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使命（四）
屋內，對峙仍在繼續。一方是劍拔弩張，大敵當前，全身的細胞都緊張不已；一方卻是愜意悠閒，安坐於窗邊，渾然無視了頸前寒劍，彷彿面對的不是要來索自己命之人，而只是個淘氣愛耍的孩子。
以悠然之態，對劍拔弩張的緊繃，宇智波佐助是知道的，從一開始的無形較量裡，他就已經輸了一大截。
前面小窗邊，靜坐的那人，分明不是多麼粗獷的五大三粗模樣，卻由那股靜謐的氣勢中，莫名便讓望著的人生出了不可逼視的敬畏！
若是換了從前的宇智波佐助，此刻只怕心中便會生出幾番畏服的敬意來，然而這時這刻的宇智波佐助，卻因爲意識到了那龐大的氣魄而愈來愈怒火中燒！
不知道？
明明、明明那樣尊敬著你的！……
少年的黑瞳中直欲噴出火來，不知不覺變成了紅色，夾雜著詭異的勾玉融合後圖紋。任何一個有見識的人看到了，定會一眼就認出，那便是寫輪一族傳說中的瞳術——萬華鏡寫輪眼！
宇智波佐助這一生，曾經最最崇拜尊敬過的人有兩位，一位是自己的親哥哥，一位就是對面這女人。
可是這兩人！一個是月夜“背叛”者，一個則是狡詐虛言之輩——爲什麼他生命中最爲重視著的兩人，全都是謊言連篇？！
“……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殺死我的話……仇恨吧！憎恨吧！然後醜陋地活下去吧！逃吧逃吧...然後茍且偷生下去吧！”
歃血的夜，令到人汗溼了背的話語，就在那高高而立、帶著俯視著如“爬蟲”樣的自己般的輕蔑和優越而冰冷眼神的人口中無情地道出——分明就在昨天、今晨，還是自己最最親密、最最尊敬的人啊！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全部，都是僞裝？騙人的……
寂靜的夜裡，心像是被剜了個洞，疼痛不已……天地間迴盪滿壓抑到了無聲的“怒吼”……卻除了淒涼的風和腥澀的血味……什麼迴應都沒有……
冷漠、無情、欺騙、殺戮！……
“啊！————————————————”
他終於崩潰！
可怕！好可怕！這樣的哥哥好可怕、好可怕……幼小的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那揹負了整整八年，他的“半生”的——魔咒，爲什麼、爲什麼在以爲應該要解除了的時候，卻又要給他套上更緊的魔箍？！
劍尖在顫抖，反映著持劍人的心緒，猩紅的瞳瞪向了女子，流出血淚……
“別胡說了，他可是好色仙人——好色仙人啊！師父他……師父他可是傳說中的‘三忍’之一，那個□□仙人啊！怎麼可能輕易就被打倒？這個女人是誰啊，憑什麼大家就要相信她的胡話！”
……
空空落落的聲音，空空落落的心。
火影辦公室內的爭辯、不敢相信、傷心……影響著每一個人，即便離開了那後，陰鬱的氣氛仍然籠罩在心頭。
已經入夏的時節裡，樹上蟬聲聒噪。
波風鳴人坐在路旁的長石椅上發著呆，手中無意識地凌著一根雙棍雪糕，垂在兩腿之間，久久不動。
天氣太熱，而呆坐著的時間又太長，漸漸得，雪糕尖處，溶化了滴落甜水來。
知——知——知——知——
單調而煩躁的蟬鳴聲裡，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啪”得一聲，露著水光的雪糕被掰開了來。
這小小一個動作，消融在漫漫的周遊長途時間裡，代表著某種只有少年才懂的溫馨。
波風鳴人舉起右手的一半放在口中舔了舔，冰涼中卻已經覺不出曾經的甜滋味，相反得，胸臆間突然就被一種難言的悲哀充滿……涌至眼眶……
……
“啊哈哈哈哈————”
“哦呵呵呵呵————”
“討厭，小自來也好壞！”
……
一直都是那種粉粉的店裡，狂妄得意、惹人白目的笑。
波風鳴人每次聽得也怵來，看得也怵——那種甜得快化了、膩得快死了的……到底哪裡好了！
“小孩子是不懂大人之間的風情的。”
“誒？”挑眉，“像那樣的不懂也罷！”
“鳴人，男孩子不懂得欣賞女孩的好的話，將來是討不到老婆的喲。”“耐心”勸道。
挑眉、握拳、不耐煩——叫：“像那樣的不要也罷！”
呼哧、呼哧……
真不知道爲什麼要跟這麼個又不正經、又好色、又騙人、又麻煩……的傢伙一道修行？常常因爲自來也某些“無厘頭”的亂事鬧得一肚子氣沖沖的某人憤恨地想。
他這邊是因爲一貫的“挑釁”氣得不行，那一方“猥褻好色大叔”卻是開心著在大笑：“哈哈哈！”
啵！
波風鳴人頓時一腔鬱悶爆發起來，直衝上腦，憋得整張臉通紅通紅，跳腳叫道：“有什麼好笑的？”
“你這小子吶，還真是跟我以前的徒弟很像啊！”某人掛著油彩臉，樂呵呵地揉亂了小傢伙的一頭金髮道。
“什麼嘛？”波風鳴人護住了腦袋，瞪著那不正經的某人憤怒地吼道。
“四代目啊四代目哦！”
“誒？”因爲某個神奇的名字而瞬間靜了下來。
“長得差不多、天分也很高，而且對女人不感興趣上面也一樣很像吶。”
“啊哈，天分高？是說我嘛？我跟那個四代目長得一樣？”某人高興地跳起來，下一刻又沉了臉吼，“誰對女孩子不感興趣？我只是不喜歡……誒？”波風鳴人像是忽然間發現了什麼、又或是悟到了什麼，抗議的話忽然就收了口，睜大了的藍眼睛“吧唧”、“吧唧”地一眨一眨，稀奇萬分地叫了起來：“咦————？四代目不喜歡女人？！”
“啊，他難道喜歡男人？”某人一臉“頓悟”地青白了臉色猜測地叫道。
自來也的臉色頓時神奇無比，心頭一股噁心之感狂涌，彷彿踩了大便般面色灰敗到極致。
“你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啊，痛！”
……
好色、貪杯……忍者三大忌就犯了兩大條，還外加騙小孩子錢的惡習——明明就是個一天到晚色迷迷的一無是處猥褻大叔……可是、可是……
波風鳴人坐在長石椅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嗒。
一雙忍鞋來到了視野裡，橘衣的少年忙使勁揩了揩眼角淚珠，擡起頭來。木葉的街旁，朝天辮的少年雙手插兜，站在面前。
“走吧，鳴人，一起去破解自來也大人留下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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