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升起的霧氣縈繞在整個空間裡面,其中還夾雜中濃濃的藥味,她的長髮被挽起,臉上蓄滿了汗水,不時的順著臉側滑落到水中,烏黑的藥浴和她白皙的皮膚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她靜靜地趴在浴桶邊享受著這藥浴。
悄無聲息的,一隻嫩白的手深入水中,感受著這藥浴的獨特之處:“你見過他了?”
徐一伊睜開朦朧的雙眸,隔著一層層的霧氣看著她:“他來見我了!”她的話中帶著欣喜和歡愉,和這幾年間悶悶不樂的徐一伊看上去截然不同,藥靈側轉過身子,眼神有些暗淡,抿脣說道:“你真的對他著了魔,這幾年間你不相信他的死訊,身體反反覆覆,我醫(yī)治的了你的身卻醫(yī)治不了你的心,暖暖,我相信要是沒有徐家人,你早就黃泉碧落的陪著他了。”
徐一伊彎起嘴角,撩起一些水花:“靈兒,沒有他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活著,我很感謝徐家人這幾年對我的照顧,我們是家人,我也愛他們,但是我只能讓他們看到外表安然無事的我,因爲我的心已經隨著他埋葬入土。”她從水中起身,披上一旁的衣裳。
“靈兒,這幾年我一直不願意相信他已經死了的事實,但是現(xiàn)在他確實還活著,這就足夠了。”藥靈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他還活著的事情,而且我還找到了他,我希望他永遠都不要找到你,你以爲他死了,他也一直認爲你死了,我也希望他永遠這樣的認爲。”徐一伊在邊上聽著,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
藥靈背向她,打開窗,屋內的熱氣緩緩的散了出去,一點一點的消失:“暖暖,你愛他,這麼多年我不相信你全然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暖暖,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藥靈的話有些虛無縹緲,好像抓也抓不住一樣,徐一伊聽到她如此坦白的話,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藥靈一身綠色的衣裳,似乎要融入外面那繁茂的枝葉中,她有些慌亂的上前抓住她的衣袖,藥靈將衣袖輕輕的抽了出來,她的指節(jié)泛白,臉色也是煞白:“靈兒……”她弱弱的喊了一句。
“好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你不用多說了,暖暖,不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只要你好好的。”藥靈回身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笑容有些牽強:“好了,我先走了,有什麼事讓人來攬月樓找我!”徐一伊看著她離開,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悶悶的。
藥靈對於她的感情就如她所說的,她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但是她沒有辦法接受,對於藥靈她只有親人和朋友之間的感情。
“晉王這是什麼意思?”皇上瞇著眼睛看著他,嘴角掛著一絲危險的笑容,笑容可掬的看著正挺直腰板的站在下面。
晉王冷笑著說道:“貴國的禮儀可真是不怎麼樣,本王想要進一個酒樓都被人給攔
住了,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皇上可以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嗎?”他對於昨天晚上衆(zhòng)目睽睽的被攔在了攬月樓的外面十分的怨恨。
皇上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解釋?你要朕給你解釋?那好,不如晉王給朕解釋一下,昨晚你說身體不舒服就先走了,朕也讓你走了,今日你卻和朕說我北國人不懂禮儀,那也是你不懂禮儀在先,這是朕的壽宴,你既然來爲朕賀壽就要遵守我北國的規(guī)矩,你以身體不適爲藉口離開,這是對朕的不敬!”他加重了語氣,臉色也隨之嚴肅起來,起身走到晉王的身邊,那重重的話語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皇上靠近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以爲朕不知道你南國對我北國的虎視眈眈嗎?膽敢讓我北國損失了那麼多的士兵和戰(zhàn)馬,還敢出兵攻打凌雪關,你真以爲我們北國是好欺負的嗎?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但是朕可不敢保證!”晉王聽著這話感覺到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陣陰風,深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覺到一陣害怕。
原本的怒氣衝衝猛然被這番話給撲滅了,他的高傲也瞬間收了回去。
“皇上何必如此生氣,本王只是說笑而已,皇上不必過於在意。戰(zhàn)爭對於百姓的傷害最大,皇上是一個賢明的君主,一定也是一個爲民著想的君主。”他立刻改變了自己的口氣,聽上去是那樣的諂媚,和他本身王爺?shù)纳矸菀稽c都不相符合。
皇上看到他這樣的轉變,心裡對於他看的更加的低了,這樣的人要是成爲一國的君王,那麼這個國家必定滅亡,想到這裡,他反而覺得開心,因爲晉王是南國的皇子,要是他成爲下一任的君王對於北國是十分有利的,不由得勾起了脣角,伸手拍了拍晉王的肩膀:“好了,朕沒什麼意思,這次朕是誠心想要和南國聯(lián)姻,明晚在凌霄寶殿舉辦宴會,讓你看看我北國女兒。”
晉王也陪笑著,心裡卻隱隱約約的浮現(xiàn)出了昨晚遠遠一瞥看到的那像極了舒暖暖的女子,不覺打了一個寒戰(zhàn)。
皇上這邊心裡在謀算著什麼,那邊皇后同樣也在心裡謀算著什麼,手執(zhí)著黑子看著棋盤遲遲沒有落下,坐在她對面的北國的三皇子等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沒有落子的意向,忍不住輕聲詢問道:“母后這是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說出來讓兒子爲你分憂。”朝燁長得濃眉大眼的,外表的年齡和他實際的年齡並不符合,純白齒紅的看上去格外的令人憐愛。
皇后被他一語驚醒,將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盒中,看著他認真的問道:“燁兒,你覺得舒念如何?”朝燁的手一頓,笑著回道:“舒念將軍,很好!”他很少對一個人有這麼高的評價,皇后聽到這樣高的評價先是詫異了一下,但是隨即又想到了徐一伊的身上,昨晚徐一伊和舒念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關係是那樣的曖昧和模糊,似乎是舒念
有意,徐一伊無意,她心裡有將徐一伊配給朝燁的意向,徐家是一個登上皇位最爲關鍵的助力,她不想放棄,所以從昨天宴會結束一直到今天她一直在思考著,徐家固然非常重要,但是舒念也是不可忽視的,現(xiàn)在朝燁給予舒念這麼高的評價,讓她不得不更加慎重的考慮。
朝燁好笑的看著皇后:“母后這樣的慎重,不會是在幫兒子挑選正妃吧?”他一早就猜出來她的用意了,皇后也乾脆挑明瞭說:“燁兒,你直接和母后說,你喜歡怎麼樣的女孩兒?那幾家的女孩兒哪個適合做你的正妃?”她爲朝燁挑選正妃,側妃並不是單單自己滿意就好,她更加願意聽取朝燁的意見。
他慢條斯理的將棋盤上的白子一顆一顆的撿入棋盒中,腦海中將幾大家的所有的合適的女孩兒在腦海中全部濾了一遍,心中大概已經有了答案了,但是那答案裡面絕對不包括徐一伊。
“母后,無論兒子選誰也不會選擇徐家小姐,先不說她是徐家的掌心寶,就徐老大人那樣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徐家小姐嫁入宮中的,而且,兒子心中的人選並不是她。”皇后聽到他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雖然有些詫異,但是還能夠接受。
“那麼你心目中合適的人選是誰?”皇后試探著問道,朝燁只是淡淡的一笑:“母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不選擇徐一伊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就因爲這個我還能夠獲得舒唸的幫助,而且徐家就算不幫我,到時候也絕對不會成爲我的攔腳石。”
他將棋盤上的最後一顆白子放入棋盒內,看著整齊的桌面滿意的點點頭。
“你敢阻攔本公主,來人!給本公主好好的教訓一頓。”忽然一陣的吵鬧聲傳入他們的耳中,皇后頓時皺起了眉頭,朝陽的無法無天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朝燁對於這個妹妹倒是沒有太多的關心,但是想到她最近追徐連澤追得那樣的近,而且還差點害死了徐一伊,他瞥了瞥皇后,含笑提醒道:“母后,朝陽也該好好的學學禮儀了,她再這樣下去,哪個世家子弟會要她,而且,徐家不是她能夠高攀的,母后若是真的想要幫我,就不要再去幫朝陽謀取徐家,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他的這點提醒正好說中了她近段時間來的心事。
原本讓朝陽去接近徐連澤只是因爲如果朝陽嫁給徐連澤,那麼徐家就是一個很好的助力,但是近段時間以來,尤其是朝陽回來的這段時間,徐連澤對朝陽是越來越沒有好感與耐心了,她擔心,最後朝陽會得罪徐家,但是朝陽這個性格也是很難改變的,讓她陡然的去喜歡另外一個人也是很難的。
朝陽還在外面吵吵鬧鬧的,朝燁笑著看著她胡鬧的模樣,朝陽一看見朝燁就規(guī)矩了許多,她很怕朝燁,朝燁總是給她一種很陰冷的感覺,像是常年躲避在草叢中的蛇,沒有溫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