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寢宮很安靜，牀榻上的人兒安安靜靜地沉睡著，小小的瓜子臉仍是先前離去時看見的蒼白，軒轅祈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走近，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兀自沉睡著的人兒，久久久久，冷硬的面部線條漸趨柔和，眼裡的寒冰也在慢慢地消融，輕輕地，一聲低低的嘆息消散在這靜謐的夜裡。懶

悄無聲息地在牀邊坐下，粗糙的大手輕柔地撫上牀榻上人兒的臉頰，觸手一片冰涼。

皺眉，擡首掃視了下四周，發現四周圍都擺滿了燃燒著的炭火，不止是四個角落擺上了火爐，就連牀榻前不遠處也擺上了兩個的炭火，可是在這樣的溫暖的環境下，她的身子竟然仍是一片的冰涼。

——這是爲什麼？

不由自主地，他的眉頭皺得愈加地緊了，看著那個即使在睡夢中仍是輕皺著秀眉的人兒，忽然發現，胸膛偏左的那個地方，有什麼東西彷彿被揪疼了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感覺到了溫暖，沉睡中的人兒竟然下意識地將臉靠近了他的手，還微微地磨蹭了幾下。

他一怔，下一刻，不自覺的淺笑卻浮上了眼底，軒轅祈收回手，脫去了外衣，動作輕巧地上了牀榻，將沉睡中的人兒抱入懷中。

夜已深，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睡意，凝視著懷裡這張清麗的容顏，充斥在他胸懷中的，是從未有過的滿足。蟲

只是在這樣靜謐的空間裡，他忽然又想去了里爾方纔所說的話語，眸光一沉，眼裡的淺笑漸漸地散去，回到他臉上的，依舊是外人熟悉的冷酷。

可是他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人兒，控制不了的力道大得懷裡人兒不由得發出抗議般的輕微聲響，他一驚，反射性地放鬆了力道，卻仍是將她抱得緊緊，毫不放鬆。

將臉埋到她的頸窩間，他的眼裡浮現出來的，卻是足以讓人心寒的冷酷。

——任何背叛他的人，都不可原諒！

恍惚間轉醒的時候，是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射下來的時候，柳韻凝剛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熟悉的俊臉，她怔了一怔，似乎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這人會在她的牀上出現。

可是還沒等她將疑問問出口，將她摟在懷裡的男子就醒過來了，剛清醒過來的軒轅祈沒有一絲一毫的神志不清，甚至連他的眼裡也是一片的清明。

看見柳韻凝醒過來，正睜大著眼愣愣地看著他，軒轅祈不由得有些失笑，俯首在她眼瞼上印下一吻，不出意料地看見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呆愣，眼裡笑意更濃。

她入宮這麼久，他見過她很多不同的方面，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此刻她現在這種呆呆愣愣的樣子，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剛睡醒的小貓般，迷糊得可愛。

想到這，笑意愈濃。

只是他的臉上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無聲地坐起來，連帶地也將她從牀上帶起來，快速地拿過一旁的斗篷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起來，連一絲絲的縫隙都不留，柳韻凝的呆愣也只是一瞬間的，下一刻她就已經回過神來，雖然眼神裡仍是透露著些許的不明白，可是她仍是乖巧地聽任軒轅祈的安排。

直到將柳韻凝包得嚴嚴實實，確定不會讓寒氣侵入之後，軒轅祈才放開了她，起身給自己著衣。

看了看窗外仍透著昏暗的天空，柳韻凝問道：“陛下，您今天不用去上早朝麼？”

軒轅祈正在系衣帶的手頓了一頓，挑眉道：“有人將朕抱得緊緊地，朕脫不了身！”能夠在說出這種調侃的話語時還保持著一副面無表情的神態的，也就只有軒轅祈了。

聞言，柳韻凝臉上一紅，垂首避開了他的視線，說話的聲音變得更輕了，“陛下來的時候怎麼也不通知臣妾一聲？”

軒轅祈穿戴好衣物，神色再度恢復冷淡，再沒看她一眼，往門口走去，臨出門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首對正望著他的柳韻凝道：“好好休息，朕晚上再來！”

語畢，再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柳韻凝坐在牀上，怔怔地望著門口，忽然間摸不清軒轅祈的用意是什麼了。

垂首看了看將自己全身抱得緊緊的衣料，柳韻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昨晚感覺到的溫暖，就是因爲軒轅祈抱著她的緣故麼？

可是……

她摸摸自己的臉，麻木地感覺著那裡的一片冰冷，冰冰涼涼的感覺，跟她心臟所感覺到的溫度一模一樣。

無聲的，苦笑溢出脣邊。

——她的心，已經再也無法溫暖得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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