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心中有著強烈的渴望，人才能無所畏懼，小乞兒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也想了許多，對他而言，沒有比重獲生命更重要。

“我可以做很多事，我很聰明的。”小乞兒似乎聽出雲玦話中有鬆口的意思，他急迫地說道，一個人能做多少事，潛力這種事情是在人極致的時候才能發現，小乞兒雖然年紀小，可是他懂得的一點都不少，因爲至少他懂得怎麼去爭取他想要的東西。

他的話一出口，雲玦就被逗樂了，這話雖然聽著很可笑，可是卻也讓她很震撼，可以做很多事情這句話她聽過不少，也給過許多人機會，可是說自己聰明的人，卻挺少見，包括雲玦自己都未曾說過自己很聰明，忍住笑意挑眉道，“能做很多事？”

“是的！”小乞兒連忙點頭，他能說出這番話，自然也不是隨便說出來，他是一個懂得尋找機會的人。

“你可知道，我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可是死在我話下的人卻不計其數，跟著我以後，你的日子將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並不是小偷小摸的問題，而是隨時都會喪命，但是，你會得到許多，尊嚴，崇敬，還有數之不盡的錢，然而，我的人，要絕對地忠心。”雲玦雖然兩世爲人都沒有當過乞丐，可是她卻能猜得到他們想要什麼，小乞兒看起來還小，他見識的也許還只是三良縣裡的事情，再多也不能和自己其他的人相提並論，但是，懂得爭取的人，往往都是她所看重的人，正如天賜等人如今，已經是雲劍閣最有潛質的，忠心，她並不擔心，入了雲劍閣，自然會有人教會他什麼是忠心，然而讓雲玦有些猶豫的是，這個小乞兒所表現的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小乞兒，她有一種感覺，小乞兒絕對是受過“培訓”的，雲玦不喜歡被隱瞞，更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小乞兒渾身一震，圓溜溜的大眼睛閃過一抹光芒，卻躲不過雲玦的眼睛，小乞兒聽到雲玦說死在她話下的人不計其數時，他並沒有覺得驚訝

，三良縣雖然不大，可是他卻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個人的生命是多麼脆弱和卑微，正如他前一秒，還是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弄死，可是下一秒，只要他跟了她，他就變得不同，尊嚴，崇敬和金錢，都是他所渴望的，對於這三種東西的渴望，已經可以讓他拋棄一切，而且人心的冷漠和世故的涼薄，讓他明白更多的，是弱肉強食的事實。但是當他聽到忠心時，不自覺地想到那個如神仙般的人是不是知道什麼，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是一個“麻煩”的時候，是否還會給自己機會，小乞兒忍不住緊張，然而他還是毅然回道，“只要公子要我，我一定會很忠心的，我可以爲公子去死。”

雲玦忍不住勾脣一笑，在小乞兒看來，這個笑容如媚陽璀璨，奪目傾城。

最後雲玦還是帶著小乞兒回來福客棧，讓店小二去給小乞兒買了兩套衣褲鞋襪，清洗過後是個濃眉大眼的男孩，皮膚有些黝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有些可憐，雲玦給他把了個脈，她可不希望撿回來的人會是個半條命的，還好都是些皮外傷，還好沒傷筋動骨的，加上一些營養不良，養個半年一年的，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多謝少爺收留！”小乞兒雖然小，卻還是挺懂世故，一而再再而三地道謝，反而叫雲玦有幾分不自在。

雲玦隨意地揮了揮手，坐在一邊的椅上，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不用少爺少爺的，你就和他們一樣，喚我公子吧。”

“是！”小乞兒恭恭敬敬應道，他不知道他們是指誰，或許是指雲玦身邊的夜離，又或許還有其他人。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雲玦這時候纔想到自己竟然還沒問名字，不過她卻心中依舊給他想好了一個名字。

“我沒名字，別人都喊我小四。”小乞兒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扭捏，他知道這名字不好聽，不過他是從死人堆裡頭被撿回來的孤兒，哪會有什麼名字呢。

雲玦挑了

挑眉頭，小四，還真是個好記好叫的名字，不過這個似乎是小名吧？紫眸顧盼流轉，“我給你取個名字，莫霖，莫川甘霖。”

“莫霖？莫川甘霖？”小乞兒嘴裡唸唸有詞，他不識字，但是他卻知道這個名字一定是很有意境，他終於擁有了屬於他的名字，再也不是市井上老少乞丐口中的小四，再也不是任人打罵欺辱的小乞兒了，莫霖雙膝一跪，重重地磕了個頭，“多謝公子賜名！”

雲玦並不是很擅長取名，但是她卻很滿意這個名字，莫離，忘川，甘霖，這是一個恩澤，也是一種重生，她輕言道，“起來吧！以後，不要隨便就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尊嚴和底線。”

或許雲玦的話還有幾分深奧，可是莫霖卻記在心裡，“是，小的明白了。”說完便起身。

自此之後，他確實按照雲玦所說的去做，除了雲玦，他沒有再跪過任何人，哪怕是再苦再痛，他也咬緊牙關，他的尊嚴和底線，都是來自於雲玦。

“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了？”雲玦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莫霖感覺到無比恐慌，他沒想到雲玦果然是知道什麼，但是他沒想到雲玦此言完全是訛他，哪怕他什麼都說不出，雲玦也找不出證據，至少目前沒有。

莫霖低垂著頭，不知在沉思什麼，最後他還是決定如實道出，“我是三爺的人！”

“三爺？”這個名字雲玦倒是第一次聽見，聽著就像是一些德高望重或者是黑幫老大的名字。

“三爺是三良縣的名人，他名下有好些米糧布鋪，是三良縣的鉅富，到三良縣做生意的人都要去打招呼，否則一定會有人搗亂鬧事，就連三良縣的縣太爺都看他臉色做事，而市井上的混混小偷大多都是他的人，我兩年前跟了他，偷東西也是他教的。”莫霖不知道雲玦人不認識三爺，但是他還是仔細地解釋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