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舸和朱寧,在稍微靠後的位置坐著。
爲了照顧朱寧,朱舸當然是靠過道坐著了,由著朱寧坐在靠窗的位置。
中途上車的遊客,陸陸續續的走過朱舸,就在最後那明顯是一家三口經過朱舸的時候,朱舸心中突然一動,擡頭看了過去。
一家三口,一對夫婦,一個女兒。
夫婦大抵都是三十來歲的模樣,女兒有十二三歲,完全就是一大姑娘了。
藉著路邊昏黃的燈光,看不清那女孩的臉色,卻能看到,那女孩身體消瘦單薄的很,整個人也顯得很是無精打采。
看著那女孩,驀然的,朱舸就笑了。
女孩身上,有種朱舸熟悉的味道,沒錯,就是前些天唐果身上纏繞的那種陰氣的味道。
作爲合格的“吃貨”,蓮子對於各種味道有著很是清晰的記憶,尤其是剛吃過沒多久。
在梅江逛了這麼多天,大半個梅江都逛完了,卻沒有發現適合鬼物生存的環境,朱舸都快要放棄了,甚至心中都有些坦然了。
不就是吃了只鬼嗎?鬼物作祟,吃了就吃了,便又有什麼大不了?管它什麼來歷呢!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查不到鬼物蹤跡後,自我寬慰罷了,朱舸心底還是想弄清楚的,奈何天公不作美,就是找不到。
誰知道,在這去孟縣的客車上,倒又讓朱舸找到了些許的線索。
果然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你笑什麼笑?”中年男人不滿的瞪了朱舸一眼,哪怕是半路上車的,哪怕車上朱舸他們看著人多勢衆,看到朱舸用肆無忌憚的“嘲笑”面孔對著女兒,中年男人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咳咳……”朱寧輕咳了兩聲,拉了朱舸胳膊一下。
朱舸也察覺到了不合適,斂起臉上的笑意,只是看著那女孩子,些許法力溢出,微微啃噬了點女孩身上的陰氣。
被外人盯著,女孩子也半是羞赧、半是怯怕的躲在母親身後,不過朱舸法力搞了點小動作,女孩便立馬敏銳的察覺了出來。
伸出腦袋,女孩有些疑惑的看著朱舸,盯了片刻,還往朱舸這邊走了些許,眼睛裡多了分詫異,主動打了個招呼:“你好。”
十二三歲的姑娘,已經很懂事很有禮貌了。
剛準備帶著女兒繼續走的中年男人,立馬止住了腳步,一臉錯愕的表情,直直的看著女兒,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你好。”朱舸對著女孩微微點了點頭,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中年男人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後面聊?”
中年男人有些懵逼,看看朱舸,又看了看女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以前接觸過一個女孩子,她有段時間持續發燒,但卻會覺得冷。”朱舸淡淡的說道,他說的自然是唐果了:“甚至是刺骨的冷,經常睡不著覺。”
中年男人的眼睛,立馬就亮了,下意識的問道:“後來呢?”
“後來就治好了。”朱舸嘴角微微勾了些許,便又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後面聊?”
這下,中年男人二話不說,直接領著妻女,朝著最後一排走去。
朱舸也緩緩踱步跟了過去,留下了一地快要驚碎的眼珠子。
坐在最後面,朱舸坐在那裡,聽著那中年男人講著女兒的事情。
女孩叫做羅莉,不是梅江本地人,一年前身上突然就生了怪病,同樣的高燒不退,同樣寒意徹骨,去找醫生也沒什麼作用。
後來,高燒慢慢的退了下去,唯獨這身上的寒意,卻祛除不了,隔上個四五天,便要發作一次。
前些天,羅莉晚上天天做夢,偏偏夢醒之後,還對夢中場景記憶猶新。
夢裡,她便是在梅江清泉寺旅遊時,衝撞了佛祖,所以纔會有這種奇怪的病癥;若是想痊癒,便須虔誠的去清泉寺祭拜請罪。
這種夢,做一次是偶然,但天天做相同的夢,再說是偶然,就有些不合適了。
尤其是,羅莉還確實來過梅江,也來過清泉寺。
羅父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羅母卻比較信佛了,甚至,爲了女兒的病,讓她去信阿貓
阿狗都可以,只要阿貓阿狗能治好女兒。
夫妻兩個商議了一整天,就抱著瞎貓碰到死耗子的心思,啓程來孟縣,準備去清泉寺探個究竟。
朱舸聽的有些入神,眉頭不知不覺的就皺了起來:“你是說,是衝撞了佛祖?”
若真是神佛懲戒,就算施加雷霆手段,也不會像這般鬼鬼祟祟,失了浩然之氣。
但偏偏,羅莉身上那種陰氣,很熟悉很熟悉。
看來,這清泉寺還是很有意思的!不但香火願力比他處濃厚,連帶著這神神鬼鬼的門道,也不少!朱舸摸了摸下巴,一時倒又起了夜探清泉寺的想法。
至於白天……清泉寺人多眼雜,哪有晚上好搞事?
“對,夢裡是這麼說的。”中年人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期待的看著朱舸:“小兄弟,你說的那個病例?”
“她啊,她也是在梅江待過後,就染了病。”朱舸半真半假的說道:“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好了,可能也來清泉寺還過願吧。”
鬼神之說,不足爲外人道也。
更何況羅莉這身上的陰氣,雖然沒有唐果那麼濃厚,但也是同根同源的,好歹也算是個線索,朱舸倒是想借著這條線索弄明白,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單純吸收羅莉身上的陰氣,對朱舸來說完全就是小事一樁,但那也意味著線索掐斷了,只能再次夜探清泉寺了。
萬一還跟上次那樣,無功而返呢?
朱舸還是很謹慎的。
“唉……”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從朱舸口頭上打聽點有用的信息呢,結果毛都沒撈到一根。
“不用唉聲嘆氣的,我看小姑娘這病啊,肯定沒什麼大問題的。”朱舸安慰了中年男人一句,有他這個大bug在場,當然不會讓一些不忍言之事,發生在羅莉身上的。
“多謝小哥寬慰。”中年男人苦笑了一聲,真把朱舸的話當成寬慰了。
朱舸笑笑,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回到了原來的座位。
路邊的風景,飛速的倒退著,孟縣也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