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們短暫的休整過後,身體都好了許多,唯獨莫憶兒,她渾身的痛,還隱隱發(fā)熱。所幸,她並沒有如上次那樣,昏睡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那落生雪花兒的功效,即便是發(fā)熱,熱度也不是很高,身體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與之抗衡一般,忽而熱度佔了上風,忽而那股子無名的清涼佔了上風。
這樣忽冷忽熱的感覺並不舒服,莫憶兒卻很滿足,總比高熱燒成傻子,被族人們一把火送去見神靈的好。
她身體的狀況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會兒身邊都是族人們,並沒有自己的男人,她便變得更加堅強。這個世界這麼亂,軟弱給誰看。趕路的時候她還是乘坐在彩翎兒的背上,讓巫師慕容指明方向,然後把他吊在彩翎兒的下方。族人們也和以往一樣,撒丫子狂奔。這不和諧的速度讓莫憶兒十分懷念汽車和飛機,再不濟,他們有匹馬騎一騎也不錯。她想,如果自己有命活著把外部落人都趕出去,一定回到神域部落好好發(fā)展。讓部落的畜牧業(yè)和種植業(yè)昌盛起來,到時候一年四季都有足夠的食物吃,還有角馬之類的動物代步,就如小黑那頭角馬一般,也是不錯的小日子。
想著想著,她昏昏欲睡,竟然在彩翎兒的背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萬幸的是彩翎兒飛得很平穩(wěn),讓熟睡的她不至於跌落下去。飛了一陣,大家都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可莫憶兒沒有下達命令,他們只得在後面緊跟著。最終還是藤芝累得不行,身爲他現(xiàn)在男人的勒克大聲叫莫憶兒,才讓她從昏睡之中醒過來。
彩翎兒降落在地之後她心裡大爲驚詫,怎麼可能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過去呢。這可是在高空飛行,身邊又沒有人保護,往日她絕對不會的。看來,還是身體的狀況導(dǎo)致的。
休息的時候,她又拿出草藥嚼了幾根。草藥原本帶的不少,可這麼一番折騰下來,族人們也用了不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然而幡戈此刻不再,草藥問題真的是很嚴峻的。莫憶兒發(fā)現(xiàn),之前有幡戈這個後盾在,她對草藥用得太肆無忌憚了,不禁族人有了依賴幡戈的心裡,她自己也是有。
她憑藉著記憶,把自己記住的幾味常見的草藥形狀花在羊皮上面,再做標註。現(xiàn)在,她倒是有些後悔沒和幡戈多學(xué)習(xí)幾味草藥,這樣她便可以自己採摘草藥了。
巫師慕容不知道在想什麼,倒也安靜,並沒有惹任何的麻煩。莫憶兒發(fā)現(xiàn),他所指的方向,竟是坎內(nèi)部落和淌崖部落的交界處。難道是上次發(fā)現(xiàn)棕狼發(fā)瘋的那處隱蔽山洞。
之後的行進中,莫憶兒又毫無預(yù)兆的昏睡過去,直至天黑,族人們大聲喚她,她才醒過來。如此一來,就連族人們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衆(zhòng)人圍坐在篝火邊,紛紛出言關(guān)心莫憶兒。莫憶兒只是笑言太累,不讓他們跟著擔心,但自己心底卻擔憂不已,怕是自己有了什麼隱疾,自己都不得而知。不過,還有另外一種懷疑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她斜靠在一棵大樹旁,吃了些東西之後開始閉目假寐。但她的身體其他感官都大開,身體形成一種很尖銳的防備意識,饒是如此,睏倦感還是一點點的襲來。在忽明忽暗的篝火中,她猛然睜開眼睛,看到不遠處的巫師慕容,正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盯著她看。而她忽然睜開的目光顯然嚇了他一大跳,隨即調(diào)轉(zhuǎn)頭部,假裝沒有留意莫憶兒。
但莫憶兒何其敏感,就從剛剛那一眼之中,就發(fā)現(xiàn)了巫師慕容的異樣。她站起身走過去,揉了揉因爲睏倦而微微發(fā)痛的頭部,然後問巫師慕容:“你在搞什麼鬼。”
因爲他剛剛喝了一點兒肉湯,所以這會兒破獸皮沒有堵在嘴巴上面,直接回答即可。“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那我就說明白點兒,我忽然就睡了過去,是不是你搞的鬼。”
“呵……這怎麼可能。我被你們綁住,哪兒都不能動,就連嘴巴都給堵住了。”巫師慕容一副小痞子的模樣來狡辯,可莫憶兒的直覺,絕對就是他搞的鬼。
雪白也在巫師慕容不遠處盯著他,這會兒走過來問莫憶兒 發(fā)生了什麼。
莫憶兒壓低了聲音,把自己無緣無故就在彩翎兒背上昏睡過去的事情說了一次。雪白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思慮良久,問巫師慕容:“是你的蟲子搞的鬼吧。”
巫師慕容眼底一次慌亂快速閃過,快得讓人看不清楚。“沒有,你不是一直盯著我嗎。”
“在彩翎兒飛行的時候,你可是有機會下手的。”雪白指出疑點,若是莫憶兒沒受傷,被小蟲子盯上,她自然有察覺。可莫憶兒本身有傷,有時候會非常難受,讓她用精力去抵抗那傷痛,從而會讓一些細小如毛的蠱蟲鑽了控制。雪白知道,巫師慕容所養(yǎng)的蠱蟲很多,完全不止他們所看到的那麼多,而有一些,是寄生在他的身體,甚至毛髮之中的。而那些與他尤爲親密的蠱蟲,是可以通過他的意念來控制的。“看來,綁住你的手腳,堵住你的嘴巴是遠遠不夠的。”
雪白從懷裡拿出兩個乾癟的果子,之前收集的已經(jīng)用完了,這個是今兒在路上發(fā)現(xiàn)的,碩大的山林之中,許久才得這麼兩個。這種果子的味道尤爲能吸引巫師慕容的蠱蟲,這也是雪白長久以來研究而得出的。可這果子稀有,今兒能得這麼兩個,也算得上是幸運。
果然,一見到這果子,巫師慕容眼中慌亂顯現(xiàn)無疑,他忙叫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住手。”
雪白不理他,把這兩枚果子劃破,奇特的香氣四溢,他把果子放在身前,盤膝坐在地上,口中開始嘀嘀咕咕起來。莫憶兒知道,這應(yīng)該也是一種什麼咒語,雖然巫師慕容那蠱蟲並不是他所養(yǎng),但有了這果子做誘餌,又有他的咒語,想來那寫腦子不發(fā)達的蟲子應(yīng)該會上當吧。
果不其然,雪白念念叨叨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從巫師慕容的身體中,開始有許多細小的蟲子冒頭,除了那原本臉上的黑蟲子,還有細如牛毛的白色線蟲。讓莫憶兒惡寒的是,自己腦門子一疼,竟然也從裡面鑽出一條吸入牛毛的白蟲子,看來,這就是她今兒無緣無故睡過去的原因了吧。
莫憶兒震怒,卻被雪白用目光給制止,遠處的族人也都不敢過來看熱鬧,只是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打量這邊的情況。雪白那咒語也停住,生怕驚擾到這些小蟲子。然而,巫師慕容不會就這樣任由自己養(yǎng)得這些寶貝自投羅網(wǎng),閉上眼睛,用意念溝通它們,讓它們回去自己的身體之中。
可他高估了自己養(yǎng)得這些蟲子的智慧,這裡是一個新的星球,不是地球的古代。這裡的生物大不同,他鑽研了十幾年,方纔有這麼一點點成就。雪白又抓住了一些法門和規(guī)律,輕而易舉的就讓那些蟲子蠢蠢欲動起來。
巫師慕容見那些蠱蟲馬上就要脫體而出,氣得破口大罵起來:“雪白,你這個該死的。你竟敢,你敢。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 。”
雪白不以爲然:“你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再說吧。”若是以前,他會怕巫師慕容的威脅,但現(xiàn)在不可能會了。他雪白今非昔比,已經(jīng)不是往日那個在大山部落小心翼翼的少年。他是絲特拉首領(lǐng)的男人,自然要有男人該有的擔當。他雖善良、心軟,帶絕對不會用在這種從小就心狠手辣的人身上。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己和許多族人們的殘忍。
那些蠱蟲因爲巫師慕容的暴怒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猶豫著到底是出去吃果子,還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上一次,巫師慕容的隨身蠱蟲就掙扎一番,選擇了聽從了主人的命令,然而,這一次雪白不會再給它們機會。這兩個果子雖然少,還遠遠不夠。但能消滅一點蠱蟲,就消滅一點兒。慢慢除之,也是不錯的選擇。
雪白的咒語讓那些蟲子漸漸脫離了巫師慕容的掌控,爭先恐後的從他身體中鑽出來,爭奪那乾癟的果子。因爲一些強力破出,使得巫師慕容身體也有所損傷,一時間他成了一個血人,雪中滿是腥臭的味道,和正常活物的血液味道完全不同,反而如同半腐臭的屍體一般,引人作嘔。
莫憶兒不明白,這個人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竟然爲了養(yǎng)這種蟲子而把自己搞的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怪不得他前世會如此被家族所厭棄,導(dǎo)致年少被處死的下場。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點兒都不假,這巫師慕容若是一直過個正常人該有的日子,這兩世之中無論哪一世都不會有人把他趕盡殺絕的。
話說回來,那爭先撲到乾癟果子上的蟲子已經(jīng)吃得滾肚溜圓,這果子原本的殺傷力不大。然而雪白口中另一段咒語馬上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