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看著石牀上的人，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他真的要用那麼殘忍的方法對待顧清歡嗎？正如綠佛所說，如果給她換了記憶，那麼，顧清歡就不是顧清歡了，那樣的女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再喜歡。

“你說，我要拿你怎麼辦呢？”赤焰對著不醒的人，有些哀傷的問道。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一夜。也是第一次，他和顧清歡躺在一張牀上，兩個身受重傷都很虛弱的人，赤焰覺得，自己動一下都很無力，但是看著她傾城的側(cè)顏，卻卻也覺得很舒心。

“若果抹去了你的記憶，你不會恨我吧！”他的聲音有些乞求，原來東盟的盟主，是這樣的卑微，他不曾這樣低三下四過，只是，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的一切原則，也變了樣子。

第二日醒來，顧清歡還是躺在牀榻上，但比起往日，她的呼吸均勻了很多，看樣子已經(jīng)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候。

赤焰的臉色很蒼白，昨日把所有的內(nèi)力都快傳給了顧清歡，加上之前他還重了那麼多毒，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癱軟在牀榻上。

“盟主！”是綠佛的聲音，她一直在門外，沒有赤焰的吩咐，她是不能進(jìn)來的。

“進(jìn)來吧！”赤焰知道了是綠佛，便答應(yīng)了她。

今日的綠佛打扮的格外奇異，有些流蘇的裙襬拖得很長很長，她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古色的小箱子，不過，那是給赤焰治病用的藥箱。

“盟主，你感覺自己怎麼樣了？”綠佛輕聲問道，她雖然生的線條不算柔美，但是卻也是個溫和的女人，行醫(yī)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還好，如果不是你昨日及時制止可我繼續(xù)下去，或許今日，我真的會沒命。昨天有些喪失了理智。”赤焰開口，他不想說這麼多的，可是看到綠佛進(jìn)來，看到自己和顧清歡一起躺在牀榻上時，他就無比的想要提起她，好像那個人是自己珍藏的一個寶物，卻又很想讓別人知道他擁有這個東西。

“綠佛本就是爲(wèi)了效忠盟主而活的，當(dāng)然萬事都要爲(wèi)您著想。”女子的臉上帶了一點(diǎn)微笑的表情，她的性子很淡，卻也聽不出別人的話外之音。

綠佛給赤焰重新診了脈，確定了他的傷勢以後，眉心才慢慢的皺了起來，這次他還能留著一條命，真的是萬幸。

因爲(wèi)，赤焰是二度和死神擦肩而過，頭一次，從那十成功力下出來，第二次，就是給顧清歡輸送真氣的時候。

“盟主，希望這些日子，你都好好調(diào)養(yǎng)，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綠佛提議，不過，她這個大夫，從來都只能給赤焰建議，若他哪一天真的會聽她的話，這太陽就從西邊升起來了。

“嗯!”赤焰點(diǎn)點(diǎn)頭，然後把前所未有的溫柔的眸水看向了顧清歡，時而，他的表情還有些糾結(jié)。

綠佛怎麼會讀不出他的所思所想，在一旁輕輕的一笑：“盟主這樣憂愁，一定是因爲(wèi)姑娘記憶的事情吧！”

“綠佛，你說，如果我要讓她忘了過去，和我重新開始，會不會很自私呢？”赤焰頭一次這樣打開心扉的說話，讓綠佛吃了一驚，至少，他從沒這樣對自己說過什麼。果然應(yīng)了紫蘇那句話，他變了。而這個讓他變的人，正是石牀上那個有些不省人事的女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天下之間，誰又能懂得情呢？盟主，既然你已經(jīng)這麼想了，就表示那個想法在心裡滋長了，我不希望你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其他的，綠佛不敢?guī)湍鲋鳎　蔽⑽⒌牡土祟^，綠佛不敢看赤焰，因爲(wèi)是人都看了出，他動情了。

多麼奇怪的事情，赤焰居然動情了，整個東盟的盟主，武林裡稱霸天下的人，現(xiàn)在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綠佛，那就把她的記憶抹點(diǎn)吧！”很糾結(jié)的問題，赤焰的十指相互交叉的扣在一起，他的內(nèi)心很複雜，但是綠佛說的很對，他不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綠佛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結(jié)果，是她早就料到的，這個結(jié)果，不是最好的，但總歸比給那女人換一張臉的法子要好太多。

綠佛退了下去，她說，要用另一種藥。

其實(shí)，顧清歡當(dāng)時中了紫蘇的毒，那麼重之後卻完被解的一乾二淨(jìng)，最初她還以爲(wèi)那是赤焰的藥，所以顧清歡纔沒有因爲(wèi)毒氣擴(kuò)散到五臟六腑而身亡。

可回到自己的石室時候，她她突然想到了，這個女人，或許根本就是擁有特殊體質(zhì)的超載者，那是很久以前自己看到的一本古書上記載的，那樣的人，本身就是所有毒藥的毒，所謂以毒攻毒，就是這個道理。

綠佛知道，如果她的體質(zhì)特殊，就不能用普通的藥對付，所以，她選擇了一種顧清歡很熟悉也很喜歡的東西，顧清歡最鍾愛的寶貝。甚至是顧清歡曾經(jīng)都遇到過的那個毒，讓她痛不欲生，讓她撕心裂肺。

是蠱毒。

綠佛從自己印花的瓷瓶裡倒出了幾個小小的蟲子，她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赤焰是東盟的盟主，當(dāng)然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但他從來都是聽別人說，這一次，是頭一次遇到蝕憶蠱。

“你要怎麼做？”赤焰好奇的問道，不過看見有些泛黃顏色的蟲子，不禁一陣噁心，他是極其討厭這種東西的，所以自己身上最喜歡用的毒，都是叫人致命的藥。

“蝕憶蠱，盟主，把蠱蟲種到她的體內(nèi)，然後再把蠱母毀掉，這個女人，就會一輩子都忘記自己的過去，甚至連她是誰，都再也記不起來。”

綠佛平靜的說道，完全是身外人的姿勢，看著赤焰有些猶豫的眸子，她沒有再說什麼。

“永遠(yuǎn)…”鄙夷的問道，他的表情有些涼，有些靜，還有些呆。他沒想過，讓顧清歡忘記所有之前的事情，自己會不會比她還要難受，讓她忘記了小九九的存在，讓她和過去告別，自己會不會太自私了。

“裴寒…裴寒…”突然，顧清歡有些不清醒的呢喃道，可是，就是這樣的聲音，徹底打亂了赤焰還有些理智和抱歉的思緒，他就不應(yīng)該同情她的，這一世，如果有了那個人，他就一輩子都走不進(jìn)那人的心裡。

手微微的握住了，不再很是糾結(jié)的交叉在眼前，赤焰的眸子裡劃過一道幽深的顏色，讓人猜不透情緒。

“那就給她種蠱吧，其實(shí)有時候，忘掉過去，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很是深意的看了綠佛一眼，剛纔顧清歡叫裴寒的名字，她也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