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痛徹心扉 1

“所以啊，他就暈啦！”

“……”

輕盈看著眉飛色舞的楚嫣然，開始同情起了楚泱。

一向正經又冷淡的皇子，被一個嬉笑痞氣的小女子給活生生氣暈了，這說出去可真不太好聽啊。

“所以我說啊，他根本就是無趣的人，虧他長得那麼好看，像冰雕美人兒，連感情都沒有。”託著腮，楚嫣然撅嘴說著，眼角餘光不留痕跡瞟了一眼輕盈，“也不知道你們這麼相像的兩個人是怎麼相處的，一定很無趣！”

輕盈剝砂仁的動作頓了頓，隨後淡淡道：“也對，太相像了，反而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其實你是喜歡他吧。”楚嫣然直截了當的問，她對感情的事情不會扭捏，喜歡就喜歡，討厭就討厭，沒有中間的量化。

輕盈喜歡楚泱，不然就不會連命都不要也救他。

楚泱也喜歡輕盈，否則怎麼會有那樣劇烈的反映。

那現在呢？

輕盈還是喜歡他嗎？

她想知道，既然想知道，就沒有什麼忌諱，直接了當的問了。

輕盈撒手，掌心裡剛剝好的砂仁一顆一顆落進盤中，藥香瀰漫中，輕盈彎脣一笑：“曾經，很喜歡。”

“現在呢！”

“現在……”輕盈思索著，濃密的羽睫垂落，蓋住流轉不定的水眸。

“現在也喜歡。”她說，而後，又擡眸，淺笑：“但是，我愛君夕夜。”

楚嫣然上懸的心天堂地獄的掉下來，大大鬆了一口氣：“早說嘛！害我那麼緊張！”

輕盈撥弄著盤子裡的砂仁，看著嫣然，突然問道：“你喜歡上楚泱了？”

“啊？！”

楚嫣然大驚，從軟榻上跳起來，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哪有！”

“嗯？”長長的尾音代表著不信。

“我，我只是覺得他蠻可憐的。畢竟，他身上的病那麼嚴重，性命又危在旦夕，一個不好就會死。”

她說完，又坐回軟榻上，拿過輕盈面前的盤子，將砂仁一顆顆分好，目光盯在圓潤的砂仁上，她聲音飄忽道：“我們學醫的目的無非是爲了救人，可他……是我們就算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能醫治好的。我從來都不知道，人的生命可以脆弱到這種程度，就像雨中的蠟燭，隨時會熄滅。你說，他會不會怕呢？”

“怕……”

輕盈目色恍惚，眼前浮現出了一幕一幕。

透明的玻璃外下著大雨，雨水無情沖刷著世間的生靈，她孤獨躺在病牀上，口鼻處帶著呼吸器，胸口貼著心臟檢測儀，手指上綁著血壓計，還有輸液管……身上插滿各種管子，她感覺不到心跳，唯一的觸覺是疼，身體上痙攣的疼痛。

意識飄在半空裡，連呼吸都如此的困難，每一下都好像要壓榨出全部的生命力，多呼吸一口氧氣都在奢求著。

雨，還在一直的下，潮溼空氣中，驀然多了一股溫暖。

那張臉，俊美無雙，紫眸溫柔看著她。

“盈盈，別怕，我在。”

“別怕，我會救你。”

“盈盈，不要怕。”

……

所以，應該是在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