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秀慧見兒子一時半會兒不會轉醒,走到白鴻英跟前,滿臉歉意:“真是對不住,讓你見笑了。想必皇上不是有意的,他是和詩羽鬧著玩呢?!?
“太后,你我心知肚明,其他的我也不說什麼了,不過,我知道,您是會對詩羽真心好的?!?
納蘭秀慧聽了,點頭道:“那是,那是,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無奈皇上正病著,且又吐過血,情緒必定受影響,待他完全清醒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你放心,詩羽就像我的親生女兒,我會極力維護她的身份地位。”
白鴻英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就說:“太后,我等先告辭了,傲梅院比這裡鬆快,等皇上醒了,讓詩羽好好服侍他吧,天長日久就會有夫妻情分了?!?
“嗯,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這皇上樣樣都好,文治武功一流,可就是這性子,唉,你是不知道,以前的他還要風流肆意呢?!奔{蘭秀慧爲彼此找著臺階:“今日這麼做,也算是皇上發了一次威,想來下次就不會了。”
“好吧,我先告辭了?!卑坐櫽⑿卸Y,說道:“既然詩羽已成皇后,我再留在宮裡也無趣,明日就告辭了?!?
“哦,那我明日去送送你,就算是送送親家母吧?!奔{蘭秀慧對她淡笑:“若有空,日後可常來宮中與詩羽小聚?!?
一聽母后要走,西門詩羽走了上去,拉住了白鴻英的手,她尚未從震驚中徹底醒來,眼中有著悲憤:“母后,您別走,您走了我會、會?!?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母后人雖離開,這心一直與你在一起?!卑坐櫽⒁材笾氖郑骸奥犜?,記住母后說的,好好執掌金鎏國後宮,母后會在西秦國爲你祈福的?!?
西門詩羽抱住了白鴻英,在她耳旁輕聲說:“放心吧,母后,我是皇后了呢?!?
白鴻英輕拍她的背,又安慰了幾句,這才放開女兒,與幾名隨從離開了御龍殿。
好好的一場婚事被破壞殆盡,納蘭秀慧想表達自己的不滿,可見兒子仍昏迷在牀榻上,毫無醒來跡象,只好忍下了。
陳御醫終於忙活完了,下跪對納蘭秀慧說道:“太后,皇上這身子是越來越虛弱了,皇上本就深受寒病折磨,再加上今早吐血,然後又是勞累不斷,這會兒纔會體力不支暈倒的?!?
納蘭秀慧退後一步,說道:“怎麼會這樣?看他神采奕奕,本宮還以爲他沒事了。”
“皇上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纔會看上去氣色不錯,可其實,身子已經虛透了?!标愑t低頭回道:“皇上需靜心調理,再加上微臣的藥方,假以時日纔可好轉?!?
“那今晚不是不可以?”西門詩羽想到了自己的洞房花燭。
納蘭秀慧知道她想要說什麼,說道:“詩羽,來日方長,母后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皇上龍體爲重,你還是忍忍吧。”
西門詩羽撇了撇嘴,說道:“是,母后,兒媳聽您的?!?
納蘭秀慧走過去摟住了她,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乖,孩子,母后知道你
的心思。放心,傾城那裡母后會交代下去的,你就安心服侍皇上吧。等皇上病好了,你們有的是機會合歡。母后還等著抱你們的孩子呢?!?
“嗯,母后,我一定會爲皇室生孩子的?!奔{蘭秀慧信誓旦旦。
御藥房內,柳落英專心煎藥。
“都過了吉時,他們怕是已經拜過天地了。”流蘇不聲不響地出現:“娘娘可真夠本事的,藥碗裡怎會出現蟲子呢?”她知道,這假娘娘是不想下毒了。
“那又如何?”柳落英繼續盯著煎藥罐子:“若你想動手儘管去,我不攔著,你也別管我的事兒,咱們各走各的路。”
“此話若是被義父聽到了,他老人家會氣到吐血的。”流蘇看著眼前的慕容傾城:“我真希望你這張臉被皇上看透嘍,那他就會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受寵的貴妃娘娘早已換人了,哼?!?
“那是他的事,我受不了內心的折磨,纔會臨時反悔,我也勸你一句,別忙活到頭只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你什麼意思?”流蘇邊問,邊探看周圍,確定沒有人靠近這個單獨煎藥處。
“你真以爲若金御麒死了你就可以成爲新皇帝的貴妃麼?”柳落英說道:“簡直太天真了!他誰都不會放在眼中,只求報仇,託付給這樣的男人,你有幸福可言莫?”
“那你呢?若慕容傾城已死,你就頂著她的臉皮過一輩子麼?”流蘇反脣相譏:“這皇帝也是傻,這麼久了都看不出你不是真的慕容傾城!”
“這就用不著你來費心了。”柳落英說道。
流蘇想來想去,忽然說:“不對,這皇帝如此寵愛他的皇后,怎會讓你活到現在。啊,我明白了,貴妃娘娘,您莫不是還未被皇上臨幸吧?”
說中要害,柳落英慌了一下,手裡的長筷子掉落在地。
流蘇已經全明白了:“難怪如此,這真是天意!如今皇上病著,你不動手就讓我來做這個惡人吧。你儘管去告,跑不了我自然也跑不了你。我無所謂,無牽無掛,而你不同,你的血海深仇還想不想報了?”
“閉嘴!”柳落英勉強擠出一句。
忽然有宮女向這邊走來,兩人都不說話了。
來的是玉明與珍珠。
“娘娘,您還在這兒?!庇衩骺匆娏肆溆ⅲ骸盎噬嫌謺炦^去了。太醫開了新的方子,這原先的藥怕是用不上了?!?
“什麼?又暈倒了?”柳落英是真的急了:“那快點去抓藥,本宮好繼續煎啊?!?
“娘娘莫急,皇上只是暈了過去,御醫說皇上是太虛弱所致?!闭渲檎f道:“奴婢這就找御藥房小廝抓藥?!闭f罷,離開。
玉明看著藥罐子:“娘娘,您何必自己辛苦,這藥還是別煎了,讓奴婢們來吧,流蘇,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哦,我也剛到,見娘娘獨自忙碌,就過來問問需要不需要幫忙?!绷魈K隨口說道:“可娘娘怕奴婢做事不謹慎,非要自己動手不可。”
玉明說道:“真是難爲娘娘了
。”
“對了,皇上與新皇后的婚禮辦得如何?”
“奴婢不好說,回頭您還是自己問皇上吧。”玉明看著藥罐子:“娘娘,奴婢去找一個新的來?!?
“好,去吧。”柳落英回道。
流蘇站著沒動。柳落英使勁瞪了她一眼:“身爲宮女,別失了規矩,到時候莫怪本宮沒有提醒你。”
流蘇低頭說道:“是,娘娘,您還是保重自己吧?!?
玉明與珍珠又一道進來,玉明遞上藥罐子,而珍珠則將一包草藥遞上。柳落英先接過藥罐子放在一旁,又接過藥包。
玉明對柳落英說道:“娘娘,陳御醫說了,先讓皇上喝這個。既然娘娘執意,那奴婢就失禮了?!?
“娘娘可別累著?!闭渲檎f。
“只要皇上喝了病能好,就算再累我也願意?!闭f罷,柳落英轉身忙著放藥、加水,又說:“你們都回去吧,本宮只想一個人待著。”
“娘娘,就讓奴婢留下來伺候吧?!绷魈K請纓。
“不用,您也回去,皇上身邊興許要認伺候?!绷溆λf。
流蘇正要說話,誰知玉明說道:“無妨,御龍殿有的是宮女內侍伺候著,娘娘,就讓流蘇留在這兒吧?!?
柳落英這纔沒再說什麼。玉明與珍珠很快就回了御龍殿,她怕人少流蘇下手,所以格外提防,一步不離藥罐子。
流蘇悄悄離開,差不多日頭西斜之時,又回到了御藥房。而此時,皇上的藥也快煎好了。
“你還來做什麼?”柳落英不善的口吻。
流蘇靠近她,忽然伸手在她鼻下一揮手。柳落英頓時覺得渾身無力,眼前發黑,軟倒在髒兮兮的地上。
流蘇瞅著四下無人,毫無猶豫地在藥罐中下毒,然後蓋上蓋子,回頭扶著柳落英,開始大聲嚷起來:“來人啊,快來人??!貴妃娘娘暈過去了!快來人??!”
御藥房的衆人聽到叫嚷,紛紛圍了過來,而清風明月剛好趕來看娘娘,見娘娘暈倒,兩人也是手足無措。
馬御醫爲娘娘號脈,不一會兒就診斷說:“娘娘這是累了,快點扶回寢宮歇著,金枝玉體可不能有損?!?
流蘇對衆人說道:“大家都散了吧,娘娘無礙的?!币娦\人聽了紛紛退出,她對明月說:“明月姐姐,不如你我一同扶娘娘回去吧。娘娘之所以如此用心,都是爲了熬皇上的藥,不如讓清風姐姐送去,也不枉費娘娘一片真心?!?
清風說道:“也好,既然娘只是累了,你們就扶她先回添福殿歇著,這藥我去送?!?
一切按流蘇的意願進行著。她與明月扶著不省人事的柳落英回宮,而明月則端著熬好的湯藥去了御龍殿。
金御麒還未醒來,納蘭秀慧與西門詩羽依然苦等。除了九真在側,並無其他人。
“母后,這天也快黑了,皇上怎麼還不醒啊?!蔽鏖T詩羽身上的衣服未換,鳳冠被取下放在了桌上。
“別急,麒兒體質好,會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