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對米少陵這種不負責(zé)任的做法,越發(fā)不滿起來,如若不是他當(dāng)初瞎了眼將自己的爵位傳給這麼個不著調(diào)的兒子,如今的靖國侯府,焉能會落敗到這個地步?
邢浩天甚至有一種衝動,直接拉著自己的兒子離開,這樣的破落家族,就是給他米原風(fēng)了,又何妨?
憑著他們家這些蛀蟲,靖國侯府遲早玩完,反觀他義子,如今事業(yè)正值春風(fēng)得意之際,將來的成就未必就會比靖國侯府的門第差。
邢浩天他們來的突然,等米少陵和安國公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進了園子。
三位好友相見,沒有想象中的多言多語,反而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各自點了點頭。
“今個兒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兩個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米少陵,靖國侯府老侯爺,雖六十又八,卻不見絲毫老態(tài),長相儒雅,目光矍鑠,面貌清瘦,由此可見,年輕時的他定然也是偏偏美男子。
大概如今已過上了不問世事的生活,也因而從他舉手投足間,俱會給人一種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
就像他如今雖說在講話,可面上卻無絲毫表情,似乎靖國侯府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似的。
這般置身之外的樣子,還真讓邢浩天心氣兒不順。
尤其是在他看來,那安國公也是個另類,前幾天還被氣的吐血暈厥了,今天卻還能站在這裡。
較之邢浩天的霸氣,米少陵的儒雅,樂觀的安國公倒是顯得有些孱弱,面部有些蒼白,卻好在還算硬朗。
“呵呵,沒想到浩天也來了?”
邢浩天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少跟我打馬虎眼,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來做什麼,還有你,平日裡不是裝的多麼的清高傲岸嗎?怎麼今個兒竟然還真的被他給激來了?他來看他的外孫,你摻和個屁啊!”
米少陵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那你又是來作甚?”
安國公一見這情況,連忙來出來做和事老:“好了好了,既然來了,就進去談吧!”
邢浩天惡狠狠的瞪了安國公一眼:“你在這裝高尚,一會兒我看你怎麼說得出口!”話音一落,冷哼一聲,轉(zhuǎn)身朝米少陵書房的方向走,即使他不在這裡住了,但他的一切都保留原有的樣貌,誰也不敢動半分。
走在最後的米勇、邢西陽以及墨瀟白,倒是被這幾個老傢伙忽略了個徹底。
米勇鬆了口氣,還是爺爺厲害,三兩句話就把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這樣一會兒他們出場,纔會有驚豔全場的感覺。
然,他們沒料到的是,這半路,卻殺出兩個假冒僞劣殘次品。
看到米勇、邢西陽,對面的兩個人面色刷的一變,當(dāng)時就驚呼出聲:“你們怎麼來了?”
邢西陽看兩人立時面如土灰色,冷笑一聲:“我們怎麼就不能來?”
米偉正面如菜色,一看就健康*的臉帶著少有的慌亂,尤其是當(dāng)邢西陽擡起臉時,所帶給他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剛剛他一直低著頭,所以他並沒有看清楚,可而今,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之下,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假究竟從何而來!
而邢西陽的真,但凡是靖國侯府的人,相信只需要一眼,就能斷定他與靖國侯府千絲萬縷的關(guān)係。
他剛剛來的較晚,雖未能瞧見爹爹看到邢西陽的樣子,但依著現(xiàn)在這般對峙的場面,米偉正就有些站不住腳了。
倘若沒有邢西陽的出現(xiàn),誰都無法懷疑他的身份,即便當(dāng)年他們都覺得他與老侯爺乃至夫人不像,可最終,誰也沒有證據(jù),無法將這個不像再擴大化。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一旦有了對比,而這個對比物還比他更加的像老侯爺,米偉正竟被邢西陽的出現(xiàn)亂了陣腳,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對不起,請讓一下,老侯爺正等著我們呢!”
米偉正聽到此聲,擡起了頭,恰與米勇銳利的目光撞在一起,在瞧清楚米勇的眉眼後,米偉正身軀一震,小腿一軟,踉蹌了一下,就要跌倒,幸而被站在身後的米原風(fēng)扶住:“爹,您怎麼了?”
米偉正顫抖著雙手,指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大聲喊道:“來人,來人啊,將這兩個人給本侯轟出去,轟出去!”
“爹,你這是要做什麼?”還嫌不夠引人注意嗎?
米原風(fēng)登時一惱,在侍衛(wèi)即將出現(xiàn)時,厲聲一喝:“這裡不需要人伺候,統(tǒng)統(tǒng)退下去。”
此音一落,米勇便感覺周圍腳步一亂,不消一會兒,周遭便恢復(fù)了安靜,顯然,不該存在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米偉正見叫不來人,氣的額頭青筋直冒:“混賬!”
米原風(fēng)不鹹不淡的掃了他一眼後,擡眸看向墨瀟白:“家父今天喝了點酒,有些不在狀態(tài),還望北王殿下、邢大人見諒!”
米勇察覺到米偉正身子劇烈的晃了晃,脣角勾起一絲鄙夷的笑容:“還是米三少通情達理,那麼,現(xiàn)在是否可以請二位帶個路?”
“自然,各位請。”米原風(fēng)大大方方的轉(zhuǎn)過身,看到還站在原地的父親,不動聲色的將其拉到一旁,賠笑的看著三人:“請。”
“有勞了。”米勇朝他微微頷首,邢西陽、墨瀟白均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冷著臉朝前走去。
當(dāng)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米偉正陡然擡起手來就要朝米原風(fēng)的臉上豁過去,米原風(fēng)神色一凜,立時擡手,恰到好處的握住米偉正的手,用力一捏,米偉正的五官立時痛苦的糾結(jié)在一起,發(fā)出痛苦的悶哼聲,即便這樣,他也不忘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兒子:“你……你這個白眼兒狼,連你也……。”
面對自己父親的愚蠢,米原風(fēng)眼底漸漸升起了一股子悲哀,如果說早些時候他還想不通的話,那麼在他聽說邢浩天與墨瀟白等人一起來到靖國侯府後,他便猜到自己的外公想要做什麼。
在短暫的怔楞之後,巨大的悲涼感衝面而來,今天無論結(jié)果是什麼,只要能暫時保住他們的命,就算向他們低頭,那又算的了什麼?
相反,如果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還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對待靖國侯府真正的主人,那麼他們的下場,勢必要比現(xiàn)在更加的悽慘!
他米原風(fēng)自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甚至於對於自己不負責(zé)任的父親、兄弟姐妹,他還帶著濃濃的厭惡,可他同時卻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即便他對他們再不喜,卻也不能就此拋棄他們,所以此時此刻,面對父親的無知,他選擇了強硬的態(tài)度。
“如果爹爹不想被滅族的話,兒子建議您最好不要亂說話,一會兒進了書房,也請您,千萬莫要胡亂開口,爹爹應(yīng)該知道爺爺見到你會是什麼表情,今天若不是外公登門,我相信爺爺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逆子,你……。”
“父親,如果沒有我,你們早就死了!”
米偉正話音一滯,瞥到米原風(fēng)眼底毫不掩飾的煩躁,他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裡面蹭蹭蹭的往外冒,米原風(fēng)何等人物?這麼多年的相處,他早已理清楚自己父親的性子如何,見狀,他冷冷一笑,轉(zhuǎn)身離開,多待一刻鐘,他都覺得這是在侮辱自己。
也就在這一刻,他也有些理解,爲(wèi)什麼爺爺會這般縱容他,甚至於不惜毀掉靖國侯府的百年基業(yè)爲(wèi)代價,也要遠離這裡。
面對一個你不能殺的不孝子、愚蠢子,你能做的,也就只有眼不見爲(wèi)淨(jìng)了吧?
現(xiàn)在的他,同樣也是這個心情,既然無法改變他是他父親的事實,那麼他唯有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免得被其左右爲(wèi)更加無知的人。
“米原風(fēng),你站住,你別以爲(wèi)本侯將令牌給了你,你就是侯府的當(dāng)家人,我告訴你,我還有兩個兒子,就是按著長幼來,也輪不到你!”
“我還沒死呢,你就這般猖狂,倘若我死了,你還不得掀翻了天去?”
“喂,你給我站住,你……。”
話到這裡,後音兒卻猛地一消,米原風(fēng)不知何時站在米偉正的面前,緊蹙著眉頭,一臉厭惡。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平安無事長這麼大的?你若真想死,我還真的不攔著,但是請你,莫要連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