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玨覺得此時似乎應該把空間留出來給這兄妹二人,所以,他隨手從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他和市場部的幾個負責人商討了一下新項目的事情。會議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等他走出市場部的時候,孟舒怡已經離開了,但孟祥宇還在總裁辦公室內等著他。
“學長還有事?”韓玨一隻手臂推開了棕色的木門,西裝外套仍搭在老闆椅上,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藍白條紋的襯衫,隨意卻不失優雅。
他走進來,把文件丟在大班桌上,漫不經心的吸著煙,等待著孟祥宇的下文,這個男人無論何時都如此沉得住氣。
“玨,明人不說二話,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轉彎抹角。我希望你能看在孟家曾經幫過你的份上,原諒舒怡這一次。”孟祥宇說。
韓玨淡淡的吞吐著煙霧,霧氣彌散著,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只有脣角那一抹冷諷的笑,尤爲突兀。
“學長,我很感謝在韓氏集團最危難的時候,孟家能出手相助,舒怡的付出,我也感激在心。學長應該知道,我韓玨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所以,這幾年,舒怡明裡暗裡利用韓氏集團的資源給孟家制造利潤,我可什麼都沒說過。”
孟祥宇聽完,微愣住。舒怡是聰明又細緻的人,行事一向很小心。想不到,還是沒逃過韓玨的眼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舒怡是孟家的女兒,偏著孃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她做事從不過分,這一點你應該也是清楚的,否則也不會縱容著她了。”
韓玨笑而不語,只是眸色依舊涼薄。孟舒怡的權力有限,即便她想動太大的手腳,他也不會給她機會。
孟祥宇見他不語,繼續說道,“玨,我們認識也有十幾年了吧,我對待你一直像親弟弟一樣。爸在世時,對你也疼愛有加,直到死的時候,都在念叨著你。所以……”
“學長,您的意思我懂。”韓玨出聲打斷了孟祥宇的話。他這麼大一個恩情的帽子扣下來,韓玨又怎麼可能不懂呢。
“學長,這幾年舒怡爲我,爲韓家付出的很多,但她做錯的事情也不少。我能原諒的都原諒了。但不能原諒的,就是不能。孟舒怡僱兇殺人,才導致夏曦流產。我兒子沒有了,如果我眼睜睜的看著她這樣逍遙法外,也就不配做父親了。學長,如果換成是你,午夜夢迴,你真的能睡得著嗎?”
孟祥宇愣愣的看著他,片刻後,忽而一笑。“我知道你是談判場上的高手,倫口才,我說不過你。何況,這次的事情的確是舒怡理虧。但我只想告訴你,舒怡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坐牢,如果你一意孤行的是話,那我們只能魚死網破。”
韓玨冷瞇著眸子看他,透出幾分深冷,拳頭緩緩的收緊。“學長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這麼想,那就是吧。”孟祥宇分毫不讓。
“學長,我們認識十幾年,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韓玨,從不受威脅。”韓玨修長如玉的兩指輕彈了下指尖的菸蒂,語氣聽似漫不經心,卻分量十足,讓人絲毫不敢忽視。
孟祥宇點了點頭,“好,這倒是你的性子。韓玨,那就走著瞧吧。”
孟祥宇走出韓氏集團的辦公大樓時,孟舒怡一直等在車子裡,焦急萬分。坐牢這種事,說不怕自然是假的。
“哥,怎麼樣?”
孟祥宇坐進車內,吩咐司機開車,但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你跟在韓玨身邊這幾年,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性情嗎,只要不觸及到他的底線,什麼都好說。但如果觸碰了他的底線,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那我該怎麼辦,哥,我不想坐牢。”
“當初想什麼來著,從小是怎麼教你的?如果做不到萬全,就別做壞事,否則就是自掘墳墓。”他說完之後,狠瞪了孟舒怡一眼,“你現在就是在自掘墳墓。”
孟舒怡緊握著拳頭不吭聲,現在,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孟祥宇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嘆了聲,“放心,大哥不會讓你坐牢的。韓玨這裡說不動,還可以從韓部長那邊下手。我想,他應該不願意看著韓孟兩家拼的魚死網破。
只是,孟祥宇沒想到韓玨的動作會那麼快,他們剛回到住處,警察就登門把孟舒怡帶走了。孟祥宇追著警車,厲聲嘶喊著:別怕,哥不會讓你坐牢的。
……
驟雨下了整整一個午後,到了傍晚的時候,雨終於晴了,韓玨從辦公大樓走出來的時候,頭頂是一片晴朗的天。
警局那邊剛剛打來電話,孟舒怡已經被批準逮捕,一切似乎塵埃落定,他和夏曦的世界,也該晴朗了。
“幫我把晚上的應酬全部取消。“韓玨對李昂說,然後給司機放了假,自己開車回家。
回去的途中經過花店,老闆說今天的百合很好,韓玨就讓老闆包了一束,並特意叮囑要包的漂亮一些。
“是送給女朋友吧?”老闆笑意盈盈。
“不,是我太太。”韓玨回答。
“結了婚還這麼恩愛的倒真是少見。”老闆打趣的說道。
對於老闆無傷大雅的玩笑,韓玨只是笑而不語。並取出錢夾,兩指夾了一張紅色大鈔遞過去,然後捧著包裝精美的花束離開。
只是,他捧著花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家中的氣氛不對。李嫂在廚房一邊忙著煮紅糖薑湯水,一邊手忙腳亂的從冰箱中取出冰塊裝袋。
“怎麼了?”韓玨放下花問道。
“太太今天出門淋了雨,正在發高燒。”李嫂焦急的回答。
韓玨聽到夏曦出門時淋了雨,頓時來了脾氣,責備李嫂沒有照顧好夏曦。隨後快步走進臥房。
臥室內厚重的窗簾緊閉著,光線昏暗。夏曦躺在大牀上,身上裹著厚重的被子,只露出一張燒的通紅的小臉。
“曦曦。”韓玨把她摟進懷裡,手掌撫摸在她額頭上。掌心間滾燙的溫度讓他不由得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