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凝怔怔地仰首望著他,身子依舊僵硬著,心中彷彿前年的幽湖被飛鳥掠起了漣漪,蕩著一圈又一圈的波痕,可是幽幽的眸底卻是平靜無波的。
凝眸看她良久,軒轅祈猛然間將她抱了起來,那輕到不可思議的重量讓他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往中間聚攏,卻始終沒有再說什麼。懶
柳韻凝卻被他突然的舉動(dòng)嚇了一跳,手臂反射性地?cái)堊∷念i項(xiàng),感覺到她的手緊緊地?fù)е约旱念i項(xiàng),心中有一絲絲複雜的情緒在纏繞,斂下眼簾,他沉默著將她抱到牀榻上,用被子將她整個(gè)裹得緊緊地,不留一絲縫隙。
“剛醒過來,身子禁不起你這樣的折騰。”淡淡地說著,他將她連人帶被地抱在懷裡,熾熱的溫度透過幾層薄薄的衣料傳達(dá)至她的身上。
靜靜地窩在他的懷裡,柳韻凝垂著眼簾,低低問道:“陛下今日怎麼有空來柳菀這裡?”
“柳妃不歡迎?”他反聲問道。
她低著臉,似乎是默認(rèn)了,隔了半響,在軒轅祈剛想開口的時(shí)候,她靜靜地道:“臣妾只是想靜一靜。”
——讓她靜一靜,只要一下下就好,即使只有一下下可以逃離這些事情,都會(huì)讓她很滿足了,她真的只要一下下就好,這麼多、這麼多的事情壓著她,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了。蟲
聽到她的話,軒轅祈沉默了。
空曠的寢室裡只有偶爾一兩聲‘噼裡啪啦’的木炭在燃燒的聲音,冰冷的空氣裡似乎流轉(zhuǎn)著一種莫名的沉抑的氛圍。
時(shí)間在緩緩地流逝,柳韻凝低著頭,看不見軒轅祈的表情,軒轅祈的視線卻一直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看著她平靜的側(cè)臉,看著她淡然的脣角,看著她安安靜靜的身影。
這一切的一切,忽然間彷彿被放大了一樣,那樣深刻地印在了他的心裡,即使是閉上了眼,他也依舊可以無比清晰地描繪出她臉上任何一個(gè)細(xì)微的表情,雖然總是那樣的淡然。
“朕陪著你,你依然可以靜一靜。”
靜靜的,他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寢室裡響起,凜然的、淡然的聲音,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這一句話,完全是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的。
身爲(wèi)一名帝王,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必須是經(jīng)過再三的思慮纔可以的,可是這一句話已經(jīng)完成超出了他登基以來所說的每一句話的考量了。
可是說出口了之後,他除了有些愕然之外,並沒有覺得有多大的排斥。
閉了閉眼,他在心裡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自從那次她跪在雪地上一整晚之後,他就好像漸漸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這究竟是爲(wèi)什麼?其中的涵義他竟有些不敢想得太深,總是在快要觸到的時(shí)候又趕緊縮了回來。
軒轅祈的話,讓柳韻凝怔住了。
——朕陪著你,你依然可以靜一靜。
這句話,是不是她產(chǎn)生幻聽了?
在心裡深深地嘲笑了一下自己的癡心妄想,她彎起脣角,笑得眉眼彎彎,可是透明的清液卻忽然間從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滴落,陷入錦被中,不復(fù)得見。
緊緊地閉上眼,她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jìn)他的胸膛裡,蒼白泛涼的手從錦被中伸了出來,用力地抱住他的腰,冰涼的指尖緊緊地、緊緊地拽住他的衣服。
——好討厭……好討厭變得這樣軟弱的自己……好討厭只是因爲(wèi)他一句話就變得這麼軟弱的自己……
明明笑著,可是止不住的清液卻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緊緊地閉著眼,冰涼的指尖用力到彷彿要將他的衣服扯壞了一樣,緊緊地拽著、拽著,一刻也不曾放鬆過。
軒轅祈靜靜地任她抱著,時(shí)間如流水一樣不停息地遠(yuǎn)去,慢慢地,軒轅祈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溼了一片。
冷寒羽正在自己的藥房裡煎藥,傍晚昏黃的光線從小窗戶裡透射進(jìn)來,給昏暗的藥房增添了一絲光亮,雖然藥房裡仍是黯淡的,但至少藥房的輪廓大致看得清楚。
一聲細(xì)微的聲響從小窗戶外面響起,冷寒羽扇著扇子的動(dòng)作頓了一下,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師傅,是你麼?”
他的聲音透著激動(dòng)與欣喜,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向窗戶下邊,可是看半響,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以爲(wèi)的那人。
他不由得有些泄氣,在聽見凝兒醒過來的時(shí)候,他就覺得是因爲(wèi)他師傅的緣故了,他猜是他師傅收到了他傳送給他的信件,連夜趕過來的,可是——
動(dòng)作一下子變得慢吞吞下來,冷寒羽緩緩地迴轉(zhuǎn)過身,可是卻一下子呆住了。
銀白色的髮絲,少年般的俊美容顏,纖瘦的身影,不是他師傅還會(huì)是誰?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