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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李衍依舊在夜裡爲楚雲守靈,爲了不再出什麼差池,他晚上都十分小心,白羽也調了一些人守在靈堂外面,不過在那以後一直都沒再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這幾天錢塘城裡來了許多重要的人,但那都是白羽的客人,而且李衍白天還要睡覺,剩餘時間基本都陪靜姝玩去了,所以只是聽聞一些人的名字,但這些人他都不認識,也不想去認識,他只想早點將這幾天過去,自己好離開這裡。

直到第四天,按照錢塘的規矩,楚雲的屍體將葬於錢塘城南的公墓之中,凡是來弔唁的客人基本都參加了楚雲下葬的儀式。李衍自然也參加了,他這時才從別人的言談之中聽到一些人的信息。

不過令他吃驚的是,君臨國的蕭夢雲也來了,她依舊是一身紫衣,也帶著面紗,身邊還有兩個青衣劍客,據說是柳無塵四大弟子中的上官明和江水流。不過這兩人和蕭夢雲雖然是在一起,不過他們似乎並不是一路的,因爲上官明和江水流多是與江湖中人交談,而且相談甚歡,而蕭夢雲只是和白羽交談幾句就不再言語了??礃幼邮拤綦厬撌谴砭R國來的,而上官明和江水流則是以江湖中人的身份來的。

此外還有一個黑衣老者,正在和白羽交談,還不住的向李衍這邊看來。

“老夫墨風,多謝少俠昔日出手救了老夫師弟墨雲?!蹦呛谝吕险吆桶子鸾徽勚幔銖街毕蚶钛茏邅怼T瓉硭悄移呤怪坏娘L使。

“原來是墨風先生,在下有禮了。”說著李衍便向他施了一禮。

“少俠客氣了。”墨風忙擡起李衍的雙手。

“王姑娘也在這裡啊。”墨風見到靜姝在這裡,也打聲招呼。

“你怎麼認識我???”靜姝很奇怪。

“老夫也時常到奔流邊關四城,見過姑娘幾次,姑娘大概忘了吧?!蹦L主要是在南燕活動,不過也時常去奔流幫助傳遞消息。

靜姝很不好意的道:“哦,經常有人來我家,記不住那麼多,不好意思啊?!闭f著就又用手抓抓頭。

墨風笑道:“這也不怪姑娘,每次我都是和令尊談論的,也不曾和姑娘交談過什麼,難怪姑娘不記得在下了?!?

接著墨風又拿出一塊黑色的令牌,正是李衍之前拿給陰陽術士的黑土令,道:“少俠前些日子將這黑土令送給了陰陽術士,他們的要求老夫已經差人去辦了,這黑土令還是還給少俠。”

“這怎麼可以呢?”李衍並沒有伸手去接。

墨風卻直接將黑土令交在他手中,道:“少俠還是收著吧,以後方便些?!?

“那多謝先生了?!崩钛懿皇窍胍珜嵲谑请y以推卻,只得收下了。

“老夫還有其他的事,就先告辭了。”墨風見李衍收下黑土令後,就準備離開了。

李衍道:“那先生慢走。”

接著李衍在葬禮上,還聽到說來的人包括西境高手劉雲楓帶著的幾十人,由於劉雲楓已經歸順西境,所以他是代表西境國來的。臨冬也派了太子宇文衝來參加葬禮,這宇文衝的武功並不怎麼樣,但他帶了三個人,一個是退隱江湖十年了的“瀟湘夜雨”莫遙,另外還有兩個就是莫遙的徒弟,孟文和孟武兩兄弟,人稱“文武雙煞”。而奔流因爲要準備戰事,所以並沒有派人來參加。

此外各家也派了一些重要人物來參加楚雲的葬禮,不過這些人都是以私人名義來的,除了相識的人以外,其餘人對他們並不甚瞭解,李衍自然也就聽不到什麼信息了。

待楚雲的葬禮完了之後,李衍也久向白羽請辭了,現在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更何況楚雲的死和他始終有那麼些關係,他也不便多留在這裡,於是就在當日下午離開了錢塘。其實來的人多,走的時候告別的人自然也多了,白羽也忙不過來,隨便客套的挽留了幾句便讓他們走了。

李衍和靜姝離開錢塘之後,就一直往南走,李衍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裡去,反正就是跟著大路走,走到哪裡就是哪裡了?,F在南燕也漸漸蕭瑟了起來,路上時不時的飄落一兩片黃葉,也讓人有所感概。

兩人即將走到一個叫“涼風坪”的地方,這裡有一個亭子,名叫“涼風亭”是專門供行人歇息的。按照規矩,應該是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的,可是南燕國來往的人太多了,很多地方三裡就一短亭了。

靜姝也有點累,兩人就準備在前面歇一下,在離亭子不遠處,卻見三人正在打鬥,兩名白衣男子正在圍攻一個紫衣女子。而這三人李衍都見過,那兩名男子正是今天才見到的“文武雙煞”孟文、孟武兩兄弟,而那女子就是蕭夢雲。

孟文、孟武雖然是兄弟,但他們使的兵器卻大相徑庭,孟武使的是長槍 ,而孟文使的卻是判官筆。孟文離蕭夢雲十分近,而使槍的孟武卻在遠處策應,使得蕭夢雲脫不了身,看起來他們也無心傷害蕭夢雲,只是想困住她而已,否則孟武的長槍不會使得如此隨意。但即使是這樣,蕭夢雲手中的劍因爲受到孟武的干擾,也根本施展不開。

李衍看到他們在纏鬥,本來這就不關自己的事,而且自己和蕭夢雲多少還有一些恩怨,所以看了一眼就準備離開,但靜姝卻沒有走。

“你要幹嘛,走啊?!崩钛軐λf道。

靜姝兩手一甩,道:“走什麼啊,你沒看到那兩個男的在欺負那位姑娘啊。”

李衍道:“你還是少管閒事吧,走了?!闭f著就用手去拉她,這些天他們都習慣這樣拉拉扯扯的,也不再拘束什麼了。

靜姝伸手打了他一下,道:“哼,你們男人就知道欺負女人,還兩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哼!”

李衍無奈的笑道:“他們算什麼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走了?!?

“哼,你也是個膽小鬼,見到一個弱女子被欺負都不敢出手幫忙?!膘o姝做出一副極度不屑的表情。

李衍搖搖頭道:“她是弱女子?你看她像弱女子嗎?你知道她是誰嗎?”李衍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不過靜姝卻沒回答,道:“我管她是誰,總之你們男人就會欺負女人,哼,你到底幫不幫?!?

李衍道:“幫什麼啊?”

靜姝道:“你白癡啊,除了幫那位姑娘,還幫誰???”

這時“文武雙煞”二人都開始採取了進攻的招式,他們一人遠攻,一人近攻。並且所施的招式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一人攻上,另一人便攻下;一人攻左,另一人便攻右,這正是他們的成名絕技,叫做“覆水疊崖”,對手通常只能防得了一個,卻防不了另一個,所以常常會跟著他們的招式走,漸漸地就被困住了。雖然他們單打獨鬥還不是蕭夢雲的對手,但兩人聯手,再使出這一招“覆水疊崖”,以蕭夢雲的武功,他們就很容易就能將她拿下了。而蕭夢雲雖然劍法不錯,但也還是很年輕,這種招式雖然聽過,但根本沒見過,一時找不到破解的辦法,只能見招拆招,漸漸地體力便被消耗掉了,現在只能勉強抵抗了。

李衍雖然知道她快支撐不住了,但他還是不想插手這件事,對靜姝道:“要幫你自己幫,我纔不想管?!?

“好,你說的,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就要你負責,哼!”靜姝說完就把劍從李衍手中奪過,就要準備上去救蕭夢雲。

李衍連忙攔住她,道:“你來真的啊?算了,你還是歇著吧,我去算了?!闭f完,就把劍拿了過來。

靜姝把劍給他後,道:“你們男人就這副德行,早點答應不就完了?還這麼麻煩。”

李衍一聽,道:“你再說,再說我就真不管了。”這是蕭夢雲右邊胸部已經被孟文的判官筆刺了一下,傷口不斷地流著鮮血,她的動作也越來越慢,右手也使不起力來。

靜姝見她已經受傷,一腳蹬向李衍的腳踝,道:“你快去啊,還囉嗦什麼。”

李衍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著劍走了上去,他見孟文、孟武兩兄弟雖然用的招式似乎完全相反,但卻是相輔相成的,只要自己擋住在遠處策應的孟武,那麼蕭夢雲就應該沒危險了。

於是李衍趁孟武出槍刺向蕭夢雲的時候,一下子閃了過去。孟武雖然意在蕭夢雲,但他看見李衍過來,心裡也有所防備,就在李衍用劍指向他胸膛時,他手向後一收,長槍的槍桿便向後飛去,恰好碰上了李衍的劍。

孟武知道危機已解,轉身一見,卻是一個少年,十分吃驚。他沒想到這少年使劍的力如此巧妙,竟然沒有然他把劍撞飛。因爲通常情況下,以他那一槍的力道,以及李衍這樣的年齡,他一定可以把李衍手中的劍撞飛的。既然他沒能撞飛,那就是李衍的劍招很是巧妙,御去了他大部分的力。其實並不是李衍用劍多巧,他只是很簡單的用劍和他的槍桿對碰了一下,他之所以能接下來,還得益於那十年的內力,饒是這樣,李衍也吃了大虧,畢竟槍的重量比劍重多了,而且還長出許多,力道也就比劍大多了,他用了很大的勁才握住了劍柄,不過還勉強做出一副什麼感覺也沒有的樣子。但孟武並不知道這些,他見李衍一副平淡的樣子,還以爲他劍法十分了得,能以巧勁御去自己的力,所以並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因爲少了孟武長槍的策應,蕭夢雲雖然已經無法還手,但若要躲閃卻容易多了。不過孟文見孟武突然停了下來,也把頭一回,卻見孟武身邊站著一個少年,也是吃了一驚,他見蕭夢雲力氣已經耗盡了,料想她要跑也跑不遠,於是急忙向孟武走來,因爲要想拿住蕭夢雲,就必須先把這攪局的先解決了才行。

“閣下是?”孟武雖然十分惱火,但現在還在錢塘城外,眼前這位說不定大有來頭,自己還是先禮後兵得好,免得惹了不該惹的人。

李衍道:“我是蕭姑娘的朋友?!逼鋵嵗钛軄K不想這樣說,但是如果說了自己的名字,有等於多了一個敵人,還是隨便找個理由就是了。

蕭夢雲見有人出手相救,也很吃驚,因爲江水流和上官明兩人已經回去了,而自己在這裡並沒有認識的人,等孟文走開時,她慢慢的走了過來。

靜姝見蕭夢雲走過來,連忙過去扶她,道:“你沒事吧?!?

蕭夢雲見靜姝過來,十分吃驚,因爲她們根本不認識,“沒事,謝謝你?!笔拤綦呎f話的語氣十分冷淡,她向來就自傲,受人恩惠時能說一句“謝謝”就已經很給別人面子了。不過靜姝並沒注意到這些,她見蕭夢雲十分虛弱,便扶她到亭子中歇息。

“朋友?”孟武皺了皺眉,道,“既然閣下是這妖女的朋友,想必知道他與臨冬國之間的恩怨,我權閣下還是少管這事爲好”

李衍聽他這樣說,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恩怨,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也不知自己這次出手有沒有錯,但現在自己既然出了手,就必須救下蕭夢雲,於是道:“那是蕭姑娘和你們之間的恩怨,但在下救她卻是出於朋友之義,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必閣下費心?!?

孟文見他這麼說,十分生氣,他脾氣可比孟武大多了,對孟武道:“你還和他說什麼,管他是誰,直接解決了就是了。”說罷,雙手執筆,直奔李衍而來。本來孟武還想和李衍說兩句的,但孟文已經衝了出去,他也就只好出手了。

李衍見孟文直接執筆向他攻來,雖然孟文速度不慢,但他明顯只攻不守,下身空門大開,李衍只要待他近身時攻他下身,他必然受傷。但李衍並沒有這樣做,因爲還有一個人在。果然,當孟文執筆攻來時,李衍並沒有和他正面交鋒,而是先閃開了,就在他閃開的同時,在他原來的位置,一支長槍也刺了個空。原來孟文之所以只攻不守,是因爲有孟武的存在,這兩兄弟配合得十分默契,若是被他們困住,除非你武功高他們很多,否則最後也就只能束手就擒。

幸好李衍沒攻孟文下身,否則現在他很可能被孟文纏住,而孟武在遠處一策應,恐怕他最後也只有束手就擒了。

孟文見李衍只是閃開,又轉身向李衍刺來,這次的速度更快了,不過李衍還是在躲避,並不急於出手。正是這樣,每當孟武的長槍刺到時,李衍已經離開了長槍所能控制的範圍。

這樣來回幾次後,孟文便放慢了腳步,準備到了李衍面前纔出手,想先纏住李衍,好讓孟武用槍將他困住。不過李衍見他放慢了腳步,在他還沒走幾步時,一招“暗風吹雨”,在離地僅僅一尺高的地方急速刺向孟文的下身。孟文並沒想到李衍會主動出擊,所以也有些大意,當他反應過來,執筆防守時,李衍的劍已經刺中了他的左腿。這時孟武的長槍也到了,不過他也不曾想到李衍會主動出擊,所以他的長槍本來是要向李衍原來的位置刺去的,如今卻是刺向孟文的位置,槍在離李衍三尺左右的地方就定住了,畢竟長槍雖長,但也有個上限。

孟文被刺中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拿起筆反刺李衍,在他蹲下的一瞬間,手中的筆已經刺去,不過李衍刺中他後,順勢就跑開了,這倒不是因爲他怕孟文,而是怕身後的長槍——槍雖然夠不著,但人卻是會動的。

果然,就在李衍閃開的瞬間,孟武挺槍向前刺了個空。這一下沒刺著,基本上他們拿李衍就沒辦法了。因爲單打獨鬥,他們並不是李衍的對手,而現在孟文受傷雖然並不嚴重,但受傷之後行動大是不便,李衍可以輕易的甩掉他,即使兩人聯手也沒什麼威脅了。

孟武也很冷靜,之前他以爲李衍僅僅是劍法很厲害,對上幾招以後才發現李衍內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很多,料想自己並不是李衍的對手。更何況自己對李衍絲毫不瞭解,他既然自稱是蕭夢雲的朋友,看來也是很有來頭,自己沒必要再做無爲的掙扎。於是他無奈的嘆息一聲,過去扶起孟文,然後對李衍道:“不論閣下是誰,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闭f完扶著孟文轉身離去。

李衍見他們走去,心裡也是很矛盾,看來自己又多招惹了一個敵人。本來他出來只是想多見識見識的,不料纔出來沒多久就招惹了這麼多人,年輕人雖然多少有點意氣,但他生性並不好鬥,對他來說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得好??墒峭米釉谏钌?,魚在大河,它們招誰惹誰了?還不是一樣要招來麻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論李衍如何小心行事,命運總是讓人無奈的。

一陣寒風吹過,南燕的冬天雖然還沒那麼冷,但李衍也頓時感到一陣涼意,天氣越來越冷了,對於他來說,前方的路也是越來越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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