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到這副場景都是急了,可卻沒人敢動,他們生怕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讓這個瘋子女人把顧清歡直接殺死。裴寒更是急的快要哭出來了,這時候綠佛卻站出來了。
她在心裡想到:顧清歡是自己很好的朋友,她也幫助過自己很多次。歸根到底今天發生的事,也都是因爲她的錯,若是她當時看見顧清歡和陌生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上前阻止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更多時候,她想到了赤焰,當初以爲赤焰死了,那人給自己的使命就是,要照顧顧清歡,如果沒有照顧好她,那麼綠佛也是不得好死的,當初赤焰對顧清歡的執念太深,還讓綠佛在自己跟前發過毒誓,只是從來沒想到,這個誓言就這麼快的實現了。但是,綠佛要照顧她,是出於本心的,和那個誓言倒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她承蒙顧清歡的厚愛,才坐了武林裡東盟的盟主位置,她在她心中,已經愈發的沉重了。
所以,她當時明明知道可能會有什麼危險,可她卻一笑而過,並沒有十分的理會,這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如果顧清歡此刻真的死了,那她還有什麼顏面活著?儘管別人可能並不怪怪罪於她,可是不單是過意不去,最爲重要的還是因爲顧清歡是她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她不希望顧清歡就這麼死去。
於是她此刻突然朝著兩人走去,衆人都嚇壞了,大喊她是不是瘋了,可綠佛卻邊走邊說:“我知道她把血書藏在那兒,只要你現在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拿開,我就協助你找出她身上的血書,你要是不信任我,可以把刀轉移架在我脖子上?!?
綠佛這麼說完,凌飛卻笑了笑說道:“你和他們都是一夥的,我憑什麼信任你說的?”
“正因爲我們是一夥的,你才該信任我啊,我和顧清歡的關係很好,我知道她習慣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而且我也不想你繼續傷害她了,我可不希望她用生命換什麼狗屁血書,我剛纔也說了,你要是不信任我,可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本G佛十分平靜的說著,凌飛看著她的表情,就宛如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促使她覺得可以一試。
“有意思,那好,接下來人質就換你?!绷栾w這麼說著,下一瞬間就把刀子從顧清歡的頸部拿開,這才得以讓顧清歡鬆了口氣。裴寒在一旁大概也看出綠佛的意圖了,他此時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行動的準備。
此時凌飛把利刃轉移到綠佛的脖子上,並且催促她快點找出血書,可這時綠佛蹲下身子卻並沒有翻找她的口袋,而是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簡單的爲顧清歡包紮了一下,接著她雙手擡起顧清歡,看似是在翻找腰包,可下一瞬間綠佛卻突然把顧清歡扔了出去,而在一旁做了足夠準備的裴寒就直接將顧清歡接住了。
凌飛這時候頓時傻了,她沒想到身前這個眼神堅定的女人居然在騙她!她頓時惱怒成羞。此時的顧清歡被裴寒接住,已經不在她的人質範圍內了,她想:既然是無緣得到血書了,那至少要把顧清歡的這個好友殺掉!
綠佛即便武功高強,但被利刃架住脖子,也實在令她無法動彈,最終,綠佛感覺到後頸的一陣刺痛,她便知道自己是被切開了動脈。
伴隨著不斷傳來的刺痛,她非但沒有發出呻吟,反倒是如同滿意了一般笑了笑,可那笑中卻摻雜著諷刺。她想:習武一生,沒想到她最後居然死在一把刀子上,地點更是荒無人煙的山上。
其實在她站出來的那刻起,內心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因爲動脈可不是一個傷口那麼簡單,一旦沒切開,在沒有搶救措施的情況下,是必死無疑的,儘管得知這點,她卻還是依然站出來,一方面是因爲顧清歡是她很要好的朋友,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之前沒有攔住顧清歡的愧疚。
意識逐漸淡去之際,她朝著西勤的方向望去,內心一陣絞痛傳來。明明受傷的是頸部,可她此刻的心卻十分的痛,想到自己就連臨終前都沒法表達自己的愛意,她就十分的悔恨,她想:如果自己勇敢一點,如果能早點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西勤,她此刻應該也不會這麼後悔吧。
此刻明明還呆在山上,可綠佛眼中的畫面卻宛如走馬燈一般,此刻出現在她眼前的都是西勤的一舉一動的畫面,回想著兩人第一次相見的畫面,第一次說話的畫面…綠佛的眼角流下了眼淚,逐漸的,她的氣息停止了。
看著這一幕,衆人與其說是驚呆了,不如說完全是不知所措,因爲在西勤趕到她身前的時候,血就已經止不住的再流了,就算他學著綠佛剛纔給顧清歡包紮的樣子包紮了一番,可卻也沒有任何作用。
“…綠佛?”西勤這樣輕輕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可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此時綠佛的面具掉了下來,露出了平時不多見的臉龐。她的表情很是平靜,可是臉頰卻掛著兩行淚水,她一副安心的模樣,讓西勤卻有了罪惡感,明明她已經變成了這樣,爲什麼她還露出那樣的表情?儘管西勤想不明白,可他卻感覺十分的難受。
其實綠佛之前所看到的一切並非是幻想,而是當時西勤就蹲在她的身邊,儘管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可她卻不停的在喊西勤的名字,最後,她也就這樣在他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也許這對綠佛來說是幸福的吧,至少在最後,她是在西勤的懷中睡去的??煽粗鴳阎兄饾u失去意識的綠佛,西勤卻十分的難受。這種感受是他平日裡從未體驗過的,死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可這一次,他卻十分的動搖。
心臟就宛如被數十隻蚊蟲叮咬一般,明明受傷的不是他,明明與她的交際也並不是很大,可是回想起她臨死之際不斷在喊著自己名字的畫面,他就十分的難受。
裴寒抱著昏迷的顧清歡走過來,內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他說道:“對不起啊,綠佛都是因爲救清歡纔會…”西勤此時卻並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聽到裴寒說話的聲音,他只是看著眼前這具冰冷的屍體感到不知所措,他甚至有了種後悔的心情,後悔平日裡和綠佛的相處並不多,更是後悔沒有對她更加的瞭解。這是他第一次油然而生的心情,他甚至理解不了自己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