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你那天出車禍.我到醫院去看你說起……”樺燁接過照片.仔細地放進貼身的口袋裡.
他緩緩地敘說著.龍子維認真地傾聽著.在這個過程中.樺燁彷彿又重新經歷了一遍與睿涵的相知相戀.
敘說了很久很久.樺燁這才停下來：“子維.我真的沒有辦法呀.身爲我們豪門之家的子弟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幸福.我是多麼可悲呀.我以爲我可以忘記她.可是不行.每時每刻她的身影都縈繞在我的腦海裡.我只能用拼命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是一旦靜下來的時候.她的音容笑貌又會完全控制我的神經.我真的無法忘記她……”他說完.又痛苦地抱著頭.窩在了汽車座椅上.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此時此刻.龍子維的腦海中迸出了這句詩句.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樺燁的後背.不知說些什麼話才能安慰他.
“我也知道自己有點對不起莎莎.她一個千金小姐.爲我生子.爲我洗手作羹湯.我應該知足了.更何況.當初他的父親在聖天集團進軍地產界還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無論從感情還是道義上說.我都該好好地對待莎莎.可是我卻做不到.一回到家裡.看到她.我就無可救藥地想起睿涵來.因爲她們兩個的眼睛有相似之處.”樺燁低聲訴說著.語氣是如此沉重.
“你……”龍子維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我應該放她走.讓她去找尋屬於自己的幸福.我其實除了給他一個壞名聲以外.什麼也不能給她.我慶幸我當時理智地把她交給一個鐘愛她的男生.後來她和那個男生到外地去了.可最近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她並沒有離開此地.彷彿就在我身邊似的.而且這種感覺越發地強烈.更奇怪的是.莎莎生孩子那天.我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而就在我剛到酒吧的時候.我又接到了兩個奇怪的電話.最後一次.我分明聽到她沉重的呼吸聲.她似乎很累的樣子.她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卻隱忍著不對我說.我一直問她.可她就是不說話.我再打過去.她卻已經關機了.我很想去探究這個電話的來歷.可是理智又告訴我.我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子維.你說我該怎麼辦.”樺燁抱住子維的肩膀.身子竟然在輕微地顫抖.
龍子維除了更緊地擁抱住他.不知所措.他第一次明白了爲情所困的男人其實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脆弱.
電話鈴聲忽然突兀地響了起來.是樺燁的電話.他欣喜地舉起來.當看到屏幕上跳動的號碼時.卻又沮喪地將手機扔到了座椅上.隨即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龍子維拾起手機.看見屏幕上跳動著馮莎莎三個字.夜晚不歸.老婆終於著急了.遲疑了一下.他決定代他接這個電話.
“喂.樺燁.你去哪了.秘書說你早就完工了.我給你燉好了補湯.卻一直等不到你人.我……”馮莎莎還不等龍子維開口.就連珠炮地說了出來.
“弟妹.我是子維.”馮莎莎那隱忍的委屈讓龍子維的心裡很不舒服.他連忙出聲打斷她.
“子維.怎麼是你接的電話.”馮莎莎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弟妹.對不起.是我覺得和樺燁許久未見.想找他敘舊.所以才把他拉到酒吧裡的.你放心我這就送他回去.”龍子維看到車外樺燁朝他又抱拳又鞠躬的.
“他怎麼不接電話呢.”馮莎莎狐疑地問.
“他呀.他去方便去了.”
“你們現在不是在酒吧裡嗎.我怎麼聽不到音樂聲.”
“我們已經出來了.是樺燁覺得酒喝多了.才下車方便去的.”龍子維發現跟女人說謊真是一家很不容易的事.
“是嗎.”馮莎莎的語氣越發懷疑.
“是.不信.我們半小時後.準到你家大門口.”無奈之下.龍子維只好替樺燁這麼決斷了.
“那.好吧.麻煩你把樺燁快點兒送回來吧.”馮莎莎的口氣這才鬆緩下來.
“好好.我們這就回去.”龍子維討好般地數著.掛斷電話.他推開車門走到樺燁身邊.有點懊惱地說道：“我的歐陽大少爺.求您打道回府吧.這個謊總算替你圓完了.”
“子維.給我一根菸.”樺燁轉過頭.聲音有些沙啞.
“你不是從不抽菸的嗎.”龍子維有點不可理解地望著他.愛上一個人就會如此改變一個人嗎.樺燁以前根本不碰香菸.而對於酒也是淺嘗輒止的.
“快點給我吧.我的好哥哥.”樺燁央求道.
龍子維無奈地遞給他一支菸.點燃後.他猛吸了兩口.卻被嗆得流出了眼淚.
“好了.樺燁.別想這麼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龍子維一把奪過他手裡香菸.“我送你回家吧.回到家.你喝了太太燉的補湯.再洗一個熱水澡.回頭抱著你的大胖兒子.一準會睡個舒服的覺.”說完.龍子維就拽著樺燁上了車.
“好.都聽你的.我的好哥們兒.回家洗熱水澡、喝老婆的補湯.抱寶貝兒子.明天我就會忘記這一切的.對不對.”樺燁仰躺子在座椅上.孩子氣地說著這番話.
“會的.一定會的.明天你就會忘記曾經愛過一個叫睿涵的人.你的眼裡只有莎莎和兒子.”龍子維一手安撫地拍著樺燁.一手發動引擎.
“不.剛纔我分明接到睿涵的電話啦.”樺燁忽然猛地推開了龍子維的手.他用力過猛.使得龍子維身子一歪.車身也隨著往右拐過去.
“你發什麼瘋.”龍子維猛地踩下煞車.抓住樺燁大叫著.“歐陽樺燁.我真的看不起你.你還像個男子漢嗎.是你說的這段感情只能是這樣的結局.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你現在又溫溫吞吞的.除了讓自己和親人痛苦.還能怎麼樣.一個莫須有的電話就把你搞得神經兮兮的.沒準那個女人正和他的男朋友開心呢.”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龍子維有點後悔自己的生硬了.
樺燁被徹底地震住了.片刻之後.他才木然地說：“子維.你說得沒錯.我很沒用.今天真的謝謝你.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