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雙手合十“那就多謝大師了。”
石逸湘看著天色:“水兒姐姐,我們也該回去了,馬車還在外頭等著呢。”
“好。”傾城嘴上應著,心裡卻翻江倒海著。若大師的話靈驗,她的身世無疑是顯赫的,可天下之大,哪兒纔有她的親人。想要“全”,談何容易。
見她不說話,石逸湘明白了幾分:“姐姐,別再想了,都是一個緣子使然,你這麼善良美麗,老天爺會可憐的。”
“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有誰會加害我?對方究竟是什麼人?我和他們究竟有何仇怨?”
“我也不清楚。”石逸湘又是嘟嘴,這是她最近經常做的動作。
“忘情散爲何不是致命的毒藥,對方讓我喝下忘情散到底有何目的?忘情,要我忘記誰的情?我又將誰給忘了。”一連想了那麼多,傾城的頭又開始作痛:“啊,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石逸湘被嚇到了,立即勸道:“你別這樣,別這樣!別想了,姐姐,你一定會好的,只是時機未到。大師不是也說,你有大吉大利之象。”
“姐姐,人人都說這裡的河神靈驗,那位大師更靈驗,你就相信這一次吧,河神會保佑你的。”
傾城定定神,等頭痛慢慢緩解後說道:“對不起,逸湘,我們回去吧,真是對不住,又嚇到你了。”
坐馬車回到石家,傾城整個人都處在遊神狀態,晚飯也沒有心思吃,只是儘量應付了一下,吃了個半飽。石逸航問起今日之事,也是逸湘說得多,她說得少。
見她如此精神不濟,石震雄體貼她,考慮到明日會登門拜訪王縣令,就讓她早些回房休息了。
傾城回到房內,獨自承受著心中的那份孤寂與失落。河神廟內大師的話久久揮之不去,每字每句像是烙在了心裡。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又讓石家人擔心了,可她已經盡力隱忍,只有當夜幕降臨,獨自睡在牀榻上之時,才覺得此時的她纔是真正的自己。
逸湘說得對,她很勇敢,她試圖讓自己更加勇敢面對這一切,可自己的心是不會騙人的,她是在硬撐,撐著自己堅定走下去。一晚,只需今晚,明日的自己將重新笑對沒有過去的人生。
添福殿內,冷冷清清,這個夜晚,註定又要獨處。九真看著寫滿思念的那張臉,說道:“皇上,您還是會御龍殿就寢吧,這兒,娘娘不在,清風明月不在,怪冷清的。”
“九真,你可莫笑話朕。”金御麒吐出一句。
“奴才惶恐,奴才不敢!”九真趕緊下跪,說道:“皇上這是思念娘娘心切,奴才明白的。”
“朕是太想念她了,越想就越睡不著,待在這兒起碼我心安些,這兒有傾城的影子在,她好像就在我身邊。”金御麒閉上雙目:“還有她的香味,永世難忘。”
“皇上,娘娘爲先皇守孝是大義之舉,想來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九真說道:“我已通傳下去,怡青等宮女即將出宮,就算是新來的宮女來打掃添福殿,這兒的一切也要按著原
來的樣子擺設,不能動上一分一毫。”
“對了,新宮女何時進宮?”金御麒問道。
“此事由皇太后親自主持大局,按說應該快張貼皇榜了。”九真說道:“這宮裡又該熱鬧起來了。”他笑起來。
金御麒見了,問道:“你笑什麼?莫不是想著能逗逗新宮女?”
“呃,皇上,奴才只是覺得這池子的水太靜不好,該養些鮮活的魚兒下去才熱鬧。”九真解釋。
金御麒呵呵笑起來:“你呀,說話怎麼拐彎抹角的,不就是見多了舊面孔膩了,記住嘍,新人未必有舊人強,得了,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您不回御龍殿啦?”九真問。
“今晚朕就歇在這兒了。”
“是,皇上。”九真下去了。其實,他心裡是羨慕皇上的,皇上有皇后娘娘陪著的時候特別沒有威嚴,更容易親近。
添福殿內滿滿都是傾城的氣息,金御麒躺在了牀榻上,回憶在心間盪漾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美。他至今記得第一次與她相逢的畫面,當初的兩人是多麼有意思啊。如今,他們的恩愛羨煞旁人,真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想著想著,他安靜得睡了過去,夢中,卻見傾城在哭泣,那眼淚如雨點般落下,他想喊想要抱住她,可她的身子卻越來越遠,直到消失?“水兒姐姐,你醒啦?”
傾城睜開眼睛,就看到逸湘在自己房內:“你這麼早就起了。”她想起昨夜的夢境:“逸湘,我昨晚又做怪夢了。”
“夢見什麼?又是一雙熟悉的眼睛嗎?”石逸湘問。
“不是,夢見我自己一直在哭,一直在哭,都哭成了洪水。”傾城說道:“可沒有人來救我,我的身子不由飛了起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夢境不能當真的,你快起來,我有衣服要送你。”石逸湘催她:“來,笑一笑,露出閉月羞花之顏。這身衣衫可美?”
“美。你爲何要送衣服給我?”傾城說:“你送我的衣衫我本就穿不過來呢。”
“爹爹說了,今日你要與她一道去縣衙入席,這禮數斷然是不能少的,來,快起來試試合不合身。”
傾城依著她,很快就換上了這身水紅色衣衫。
石逸湘不由誇讚:“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身衣衫穿在水兒姐姐身上真是相得益彰,誰看了都會喜歡的。”
傾城笑道:“原來我的徒兒還會油腔滑調。你的繡工雖有所長進,還需不停練習,下次我要靠你親手縫製衣衫。”
“這麼難啊,我的好師傅好姐姐,你饒了我吧,頂多我就繡上一個肚兜給我未出世的外甥。”
“你怎知我腹中是個男兒?”傾城問著。
“我就是知道,嘻嘻,好啦,我瞎猜的,你別往心裡去,肚兜我是一定會做的,見面禮是一定要有的哦。”
“那就多謝嘍。”
吃早飯的時候,石震雄注意到了傾城的衣著:“不錯,這身挺好看的,去赴宴也不失禮數。”
石
逸航看得癡呆,沒有說話。
石逸湘活躍,說道:“姐姐那是花容月貌,穿什麼都美,爹爹,你可要看緊了姐姐,莫讓人便宜了眼福。”
石震雄笑得開心,差點嗆著:“你呀,亂說話,好好的一句話到你嘴裡也會變味的。”
“哦,那我不說了,我吃飯總可以吧?”她對著父親眨眼,一看哥哥的表情,說道:“哥哥,快回神,吃飯要緊。”
石逸航這才移開視線,專心吃飯。
“水兒啊,你們二叔說了,這次飲宴是獎勵你辦事有功,我也是勉爲其難才答應的。畢竟他是這裡的父母官,民不與官鬥。”
“我看那王縣令也壞不到哪兒去。”石逸湘插話。
“當官的總有檯面上的應付,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很難說啊。”石震雄又提醒:“水兒,在外少說話儘量別惹事。”
“是,義父,我記住了。”
由於是赴宴,又是面見官員,傾城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戴面紗,素顏出席王大人的酒宴。當她與義父跨進縣衙後院的大門,就引來了陣陣暗歎聲,那些人的雙睛都不想從她身上移開,有幾個差點流口水。好在王擎柱識大體,驅散了衆僕從,他自己也清明不少。
因縣令是住在縣衙後院的,前院是辦公場所,後院就算是官邸了。酒宴就設在大廳內,雖談不上奢華卻也顯得不拘一格。因今日要宴請的有朝中大官,這酒菜倒做得十分精細考究。
在飯桌上一落座,傾城的容顏霎時將其他幾位陪同的女眷給比了下去,既有羨慕又有嫉妒的,同席的幾位男子依然目不轉睛著。
“真想不到石館主的義女去掉面紗竟然有如此美貌,難怪終日要以面紗遮臉,果真是天姿國色啊。”王擎柱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而他的夫人是敢怒不敢言。
“豈敢,豈敢,小女雖爲義女,卻深得老夫的心意,大人見笑了。”石震雄說道:“老夫再次謝過大人的美意。”
“呵呵,你爲百姓出力,本官是清楚的,所謂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是百姓的恩人,自然就受得起本官的盛情。”
傾城沒有說話,閃避著衆人豔羨的目光。
這時,從大廳外走進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王擎柱一見他,趕緊爲衆人介紹:“衆位,這位便是朝中二品、也是本官表親高上進高大人。”
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紛紛行禮,表示恭敬禮貌。
“高大人,在下石震雄,是開武館的。”石震雄介紹自己,然後又指著傾城:“她是我的義女水兒。水兒,快給高大人行禮。”
高上進入門之時就已經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傾城身上,一聽到姑娘的芳名,更加仰慕,眼神呆滯狀。
“高大人,高大人,高上進!”王擎柱用腳踢了踢他的腳尖,意在提醒他不可以在衆人面前失態。
高上進這纔回神:“啊,這位水兒姑娘,你我可真是有緣啊!”他的雙眼直勾勾看著始終低著頭的她,脣邊泛起玩世不恭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