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夠……

宇文達像是央求一樣的話語讓小憐有些難以承受的紅了眼眶。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年，可是在長安的日子的確衣食無憂，她的確可以就這麼不再思考任何關於鄴城和關於自己少時的一切。可是轉念一想，她怎麼可能真的忘記那些年鄴城的每一件變故，又怎麼可能能夠讓還活在世上的自己去忘記那些已經死去的人？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覺得即便高儼和高緯當年一定會爲了儲君之位大動干戈，可是如果沒有她，高儼也不會處在被動的位子。

他們的死都是自己直接造成的！

“可是……”

小憐哽咽著吸了吸鼻子，即便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我就是叫做‘馮小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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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殿。

“皇上，代王進宮了。”

回宮後在大廈殿待了一晚上的宇文邕終於聽到了宇文達進宮的消息。雖然覺得自己猜到了宇文達一定會進宮，可是他卻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他。

今天瞞著宇文達到私宅的事情，宇文邕知道宇文達必然已經知道了他是被自己調出了長安纔有機可乘的。可是事已至此，他的確也是爲了大層次上去考慮了這件事情，所以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朝前來稟告的公公揮了揮手示意他將宇文達趕出宮，宇文邕繼續埋頭在桌案上的書上。

桌上的燭火在從殿外吹進的夜風中搖曳不停，宇文邕本就有些心煩，而不斷閃爍的燭火更是讓他心神不寧。

雖然他不認爲自己有錯，卻也知道自己的作法的確對不起宇文達。他知道宇文達這些年故意而爲之的很多事情，也知道宇文達在等著她長大。可是宇文達和他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去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子長大？

他自己的身體他清楚，即便劉梅枝不說，宮裡的太醫也不說，可是他身體的變化總是瞞不過自己的。周國和大齊不同，大齊現在的皇帝的確昏庸無能，民間也怨聲四起，可是他的周國卻已經越變越好，只要在有生之年能夠收復大齊一統中原，他也不算是愧對周國的列祖列宗了。

美人計也有人用過，而且小憐本身就對大齊那些人有著不一樣的想法，她能回去也是最好的選擇。身居高位揹負著整個周國，他即便心疼宇文達卻也不可能真的事事以他爲第一去考慮，如果能減少傷亡就收復大齊，小憐就更有機會和宇文達在一起！

想到這裡，宇文邕有些自嘲的乾笑了一聲。

現在的自己倒有點像爲了自己不齒的作法而找藉口的人。

小憐身世不明，即便他知道她可以算是個亡國公主，可是北燕並不算什麼大國，更別說有什麼家業。而亡國本就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即便他能夠現在說出她是亡國公主，可若是宇文達真的給了她名分，她在代王府也不見得就真的能夠得到被人的尊敬。

而且，他知道她已經有了想法，這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便他不說，高肅死後她也一定已經開始打算著這些事宜，只是他的到來讓她把計劃提早了一步。

馮小憐，你本就不是能夠平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