丸黑黢黢的好像搓下來的皴，不由得皺眉，“能管用嗎？”
“管不管用你試試看，我還能害你咋的？”劉衛東一笑，“我這不也是盼著你和嫂子能早點有個孩子嘛！要不傻柱那個傻逼總笑話你。”
“傻柱那個蛤蟆草的，我早晚得好好修理修理他！”提起傻柱，許大茂就是一肚子氣！
我跟丫的死磕！
“行，兄弟你這份情誼哥哥我心領了，也不能讓你白忙活，多少錢你說個數，大家都不容易。”
“要是依著我，就直接送給你了，不過這是秦叔的東西，你看著給吧！”
劉衛東假意客氣幾句，許大茂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和票子，數了幾張推過去，“我明白，畢竟交情歸交情，價錢要分明，該多少是多少，你看著拿！”
劉衛東從桌上拿過三張十元黑票，以及一把工業券，塞進口袋，“這些大概夠了，我先回去和秦叔交賬了，大茂哥你試試看，不行的話我給你退錢。”
“咱們兄弟不說這個！”許大茂把他送到門口，揮手告別。
“衛東兄弟有空來啊！”秦京茹見他匆忙出門，笑著擺擺手。
“回見嫂子！”劉衛東眨眼走沒影了，許大茂探頭探腦往外看，見他走遠了，這才招呼秦京茹進屋。
“幹啥死鬼……”
“你說幹啥，你剛纔在廚房不是聽得真真亮亮的……”
“他這玩意到底管不管用……”
“試試不就知道了……”
劉衛東哼著小曲回到家裡，幾粒藥賣三十塊，這好買賣上哪找去！
趕明給傻柱也推銷推銷，讓秦淮茹給他生個兒子！
李奎勇不知道啥時候來了，正一臉拘謹的坐在桌邊，手握著大茶缸轉來轉去。
“哥哥吃蘋果！”小彩娥忙前跑後，給李奎勇拿來各種好吃的。
見劉衛東進門，李奎勇霍的站起來，手攥著衣角，緊張得腦門都沁出了汗珠！
“東哥……”
“你來了正好……”劉衛東衝他擺擺手，讓他坐下，李奎勇咬著嘴脣，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東哥，那事……”
劉衛東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拍在桌子上，攤平！
“你自己看吧！”
李奎勇急忙抓起來，仔細一看！
臨時用工登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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