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城知府很快就把錢府的案子審出來了。
慕朝雨這邊一直都是由楊瀚庭出面,外面老百姓只當錢府是劫持了監(jiān)察御史,又妖言惑衆(zhòng),不過最後案子判下來有些出乎錢子涵的意料。
沒有砍頭,也沒有遭流放。
楊瀚庭非常大度的表示,給慶州城知府個面子,只判了錢府抄沒家產(chǎn),遣散了僕從。
錢子涵大感意外,不過他心裡也清楚,其實在背後真正饒恕錢府的人是慕朝雨。
只不過是借了楊瀚庭之口。
可是被抓進大牢裡的喜妹就沒這麼好運了,直接判了斬刑。
按說這是不合司法程序的,不過有楊瀚庭在,慶州城知府樂得送個人情。
行刑當日,慶州城不少百姓都來看熱鬧。
遠遠的,一輛馬車停在街邊,車窗簾微挑。
“真的要殺了四喜?”餘玖把著車窗往外看。
其實他們離的有些遠,再加上看熱鬧的人很多,他們只能遠遠的望上一眼。
“當然是真的?!蹦匠甑淖⒁饬K沒有在窗外,他靠在墊子上半合著眼睛,似乎懶得動。
餘玖很想去湊個熱鬧,能親眼看到四喜的下場,她很解氣。
不過她也清楚,這不是演電影,殺頭的場景不會被打碼,就算她早就見慣了“屍體”,可是仍然有些接受不了眼見個大活人就這麼身首異處。
算了,還是遠遠的看著吧。
楊瀚庭站在行刑臺後,看著劊子手將四喜推到臺上,並拿起瓷碗逼迫她喝下一口送行酒。
四喜仍在掙扎著,嘴裡喊著什麼。
楊瀚庭聽她在喊慕朝雨的名字,於是對一旁知府耳語幾句。
知府馬上命人把四喜的嘴堵上了。
喜妹掙扎著,但是她根本敵不過劊子手的力量,她被按倒在行刑臺上。
她睜大眼睛,在人羣中尋找著。
她不甘心。
真的就這麼死了?
慕朝雨……
他爲何不信她,不信她能救他?
沒有了她,他活不過二十,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只要活著,天長地久,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真的喜歡上自己。
哪怕他只是看自己一眼……也好……
雪亮的刀落下來。
喜妹覺得脖子一涼。
並不疼,只是涼涼的。
不甘心,不甘心,她就是死了也不甘心!
腦袋掉在了地上,她仍然睜大著雙眼,失去焦距的眸子空洞的瞪著。
“回了吧。”慕朝雨伸出來的手擦過餘玖的臉,把車窗簾放了下來,“結(jié)束了?!?
“我們?nèi)ツ模俊别N玖問。
“該走了?!蹦匠甑溃澳阍摬粫宋覀儬懯颤N纔出的京城吧?”
他們是要去長洲國,到東將軍麾下。
“現(xiàn)在就走?”餘玖驚訝,“楊瀚庭他怎麼辦?”
“我們先走,他隨後就會跟上來。”慕朝雨合上眼睛,“沒他在也好,省得吵。”
有楊瀚庭在,天天都追著他打聽“豆姑娘”的消息,真的是讓慕朝雨很頭疼。
餘玖也覺得楊瀚庭太過“執(zhí)著”,他們先走還能清靜幾天。
林易天等人護著馬車離開慶州城。
小舍兒趕著馬車,走的不急不慢。
天空逐漸佈滿陰雲(yún),隱隱的天邊傳來雷聲,轟隆隆由遠而近。
“看來要下雨了。”餘玖掀起車簾一角往天上看著。
慕朝雨沒有迴應(yīng)她,他閉著眼睛,呼吸變緩。
餘玖不再說話,她悄悄拉過薄毯蓋在了他的身上。
慕朝雨太累了。
雖然別人看不出什麼來,只有她最清楚他的身體狀況。
每天晚上他都很難入睡,原本他就習(xí)慣每日午睡,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都跟楊瀚庭在爲錢府的案子忙活著。
別看出面的是楊瀚庭,背後出謀劃策的人可都是慕朝雨,爲了能儘快結(jié)案,他耗費了不少精力。
現(xiàn)在四喜死了,就算那叫拂曉的魔物回來,也沒有可以操縱的人了。
餘玖稍覺安心。
馬車越走越遠,雨也越下越大。
大雨沖淡了刑場上的血跡,沖刷著地面,很快便帶走了一切死亡的氣息。
四喜的屍體被席子草草的裹著,被運出城去,丟在了城外的亂葬崗上。
大雨繼續(xù)沖刷,席子下透出的血跡一點點的擴散開來,宛如在地面開出一朵詭異的紅花。
一道電閃劃過,正好擊中四喜的屍體。
電閃消失,一道紫色微光憑空出現(xiàn),逐漸擴大,最後紫光化成一個男子的模樣。
他站在雨裡靜靜凝望著四喜的屍體。
“真可憐,不管幾次,他都沒有愛過你?!彼┥?,撥開席子的一角看了看裡面,“你還是不想放棄嗎?”
他像是在問四喜的屍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耳邊只有雨聲。
男子像是感覺不到大雨滂沱,他擡了擡手,指間發(fā)出的紫光將四喜的屍體包圍,漸漸的,四喜的頭接了回去,就像是在拼湊的木偶零件。
“你醒了嗎?”男子問了句。
死去的四喜緩緩睜開眼睛,失去光澤的眼睛空洞而無神。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看到了面前的男子。
“拂曉……”四喜以奇怪的強調(diào)發(fā)出聲音,也許是因爲她的喉嚨被破壞掉的原因,她的聲音聽起來與之前的完全不同。
“喜妹,你醒了?”拂曉再次問道。
四喜頓了頓,烏黑的嘴脣吐出乾澀的聲音:“她……已經(jīng)死了?!?
拂曉愣了愣,忽地笑了,“對啊,我忘了,喜妹已經(jīng)死了,你又失敗了一次。”
“閉嘴?!彼南驳秃攘司?。
拂曉並沒有因爲對方的態(tài)度而生氣,反而自嘲道,“我也又失敗了一次,你真的還要試下去嗎?”
“當然。”四喜一字一頓,“拂曉……你幫我?!?
拂曉眼中泛著笑意,“當然會幫你,我答應(yīng)過,一定會讓你實現(xiàn)願望。”
四喜慢慢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她已經(jīng)死了,這具身體不能再用了。”
“你要轉(zhuǎn)生嗎?”拂曉問。
“……不能,慕朝雨還活著,我便不能轉(zhuǎn)生?!?
“那你想怎麼辦?”拂曉問。
“這個樣子不行……他不會喜歡的……”四喜喃喃自語,“他不會喜歡……”
“那我?guī)湍阍倭硗庹覀€身體吧?!狈鲿蕴嶙h。
“髒?!?
“也總比你現(xiàn)在這副身體強。”拂曉道。
四喜沉默了好一會,終於點了一下頭,緊接著,她的腦袋掉了下來,咕嚕到了拂曉的腳下。
拂曉擡手,憑空從四喜的屍體中抽出一點微光,握入掌心。
“我會幫你。”拂曉低頭看著掌中微光,“哪怕……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實現(xiàn)的心願,只要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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