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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16,安安17,大約是我年輕氣盛,又太想出人頭地,所以加入了本地的幫派,經常逞兇鬥毆,搶佔地盤,安安一直默默陪著我度過了四個年頭。可能她原以爲我會厭倦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總有一天會退出來跟她過平凡的小日子。”顧邵庭的臉上有一種淡淡的情緒,說不清是懷念還是遺憾。
顏曉晨靜靜的聽著,並沒有去打擾。
“其實也沒什麼。”顧邵庭忽然轉變語氣,淡淡的打住,“其實事情無非就是那樣,時間久了就厭了,煩了。安安等的時間久了就會有怨,她不知道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何時是盡頭,所以後來就跟著一個來T市做生意的香港人走了。後來……一晃都十年,十年的時間,什麼都可以放下了。”
顧邵庭加重語氣,似乎在對顏曉晨保證,又像是對自己強調。
顏曉晨沒有去追問,其實感情的事情是經不起考驗和推敲的,不必去較真,算的太清楚只會傷害到自己。
“這一次安安回來,我收留她幫她純粹是看在從下一起長大的情分,沒有別的。”顧邵庭輕輕開口。
顏曉晨心裡默默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是蘇安安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不過現在蘇安安搬出顏家也好,以後就沒有人興風作浪了,她跟顧邵庭能安靜一陣子了。
“好了,我相信你。”顏曉晨冷靜的對顧邵庭如是說,“你先去陪曦曦睡吧,還有一點事,馬上就好。”
顧邵庭眼神頗無奈,但還是乖乖去裡間陪曦曦睡了,顏曉晨這樣的女人一貫強勢慣了,是不太能接受別人的反對的,就像他一樣。
像他們這樣性格的人走在一起,需要懂得退讓才行。
這一次,就讓他先做出讓步吧。
一輩子很長,需要慢慢學習相處之道,需要慢慢的磨合。
顏曉晨目送顧邵庭走進去。清冷的眉眼慢慢柔和起來。
這一晚,即便病房裡安安靜靜,但是因爲有曦曦和顧邵庭在身邊,顏曉晨就覺得自己充滿了使不完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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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段日子,顏曉晨跟顧邵庭相處的很融洽。
因爲顏家是老宅,位於郊區,顏曉晨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很不方便,於是在顧邵庭的熱情邀請下搬到了他在市區的三百平獨棟別墅裡,正式過起了同居的日子。
顧邵庭的別墅雖然地處鬧區,可是勝在鬧中取靜,且這麼大的三層別墅只有一個打掃煮飯的阿姨,平時並沒有什麼人會來。
顏曉晨第一次到顧邵庭住的地方,想不到偌大額地方很乾淨整潔,裡面佈置擺設都是以明淨優雅爲止,並不像他的爲人那樣深沉。
這天下午,顏曉晨就接到醫院的電話,電話裡王醫生很遺憾的告訴她景巖希取消了原訂來T市的行程,而目前行蹤不明。
顏曉晨原本燃起希望的頓時又被潑了冷水,而後王醫生的話更讓她跌入谷底。
“顏小姐,個人站在醫生的角度還是建議病患儘早手術。雖然目前以藥物控制,但是患者的腫瘤還在繼續分裂增多,照目前的數據分析,腫瘤有明顯惡化的痕跡……”
顏曉晨頓時聽不清電話那頭的王醫生在說什麼了,腦子只重複著明顯惡化四個字,她覺得此刻正面臨人生最艱難的抉擇。
爲什麼上天這麼殘忍,纔剛剛給她一絲希望就頃刻間破滅了。
掛斷電話,顏曉晨已經無心工作,即便手頭的合作案價值千萬十萬火急,可她已經沒有了心思處理。
匆匆拿著手機和包走出辦公室,顏曉晨簡單的交代了姚素寧幾句就匆匆離開公司趕去醫院。
下意識的開始依賴顧邵庭,顏曉晨在去醫院的路上打電話給顧邵庭,卻出乎意料的沒人接聽,這是她第一次打不通顧邵庭的手機。
當時心想大約他在忙,身爲安都國際的總裁,顧邵庭要處理的事情不比她少,也就沒在意。
到了醫院,看了醫生做出的評估報告,顏曉晨最終還是決定爲曦曦做手術。
腫瘤增多、轉移,手術刻不容緩,每聽一個字,顏曉晨的心就像被針狠狠刺一下。
王醫生難得見一向冷靜的顏曉晨如此擔心如此失態,他安慰說會聯繫國內這方面最好的專家儘快趕過來爲曦曦手術的。
顏曉晨茫然的看著王醫生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她的心焦慮疼痛到了麻木,手心不斷的冒著冷汗。
王醫生見顏曉晨反應有些不對勁,就讓她先考慮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顏曉晨木然的走出醫生辦公室,看到曦曦漾著歡樂的可愛小臉,心裡越發的絕望發憷。
她做不到,在曦曦的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因爲,那一旦簽下去,她就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機率失去曦曦。
她真的,做不到。
不斷的撥打顧邵庭的手機,可是始終無人接聽,顏曉晨焦慮中多了一絲埋怨,爲什麼關鍵時刻找他就是找不到人?
顧邵庭,你到底在做什麼?
一直捱到曦曦睡著,顧邵庭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到後來索性關了機,心神不寧的顏曉晨把護工請來照顧曦曦,她決定去找顧邵庭。
去了顧邵庭的公司,以及最近常回的住所,可是人都不在。
顏曉晨索性打發司機回家,自己駕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空蕩蕩的大街小巷。
那種焦慮的心情越發濃重,這其中不僅僅是因爲曦曦的手術問題,還有對失聯的顧邵庭的擔憂。
兜兜轉轉,心力交瘁,顏曉晨眼睛熬的通紅乾澀,黑暗中的燈光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雨。
忽然,手機響起音樂鈴聲,顏曉晨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接聽——
“喂?”太過疲憊注意力有些不集中,顏曉晨用拿手機的手揉了揉乾澀的眼睛。
電話那頭是長時間的沉默,安靜的一度讓顏曉晨以爲電話已經掛斷了。
拉近手機,接著車子微弱的燈光,顏曉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來電號碼的身份是蘇安安。
心下不耐煩,顏曉晨剛想掐斷電話。
忽然一陣曖昧的嚶嚀傳來,像一顆原子彈轟然在顏曉晨的腦子裡炸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