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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未了,方瀚海霍然站起,怒喝道:“我養(yǎng)的兒子怎麼了?我將他驅(qū)逐出族,斷他一隻手,你還嫌不夠?你是不是要我殺了他才甘心?這一切都是誰惹出來的?是你那好侄女,好閨女!你公正,爲(wèi)什麼當(dāng)初不殺了那賤*人!啊?”
謝明理氣得渾身亂顫,道:“好,你公正!你狠!……”
方瀚海剝奪方初家主繼承權(quán)不算,還將他驅(qū)逐出族,這實在出乎他預(yù)料之外。如果他懷疑這是方瀚海迷惑人的伎倆,那斬手斷絕父子血脈就無法作假了。
結(jié)果,方初還就斬了!
想必等消息傳開後,再沒有人會說方家背信棄義,只會誇他方瀚海治家嚴謹,並且會指責(zé)謝家逼人太甚,致使人父子反目。方家若真無情義,之前在江明輝一案審結(jié)後,就會趁機退親,可他們沒有。這次方初堅持退親,一定有不可明說的理由。
他不得不承認:方家父子一個比一個狠!
嚴紀鵬見兩人爭吵,怒火也爆發(fā)了。
然他記起外甥臨行前的囑託,將嚴氏交給楊媽媽照顧,轉(zhuǎn)向方瀚海冷聲道:“妹夫,寫退親文書吧!這可是我答應(yīng)外甥的。快些寫了,我拿給外甥。這可是他用大好前程和一隻手換來的。你不會食言吧?”
嚴氏聽了死盯住方瀚海,大有他不答應(yīng)就拼命的架勢。
方瀚海面皮直抖,高喊:“來人!”
急痛之下,他忘了這是謝家,不是方家。
接下來很順利。退親文書擬定後,雙方簽名,嚴紀鵬爲(wèi)證。
拿了退親文書後,方瀚海等人急速離去。
嚴氏經(jīng)過謝吟月身邊時,沒有看她。
謝吟月未來命運如何且不去說,她兒子不慘嗎!
她還是操心自己兒子比較符合常情。
出了謝家,嚴氏就對嚴紀鵬道:“別管我。快去找初兒!”她捂住嘴哽咽道:“他怎麼撐得住……嗚嗚……”
方瀚海雖一聲不吭。卻也沒先離開,在一旁木然呆立。
嚴紀鵬確實掛念方初,看了方瀚海一眼。料他會照顧妹妹,便問等在外面的方家人,方初往哪個方向去了?怎麼走的?
那人忙道:“大少爺騎馬走的,往那邊去了。圓兒和黑石跟著他。”
嚴紀鵬也是騎馬來的。聽後急急忙忙上馬去追。
嚴氏看著他跑遠,纔在楊媽媽攙扶下上了馬車。
一上去立即關(guān)上車門。厲聲叫道:“回家!”
車伕一揚鞭,馬車啓動,竟把方瀚海撇下了。
方瀚海是跟她一塊坐車來的,如今當(dāng)著一羣下人面被撇下。又不好攆上去,只得對一牽馬的隨從喝道:“馬來!”
那隨從急忙將馬牽到他面前,低頭不敢看他。生恐被遷怒。
方瀚海翻身上去,策馬疾馳。追著嚴氏去了。
謝家門前安靜下來,只留下一片凌亂的腳印。
雪花恣意飛舞,很快,這些腳印也被白雪填平,彷彿從未有人來過,什麼事都未發(fā)生過。
方家,方氏夫婦到家後,嚴氏將所有下人都攆出屋去,聞訊趕來的方則和方紋也喝令退下,然後直逼到方瀚海面前,厲聲質(zhì)問道:“你說,你到底在算計什麼?你連兒子都算計,你還是人嗎!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我就跟你和離!我跟初兒過去!”
任憑她如何叫喊,方瀚海都垂著頭一聲不吭。
嚴氏氣得在他面前來回走動,發(fā)泄幾句,又走一圈;走一圈,又停下來數(shù)落幾句。見他總是不理,她越發(fā)生氣,恨不得抽他兩耳光。可是,她再厲害,也是大家子教養(yǎng)出來的女子,動手打丈夫,她還真做不出來。
也不知發(fā)泄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
方瀚海忽然在她一次轉(zhuǎn)身的時候,起身走了出去。
嚴氏再轉(zhuǎn)過來,便發(fā)現(xiàn)屋裡沒了人。
她追到外間,也沒找到,方瀚海已經(jīng)走了。
她高喊楊媽媽,“老爺去哪了?”
楊媽媽急忙進來,低聲道:“老爺去了書房。”
嚴氏便又追去書房。
然方瀚海在裡面把門拴上了,任憑她如何捶門也不開。
這一關(guān),就是一天一夜。
嚴氏病倒了,方瀚海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諸事不理,方則被大哥退親傳聞攪得又痛苦又難受,強忍悲傷打理內(nèi)外家務(wù),一面還要派人出去找大哥;方紋在母親牀前照料伺候,一面心憂大哥傷勢和下落。
然方初竟音訊窅然,連嚴紀鵬也沒找到他。
嚴紀鵬順著馬蹄印追趕方初主僕,半途中發(fā)現(xiàn)馬蹄印分作兩路,他便也和隨從分頭追。追到江邊不見人影,估計他們是坐船離開了。對著滔滔江水,船來船往,誰知哪條載著他外甥?又怎知他去向哪裡?
無奈之下,他撥轉(zhuǎn)馬頭回來,找到走另一路的隨從。
隨從說,他一直追到城西一家門前,聽說劉心住那。可是他去晚了一步,劉心已經(jīng)坐車走了。他順著車轍追趕,也追到江邊不見了。
嚴紀鵬想,方初定是叫人接劉心在某處與他會合。這個地方一定要走水路去,還是方初的私產(chǎn),算起來只有烏油鎮(zhèn)那個做竹絲畫的園子符合條件。
他一面著人去方家報信,一面帶足了藥品連夜坐船去清園。
可是,清園管事說大少爺根本沒來,嚴紀鵬便懵了。
※
方家和謝家終於退親了!
這消息根本掩不住,次日就傳遍霞照。
韓希夷自然對這結(jié)果不意外,只是在聽說方初被方瀚海剝奪家主繼承權(quán)、驅(qū)逐出族、斬手斷絕父子關(guān)係時,整個人僵住,如木雕泥塑一般。
“你既認我做至交。爲(wèi)何不肯信我?”
“你怎知不是她背信棄義?”
他耳邊響起昨天在河邊方初說的話。
他心悸了,動搖了!
在書房呆了一個時辰,他才換衣匆匆出門。
他帶著隨從去找方初。
大雪落了一天一夜,地上積了一尺多厚。
首先,他奔向城西劉心的住處。
那裡沒有人。
隔壁街坊說昨兒傍晚劉大夫跟人坐車走了,不知去了哪裡。
韓希夷想,不在這。肯定去了清園。
他便又回去。吩咐預(yù)備船,趕往烏油鎮(zhèn)的清園。
結(jié)果,清園管事也說大少爺沒來。
韓希夷還不信。硬是進去找了一圈,沒找著,纔信了。
出來後,對著茫茫雪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茫然。
※
暫放下方初不提,再說郭家。
因夏流星堅持要去綠灣村下聘。所以郭守業(yè)和郭大全便帶著郭勤回鄉(xiāng)去了,只留下郭大貴照料坊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郭家怎麼也要給夏家面子,人家送禮長輩不能不在。
次則是郭大全怕二弟應(yīng)付不來夏流星。特地趕回去。
夏流星乘坐精緻華貴的畫舫、攜帶幾十?dāng)E披紅掛綵的聘禮去郭家。船到綠灣壩碼頭,閃瞎了一羣莊稼人的眼睛。
他們看的都是表面榮華,哪知底下的內(nèi)幕。
就聽大家嘴裡紛紛議論:
“清啞算是熬出頭了。從今往後就享福了。”
“可不是。聽說那家子當(dāng)大官呢。比縣太爺都大。”
“郭家這下子要大發(fā)了!”
“我就說,江明輝配不上清啞。”
“那是。”
……
待夏流星下船在人前一亮相。衆(zhòng)人更是傾倒。
他們心中想:嫁入大官家做妾,那人恐怕就不怎樣。年紀大是肯定的。就算不是老頭,也要有郭大全那麼大年紀才說得過去。誰知夏流星竟是這樣風(fēng)流俊秀的翩翩少年,滿腹詩書的模樣,怎不叫人羨慕嫉妒恨!
夏流星對這情形很滿意,當(dāng)下命奏鼓樂,擡著聘禮上郭家。
他也不嫌棄村路坎坷,走在隊伍最前端,沿途引得綠灣村男女老幼都來觀看,一直追到郭家院門口;連雞狗都攆著隊伍跑,因爲(wèi)一路上喜婆子大把撒彩紙包裹的糖球兒、點心塊兒。
郭儉也跑出來看了一回?zé)狒[。
看過心想,小姑的夫婿果然越換越好。
郭勤回來了,拽他進內(nèi)院找清啞和巧兒。
清啞正在織機房,手裡拿著硬筆和本子,蹲在織機旁盯著那連桿支架苦思,想如何才能將這木製機械弄活了,乖乖地幫她把毛巾給織出來。
外面鼓樂喧天,她充耳不聞。
郭勤兄妹三個進來,叫“小姑。”
清啞方纔驚醒,站起來對郭勤道:“勤兒回來了。”
郭勤笑道:“回來了。爺爺和爹也回來了。”
說完看著清啞有些遲疑,不知要不要提夏流星其人。
郭儉已經(jīng)搶著道:“夏叔叔也來了。送聘禮。好多呀!”
郭勤忙搗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一面偷瞄清啞反應(yīng)。
清啞卻若無其事,走到桌邊坐下。
郭儉還不知覺,跟到她身邊問:“小姑,這個換了還換嗎?”
清啞轉(zhuǎn)頭,奇怪地問:“換什麼?”
郭儉道:“小姑的女婿。換了夏叔叔,還換不?”
郭勤急忙呵斥弟弟:“你別亂說!”
他大約知道一些這件親事的內(nèi)幕,半懂不懂的,覺得弟弟不該在小姑面前提這話,但究竟怎麼回事,他也糊塗的很。
巧兒也糊塗,也想問呢,見郭勤這樣,忙機靈地把話縮了回去,謹慎地看著清啞,看她怎樣對郭儉,自己也好隨機應(yīng)變。
郭儉撅著嘴,委屈地看著清啞。
清啞瞅著小侄兒,很想給他一巴掌。
可想想他不過是天真稚子,不是有心的,自己從張福田換到江明輝,又從江明輝換到夏流星,他看糊塗了,覺得這個也靠不住,所以才問還換不換。
小孩子不懂事,她可不能任由他們瞎想,得解釋清楚。
於是,她認真對他們?nèi)齻€道:“這個姓夏的不是小姑夫婿。”
巧兒見清啞回答了,忙問:“那還送禮?”
清啞道:“這是暫時的。過渡的。”
這回,連郭勤都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希望她解釋。
清啞想這不好解釋,得用個形象點的,於是費力地說道:“過渡的,就是……好像搭船過河,過了河就下船了。不像咱們自己家的船,天天要用,能用好多年,一輩子。”
郭勤恍然大悟,興奮道:“對了!爹和娘就過了好多年。”
清啞讚賞地對他點頭。
巧兒領(lǐng)悟力極高,忙道:“那這個夏叔叔也要換?”
清啞堅定地說:“要換!時候到了就下船!”
郭儉關(guān)心聘禮,忙問:“下船了,禮退不退?”
郭勤道:“當(dāng)然退!誰稀罕他臭東西!你不許碰他東西!”
他這會子完全明白過來了。
郭儉和巧兒齊刷刷點頭。
清啞怕小孩口沒遮攔,又叮囑他們不得在外說這事。
巧兒就問幹嘛不現(xiàn)在把他趕出去。
清啞便說他們家官大,郭家惹不起。
郭勤腦中靈光一閃,道:“識時務(wù)者爲(wèi)俊傑。”
這是他新近從嚴暮陽那學(xué)來的,正好用上了。
郭儉和巧兒聽不懂,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懵。
郭勤也想詞解釋,還真給他想出來了,道:“就是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意思。打不過就講和。等打得過了再打。”
“哦!”
郭儉和巧兒這回都懂了,而且認定:這個夏叔叔不是好東西,欺負小姑,欺負郭家。哼,等過了河,下了船,郭家再跟他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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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小劇場:
小劇場:方瀚海的心思,只有“曾是那風(fēng)”同學(xué)猜對了:這是對清啞對郭家用的苦肉計!他相信了兒子,更看出他愛清啞。提出那個條件,是在試探方初對清啞的愛到底有多深。如果方初猶豫討價還價,親還是會退,但方瀚海不會奢望清啞做兒媳;如果方初斬手,這就是他爲(wèi)兒子謀取郭家女的第一步!不狠不足以打動郭家人!因爲(wèi)方初和郭家過節(jié)深還在其次,主要是太尷尬,就算退親了,郭家也不會接受他的,清啞也不會接受他的。方瀚海心疼兒子爲(wèi)清啞付出這麼多,卻不能娶她,甩掉謝吟月還是不能娶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替兒子不甘心,所以爲(wèi)他謀算。郭家不會接受和謝吟月退親的方初,但如果這退親是爲(wèi)了清啞呢?(方瀚海會讓他們知道所有來龍去脈的。)方瀚海是在向郭守業(yè)“秀”兒子真情:我兒子爲(wèi)了你閨女連命都可以不要,你這即將退第三次親的閨女不選他選誰?方初一旦脫離方家,行事更自由,他有能力創(chuàng)業(yè),方瀚海也有後手幫他。
大家討論可以,別爲(wèi)難作者哈。你們看一個版本的水鄉(xiāng)人家,都爭得唾液橫飛、各持己見,爲(wèi)什麼想當(dāng)然地以爲(wèi)書中人就該看透謝吟月,方家退親不會被人指責(zé)?要是事情這樣簡單的話,世上就沒有那麼多人事紛爭和愛恨情仇了。事實證明:你永遠別想讓所有人認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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