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破敗的木頭房外,姬媛媛和一個黑臉糙漢正在拉扯。
昔日的大夏國五公主姬媛媛,此刻穿著粉紅色衣裙,裡面月白色的小衣,胸口開的極低,鼓鼓囊囊的胸呼之欲出。
她畫著厚厚的妝,神情十分激動,左手死死拽著男人的衣袖。
“臭女表子!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能給你三個銅子就不錯了,你別給臉不要臉!”男子用力一甩,將姬媛媛推到地上,恨恨地朝她啐了一口,揚長而去。
蘇清歌卻瞧見,姬媛媛的右手竟然沒有了手掌!
透過濃濃的妝容,還能看見她兩邊的臉頰上縱橫交錯的刀疤。
蘇清歌嘆了一口氣:“走吧。”
罷了,只當沒有遇到。
“蘇清歌?”姬媛媛卻看到了她,“蘇清歌,是你!”
蘇清歌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轉身又要離開。
“站住,你站住!”姬媛媛像被人踩住脖子一般,臉色漲得通紅,聲音陡然尖利起來。
蘇清歌不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姬媛媛騰騰地跑過來,張開雙臂攔住她。
三丫頭警惕地護住蘇清歌,道:“你是誰?爲什麼攔著我們!”
姬媛媛激動地伸出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指,指著蘇清歌罵道:“你竟然沒死?你竟然沒死!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我害了你?”蘇清歌忽然笑了,“雖然隔著一條河,我也瞧清楚了是誰射的那一箭。”
時間太久,當日的許多細節,她費了很大力氣纔想起來。
那日宮宴後,姬媛媛一直被顧聖之軟禁,她身邊的人早已被顧聖之清理了,她一個人,是如何逃脫,又是如何混入天狼軍的?
有誰在幫她,還是,她本身就是一顆棋子……
“二嫂,你認識她?”三丫頭有些緊張地問。
“二嫂?”姬媛媛情緒愈發激動起來,一邊上下打量蘇清歌,一邊譏諷道,“瞧你這寒酸模樣,你又嫁人了?該不會是嫁了個鄉野村夫吧?哈哈哈哈哈……蘇清歌,你也有今日!”
蘇清歌沉默,不想與她多廢話。
姬媛媛氣焰愈發囂張:“蘇清歌,你明明還活著,卻不敢讓人知道,還以爲蕭湛對你有多情深意切,一聽說你懷了別人的孩子,他就不要你了!你把蕭家兩兄弟迷得團團轉,很得意吧?可惜啊,他們一個不要你了,另一個……哼!不如你猜猜,是誰在暗中襄助成王,又是誰出賣了大渝的邊境兵防圖,險些讓天狼軍攻入燕京城!”
“閉嘴!”
蘇清歌冷笑一聲:“堂堂公主,躲在這種腌臢地方,靠出賣皮肉茍延殘喘,我猜,現在外頭一定很多人在找你,要是被那些人找到,你會是個什麼下場呢……”
姬媛媛面色漲得紫紅,胸前劇烈起伏,揚起手來就要打面前的人。
蘇清歌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甩就把她摔倒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你殺我孩兒,害我墜河,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你金尊玉貴了這麼些年,我且留下你的性命,嚐嚐這人間萬般苦楚!”
姬媛媛捂著臉嗚嗚地哭:“我已經沒有活路了……”
蘇清歌沒再搭理她,帶著三丫頭離開了衚衕口。
三丫頭見蘇清歌面色不好,也不多問,乖巧地跟在蘇清歌身邊。
尋到了佟掌櫃說的舊友,老石匠孫五一聽說蘇清歌要用什麼“水泥”蓋房子,覺得這個小娘子莫不是腦子不好?
礙於蘇清歌是佟掌櫃介紹來的,孫五說話還算客氣:“老朽從未聽說過什麼‘水泥’!蓋房子幾百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這種石灰石用來做房子都是下品石頭,怎麼可能會堅固的起來?”
石灰石和黏土鐵礦粉的具體比重是多少,蘇清歌的確不能確定,但是既然知道成分,多試驗幾次,總能做出來。
說幹就幹,蘇清歌在村裡找了幾個人,在綠水村東邊的山腳下蓋了一間水泥窯。
雲城多得是天然石灰石,黏土也很好找到,鐵礦卻不太好找。蘇清歌藉著去給耶律左複診的機會,找他弄了些鐵礦粉回來。
半個月後,蘇清歌命人擡著水泥塊去孫五的鋪子門口。
大錘掄圓了砸在水泥塊上,火花四射,但是水泥塊卻沒有見到任何損壞,這就不得了了,老石匠趴在地上仔細的研究起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來。
水泥才研製出來,常廣進已經聞著銅子兒的味道來到了吳家小院。
“喲,常廣進,你的鼻子倒是靈。”
“嗐,蘇娘子快別嘲笑我了,我這一家老小還不都得仰仗蘇娘子賞飯吃!”常廣進生得白白淨淨,臉圓有肉,笑起來眼睛成了縫,倒少了幾分精明之氣。
無利不起早,常廣進這回過來,是要拿下水泥的代理權。
誰都能看到著水泥的市場,以後這東西一旦流行起來,誰家蓋房子還不得要這種材料,再貴也有人買得起。
有了上次豆腐的教訓,常廣進不敢在蘇清歌面前耍滑頭,伸出三根手指,爽快道:“三七分,我三,你七,如何?”
見蘇清歌沒應聲,常廣進又道:“我聽說蘇娘子到處在找地,是想蓋新房?”
說完,裝模作樣朝四周看了看,低聲道:“我知道一處風水寶地,前有溪流後有桃園,主人是雲城的一家大戶,不缺銀兩,而且,那是他家祖上留下來的院子,輕易不賣!”
蘇清歌聽完,有些心動:“既然輕易不賣,你有什麼辦法?”
“常某早年在外行商,與這家主人有交情,蘇娘子可以先去看看,若是有意,常某願意爲蘇娘子奔走!如何?”
蘇清歌想了想,微微一笑:“成交。”
蘇清歌原本就沒有打算私藏,古代經常有地震,百姓的房子大多是土塊甚至樹枝、草皮等做成的,一個小地震就能輕易毀掉一個家庭。水泥的誕生,不僅利於百姓,甚至還能用於加固城牆抵禦外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