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受傷後,唯一的好處就是發(fā)現(xiàn)蒙磊懂事了不少,自己安排自己學(xué)習(xí),自己安排自己生活,還知道不停的照顧著媽媽,當(dāng)他挺著小小的身板,和李特護(hù)勉勵的扶著施夷光上衛(wèi)生間時,連李特護(hù)都感動不已,連連誇讚。
入夜,施夷光安靜的躺下,身上卻異常的疼,從全面麻木的疼,轉(zhuǎn)移到腰板的一個點(diǎn),夜深人靜時,痛點(diǎn)卻如驚濤拍岸般讓她根本無法入睡,不時傳來蒙磊、特護(hù)綿長的呼吸聲,讓無法入睡的人聽來很是嫉妒。喜子過一會兒就趴在牀頭巡視一遍,施夷光拍拍它腦袋,小聲道:"我沒事,你不要操心,去睡吧。"它嗚咽著回到自己籃子裡,安靜的趴下,和施夷光一起等待黎明的到來。
第二天,蒙磊被鬧鈴吵醒,他麻利的蹦下牀,絞了把毛巾,軟軟的給施夷光擦臉,施夷光受傷已被三個男人照顧過,此刻對這個伺候自己年齡最小、最讓人感動的人道:"你別忙活了我了,自己捯飭好,快去上學(xué)吧。"
此刻李特護(hù)伸了伸懶腰,慢慢起身,笑道:"哎呀,這孩子真是好呀,聰明懂事,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她和蒙磊一起將施夷光抱上輪椅,對蒙磊道:"你推你媽出去吧,我把牀鋪清理清理。"施夷光知道這種做護(hù)工的人很是偷懶的,能用個旁人她絕不會自己出力的,即便是指使個孩子。
蒙磊剛推施夷光進(jìn)一樓大廳,範(fàn)無忌的司機(jī)就在院子裡按喇叭,肖姨喊道:"蒙磊快去吧,文師傅等急了。"
蒙磊拿了個麪包,揹著書包,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施夷光喊道:"蒙磊,你拿些錢沒?在學(xué)校旁再買些牛奶喝,不然一上午沒的渴。"
肖姨笑道:"我這也有粥的,只不過你們晚了。"
施夷光眼睛發(fā)酸,是呀,孩子照顧自己,這個還要解釋嗎?蒙磊走的慌張,沒有將她推到餐桌旁,還是一旁的阿姨嫌她擋在大廳飛路上礙事,將她推著靠近了餐桌。
肖姨懷裡的倩雪"啊---啊"的喚著,要往施夷光那裡去。肖姨慢慢的轉(zhuǎn)了半圈,用身子擋住了兩人的視線,諄諄教導(dǎo):"哎呀,你這孩子,不知道,小施阿姨
病了,咱們不要過去啦.......你媽媽在衛(wèi)生間,咱們喊她好不好?媽媽........媽媽........"
莫家秀從衛(wèi)生間笑瞇瞇的出來道:"哎呀,我們倩雪會喊媽媽啦?快讓姥姥抱抱!"倩雪跟她根本就不熟,立馬開始醞釀雷聲。
"哎呀,媽,您抱這個好哭包乾什麼?一大早就不安生。"小蝶從衛(wèi)生間裡捯飭完儀容,娉娉婷婷的走向餐桌。
莫家秀笑道:"呀,小小年紀(jì)就脾氣大的很,咱們不生氣啦,一生氣就長皺紋。"
小蝶對坐在餐桌旁發(fā)呆的施夷光笑道:"怎麼減肥?肖姨的早點(diǎn)很豐富的,堪比九州銀樓。昨天都晚上十點(diǎn)了,還給我們打電話邀我們來呢。"
施夷光沙啞著:"我不餓,真是在減肥呢,你們慢慢吃呀。"她怎麼吃,只好眼巴巴的看著,與其被人喂,不如自己餓著,況且她根本吃不下。
莫家秀笑道:"哎呀,姥姥早就想倩雪了,要不是你來接我們,我就抱她回去住一段時間了呢。"
倩雪一直沒有見著施夷光,終於忍不住使勁的嚎啕起來。
肖姨嚇的忙撂給莫家秀道:"哎呀,這孩子怎麼哭成這樣了,我沒惹她呀,還是您哄著吧。"
莫家秀道:"哎呀,她要是哭鬧起來,那是相當(dāng)?shù)膮柡Γ褪钦拚薜聂[,我也沒轍。小蝶.......小蝶......你倒是哄哄自己個兒的閨女呀。"
小蝶喝著蛤蚧粥,半點(diǎn)要起身的意思沒有,她優(yōu)雅的擦拭脣角,喊道:"施夷光,施夷光。"
倩雪終於被抱到施夷光的腿上,莫家秀扶著她道:"你怎麼了,怎麼骨折了?"
倩雪怒目,整個眼眶裡含著一大包晶瑩的眼淚,終於不再發(fā)出嘹亮的哭聲,她小手裡緊緊的捏著半個糖三角,自己舔了舔,獻(xiàn)寶般的,噘著屁股弓著身子努力向上,對著施夷光的乾裂的嘴巴而去。
莫家秀喃喃道:"你還減什麼肥呀,看吧,這孩子要餵你呢。"
施夷光將那沾著倩雪口水的半個糖三角小心的咬下一丁點(diǎn),讚美著:"嗯,真是特甜呢,甜到心裡去啦
。"
只聽玲瓏叮鐺聲,原來是範(fàn)無忌進(jìn)了大廳,他優(yōu)雅著轉(zhuǎn)到食材旁,開始取食,小蝶目光追隨著他道:"稀罕呀,你倒是起的早。"
範(fàn)無忌熟稔的端著玉米粥,坐在施夷光旁邊對旁人熟視無睹般,柔聲道:"昨天睡的好麼,吃些粥吧?瞧你嘴巴起皮子了,不會是怕上廁所,沒喝水吧?"
有時別人對你不好,可能自己會硬著頭皮做堅強(qiáng),可要是面對溫柔的關(guān)懷,倒是更容易讓人痛哭流涕、丟盔卸甲。
可他面對的是施夷光,早已百毒不侵了,她輕聲淡笑道:"倩雪餵我,我吃的特飽,李特護(hù),你推我到外面散散。"她艱難的擡起手臂,輕輕撫了撫倩雪道:"雪兒,等阿姨身體好了再抱你玩,好不好?"嘴角洋溢的笑紋那般清雅,那般的恬淡。
範(fàn)無忌忙放下碗,起身道:"我推你呀,我正好吃完飯要消食散步的。"
肖姨道:"就是,你男人嘛,弄的動,我們老胳膊老腿的,指望不上。今年天氣發(fā)溫,我那個東牆角的迎春要開,你們?nèi)タ纯础?quot;
肖姨讓他們往東,範(fàn)無忌置若罔聞的推著她向西,發(fā)溫的天氣不一定是春天來了,倒有可能是孕雪,當(dāng)一大朵大朵的雪花臨空飄灑,漫天飛舞時,範(fàn)無忌興致勃勃笑道:"今年一年都沒下雪,這下好了,明年就不發(fā)瘟了。"順著施夷光的目光,他指著紅梅道:"光看梅花不精神,和這雪一作伴,特好看,咱們自拍。"
可惜鏡頭裡的施夷光幾天沒休息,飯也沒吃飽,坐在寒天冰雪中,早已是羸弱不堪,瑟瑟發(fā)抖。範(fàn)無忌凝視她如雪冰肌、宛如寒冰般清冽的雙眸,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彷彿她就要隨這級美的景色而去般,而驚慌失措、惶恐不已。
俄而,她嫣然一笑,霎時間百媚頓生,晶瑩玉指在空中輕扶飛舞精靈,回眸間輕言問道:"那個渺渺人不在了,你們陪她多少錢?"
範(fàn)無忌用手機(jī)不停的給她拍照,笑道:"最多也就200萬吧,要是希哲覺的少,還可以再給的。"
施夷光笑笑道:"是呀,她一條命200萬,那我這半條命怎麼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