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染莞爾，不慌不忙，恭敬有禮道：“就是母親你呀，剛纔你的一番話罵醒了我，若染既然進了相府，夫人你便是若染的母親，我怎麼可以藐視不尊？”

大夫人緊捏著手中帕子，眸孔縮了縮，心下暗忖：真是小瞧她了，小小年紀遇事竟這麼從容淡定，迎刃不驚，能說善變，看來，這樣的她若不給點顏色，她更是沒了規矩，不把她放眼裡。

想到此，大夫人微揚眉梢，脣角掛起一抹冷笑：“這麼說，四小姐總算認我這個母親了？”

若染望著她的神情，心裡狠狠地腹誹一句：丫的，你算什麼母親！

“是啊，做子女的哪個不認娘呢，”說完，她雙手一提裙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叩了一個響頭，“孃親，從此之後，若染便是你女兒，女兒定會尊聽母親教誨，若是哪兒不懂，哪兒錯了，還望母親多多提醒包容。”

大夫人沒想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一時無措地看向身邊的奶嬤，吳媽媽也是一副錯愕的表情，倆人互視一眼，便聽趙之燕開了口：“趙若染，你是不是想不受家法才叫了母親？”

“大姐怎麼可以這麼說？”若染狀似委屈，看向趙之燕的眼神哀怨，“妹妹我昨日初來乍到，實在是心中有懼，加上生疏，怕孃親不喜歡我，所以遲遲不敢叫，今日見孃親喚我過來，又讓我叫生母爲姨娘，我自是清楚孃親是把我當了女兒的，再不叫，那真是做女兒的錯了。”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野

丫頭，那我問你，你爲何把二哥推入蓮花池中？”趙之燕還真擺起了嫡女的架子，那氣勢是逼人的。

“大姐明察，妹妹真是冤枉，我原本走在二哥前頭，他怎麼摔了下去，我也不知，正走著與二哥說話，好端端地就聽到撲通一聲，才見他掉入水中了，急得我扯了嗓就喊人，”若染撩了大夫人一眼，垂眼低低地說，“他是我二哥，我也心疼。”

“臭丫頭，你別假惺惺……”趙之燕伸手想去拽她。

“住手。”大夫人喝止了趙之燕，然後朝心蕓使了個眼色，心蕓忙上去扶起趙若染。

大夫人原本想按家法痛打趙若染一頓，可幾句話被她說得也不知道怎麼下手了，她沉著臉朝門口撩了一眼，遂讓心蕓叫琴兒進來。

琴兒深知大夫人的脾性，以前她是一直跟著大小姐趙之燕的，昨兒個老爺把她派給了四小姐，她正心裡高興著呢，誰想今天就鬧出這麼一出，這會兒心裡打著顫，走路兩腳都發抖，還沒走幾步，雙膝就跪了下去。

“琴兒，我問你。”趙之燕先開口了，她走近琴兒，眼神帶著警告之色盯著她，這琴兒目光與她一對上，臉就發白了，“你說，二爺是不是四小姐推下去的？”

琴兒擡起頭，望了一眼大夫人面前的趙若染，神情顯得驚慌無措，張嘴吱唔著：“不是……不是，奴婢沒看到。”

“既說不是，又怎麼說沒看到？”趙之燕氣惱地舉起手，琴兒一見，整個人都軟趴在

了地上，像只見了老鷹的兔子瑟瑟發抖。

“大姐。”趙若染很恰時地攥住了趙之燕的手腕，表情帶笑，可眼底卻閃著冷鷙的光，“琴兒已是我的丫頭，還望大姐寬容她的不是，若是說錯，我回園子教訓就是。”

“四丫頭，琴兒本是我的貼身侍女，我想要回她就要回她，想打就打，你能如何？”趙之燕不屑地睇著趙若染，手一甩，卻沒能掙脫出來，她驚訝地看向手腕，“放手！”

“啪！”大夫人一掌拍在桌上，那精緻的茶蓋被震得落下，悚得下人無不緊縮了心。

“琴兒，你老實說！二爺是怎麼掉下去的？”大夫人肅然問道。

琴兒的魂似乎都不在了，她一直在抖，聲音似在哭泣：“奴婢……不知，真……不知。”

“不說是吧？來人，把今天跟隨四小姐的幾個下人一併捆到前院責杖二十！我讓他們不照看好二爺。”大夫人厲聲說道。

外面立刻傳來僕人的應答聲，若染見狀，忙鬆開趙之燕，揮手道：“慢！”

大夫人眉梢一挑：“四小姐有何話說？”

趙若染淡淡一笑，從容地站在了堂中央，一字一句道：“看來孃親是不相信若染了，既然如此，那若染一人來受家法好了，說真話，二哥掉入水中，與任何下人無關。”

她明白，今天的大夫人勢必要在下人嘴裡得知真相，若她們不說，她也會暗底下查詢，到時吃苦倒黴的肯定是這幫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