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衆人倒是非常平靜,葉遠每天都坐在轎子頂上,打坐與修煉,他們一路衝著南去,越走雨水也逐漸的多了起來,十劍奴在雨中前行沒有任何的不適,四名轎伕也極爲淡然,葉遠每天修行,任憑雨水打落在身上,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
倒是大黑狗與胖子每到下雨天就大呼小叫起來,不停地怒罵老天,大黑狗曾經想要鑽進木天佑的轎子,卻被前者踹了下去,趴在地上嚎了三天,從此之後就沒有再生過這樣的念頭。
這半個月內,葉遠也沒有與木天佑說過一句話,他一直沉在自己的劍道之中,無形劍氣隨著他修爲的提升也變得越發強大起來,劈砍而出,近乎能夠斬斷一塊巨石,雖然距離“意念一動,千萬裡外取人首級。”還有很大的差距,但相比較而言,也是非常不錯了。
除了劍道有所強化之外,葉遠更加專注的是對於當初自己那一劍的感悟,當初釋放那一劍的時候,葉遠褪去了所有華麗的包裝,他褪去了黃泉氣、他褪去了自己的天命靈力,只餘下一道絕之氣息充滿心頭,有我在,天地絕,這就是絕劍的最強奧義,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一柄劍,就能夠發揮出最爲強大的力量。
斬斷天下的利刃,唯我絕神。
葉遠不停地在感悟,劍修一途不同於刀修,刀修只需要不停地修煉就能夠達到最高的境界,相比於勤奮苦練,劍修更重感悟,有可能一夜之間感悟天地劍道,直接一步登天,成爲萬里挑一的高手,但也有可能苦練一輩子,什麼都感悟不到,最終鬱鬱而終,這種事情發生過太多,數之不清。
木天佑倒也不在乎葉遠保持這種狀態,一路上她就這麼失神的透過白紗看著整個世界,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幸虧大黑狗和胖子一起來的,否則,他們恐怕都要瘋掉。
“胖子,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很厲害?”大黑狗湊到胖子身邊,衝著木天佑說道。
胖子倒是知道大黑狗的意思,拍了拍它的腦袋,道,“別多想了,你不是她的對手。”
大黑狗翻身就想要咬胖子,卻最終哼嚀了兩聲,沒有咬下去,胖子說的很對,自己的確不是木天佑的對手,如果真打起來,自己怕是會被這個強大的女人打的生不如死。
南蜀之人多貧瘠,越往難走,就越發的荒涼,這裡的地勢極爲險峻,大河流水,處處懸著巨石,稍有不慎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不過這四名轎伕顯然也不是蓋的,他們能夠憑空飛起,而後在天上行走,這讓的大黑狗和胖子驚的張大了嘴巴,十分不可思議。
渡過險灘與峭壁,衆人終於是來到了平緩的平原處。
“大家在這裡休息,我們歇會之後再前進。”懷夢從轎子裡退了出來,吩咐道。
四名轎伕這才放下轎子,到不遠處的河邊洗涮,即使河水湍急,他們站在其中卻不動如山,這些轎伕都是天源修士,如果還被水沖走,那就顯得太過秀逗了,十劍奴卻並沒有休息,而是分立坐下,將木天佑保護在中央,各自將馬拴在身邊,寸步不離。
大黑狗與胖子終於是鬆了口氣,這才如釋重負的躺倒在地上,自從葉遠開始感悟天地大道之後,他們就沒怎麼休息過,現在撿著了一個機會,自然是不肯落下,天空中再次下起綿綿細雨。
“這討厭的雨天,真是煩死人。”大黑狗甩了甩身上的水,顯得很是無奈。
“沒辦法,南面就是這樣。”胖子解釋道,他也對於這雨水很是不滿,雨落下來,都淋溼了他的帽子,身上整日都溼漉漉的,難受到沒話說。
一直平躺在轎子裡的木天佑此時卻忽然微微動了動身子,而後發出一聲輕嗯,目光衝著遠處土路的拐角處看去,在那裡,一株大樹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十劍奴如今也是忽然警醒起來,他們抓起了手中的劍,虎視眈眈的看著那裡。
大黑狗與胖子察覺到此地忽然劍拔弩張的氣氛,卻不緊張,睡在地上,擡起頭看戲般的朝著拐角處望去,懷夢與四名轎伕前去取水,所以沒有回來,只是幾人在這裡。
樹後的人緩緩地出現在衆人視線內,這是一個身穿黃衫的少年,他行爲舉止露出幾分浪蕩江湖遊子一樣的氣息,而其身後揹著一桿槍,這槍極爲普通,但背在少年的身上,就顯得很是不一般,銀光閃閃,似乎能夠刺破整個蒼穹。
他從衆人的面前路過,卻在面前的岔路處失了方向,有些迷惑不知該往哪裡走,目光左右看看,正巧是看到十劍奴,便急忙跑過來問道。
“衆位大哥,不知道那條路是通往南蜀的?”
十劍奴聞言,卻並不答話,他們只聽木天佑的吩咐,對於別人的問話一律不回答,如今木天佑沒有開口他們也就不會有任何的舉動。
“這位大哥,我在問你話呢?”這少年仍舊是方纔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看著面前的劍奴,恭敬的問道。
不過劍奴依然是平平淡淡,沒有半點的反應,甚至於都沒有用雙眼去直視。
這少年有些新奇的圍繞著劍奴看了起來,更是用手指碰了碰面前的劍奴,一字一頓的再次問道,“喂,我問你話呢?”
劍奴依舊不言語。
“奶奶個熊,竟然敢不搭理本少爺,看我捅死你丫的!”這少年忽然擺出一個很誇張的姿勢,順手取下了自己身後的槍,卻是沒有拿穩,那槍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臉上露出一絲窘迫,這才拾起槍笑呵呵的說道,“剛剛不算,我們重來。”
“砰。”
就在少年低頭撿槍的時候,劍奴卻忽然上前一腳,踩住了槍頭,令的少年那幾乎碰到槍桿的手緩緩停住。
“什麼意思?”少年低著頭問道,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聽不出其話裡的意思。
“說,你有什麼目的?”劍奴質問道,他方纔接收到了木天佑的命令,這才上前。
少年沒有直起身子,卻是一成不變的語氣中多出了幾分戲謔,道,“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問問你們哪條是進入南蜀的路,你們要是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就去問別人。”
少年說話間將手掌按在了地面的槍桿上,輕輕一扯,沒有扯動,嘴角微微一撇,猛然用力,這槍便如同長在他手上一樣黏在了上面,將這上前的劍奴也震得倒退了數步。
見到這名劍奴被震得步步後退,其餘劍奴立刻圍了上來,只有一名劍奴始終站在木天佑的身邊轎子旁,從頭到尾不曾有半分的移動。
“想要對我出手嗎?你們木家的心思未免有些太大了。”少年一改那嬉皮笑臉的模樣,手掌握住槍桿,沉聲喝道。
十劍奴聞言,各自冷哼一聲,“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說,你究竟是誰?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九人圍繞著少年,從身後拔出了劍,對著少年喝問道。
“想要問這些問題,你們沒資格。”少年目光掃過九人,最終停留在了這轎子內,他能夠感受到轎子內的人十分強大,強大到恐怖的地步,目光又看了看轎子頂處,更是大吃一驚,葉遠從頭至尾氣息都完全內斂,沒有半點的外放,如果不用肉眼看到,他根本不會發現這上面還坐著一個人,忍不住心頭震驚,這兩個變態到近乎妖孽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動手!”九劍奴大叫道,旋即九人同時攻了上去,他們在平輩人中都算是天才,雖然九人圍攻一人讓他們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卻還是不留餘力的攻擊,他們可都是知道木天佑的恐怖。
九人圍攻而來,攻勢如同浪潮平地起,氣勢強大而又恐怖,劍鋒衝著少年的頭部刺去,九柄劍同時落下,如同山呼海嘯,天崩地裂,讓人震驚。
少年站在中間,只是抱著槍站在地上,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目光看著木天佑所在之處,直到九柄劍幾乎碰到他的髮絲,這少年那方纔一直保持著平靜的氣勢才忽然爆發。
他屈下身子,手中槍閃爍出異樣的藍芒,舞動起來如同水波,在腰間不停地旋轉,忽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這樣彎著腰,嘴角卻露出一抹微笑。
“蛟龍出水。”
他口中輕聲呢喃,而後整個人便忽然擡起頭來,手掌中槍端所指之處彷彿真的有一條蛟龍從海水中衝出,氣勢磅礴而恐怖,那落下的九柄劍被直接撞飛,蛟龍出水強大而又勢不可擋,一招之下,所有人都被震得倒飛而出,口中吐血,顯然是受了輕傷,那條蛟龍沖天而起,直飛到半空中才消散。
他挺直身子,望著木天佑所在,戲謔道,“這就是你手下的實力?有些出乎預料的弱。”
一直保持著躺姿的木天佑這才緩緩坐起了身子,慵懶道,“你的實力也不見得有多強。”
“哦,那還請姐姐賜教。”少年目中閃過寒光,槍尖一挑,指著木天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