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山下不遠處,便是一座小鎮(zhèn),雖然不大,卻也人羣熙攘,頗爲繁華。
慕長安挑選了一件男子服裝,喬裝一番,上次在客棧的遭遇,她現(xiàn)在想起來都有些心有餘悸,她可不想到時候上了麒麟山出什麼變故。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正好因爲土匪頭子成親,邀請了不少的人,他們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溜上去,不過等他們排著隊上山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每個人手中都拿了請?zhí)?
慕長安連忙將紀南衡拉到一旁,兩人嘀咕了一陣,決定偷兩張請?zhí)?
客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來,兩人觀察了很久,發(fā)現(xiàn)這些客人大多數(shù)都是相互認識的,三五成羣,根本沒有機會下手,正愁不知道要如何的時候,紀南衡看到落在最後的兩名男子,心裡暗暗一笑,輕佛衣袖,發(fā)兩枚暗器,那兩人便暈了,兩人順勢將他們拖到一旁的草從中。
“喂,我的迷香怎麼會在你這裡啊?”慕長安摸了摸身上。
紀南衡白了她一眼,那日她想將自己迷暈,自己卻先著了道,這件事她還好意思提。
想起那日的事,慕長安不禁有些心虛,乖覺的閉上了嘴,火速處理掉手上的人。
兩人混入人羣中,紀南衡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扇子,正在頗爲享受的輕輕扇著。
身旁的女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好奇的問道:“喂,你手上的破扇子是從哪裡得來的,先前我怎麼不知道。”說完若有所思的盯著他手裡的扇子。
聞言,紀南衡低頭,認真的看了一眼扇子,只見扇子上寥寥數(shù)筆勾勒出幾株墨竹,落筆卻很粗糙,根本不是出自大家之手,遂贊同的點了點頭:“嗯,的確是把破扇子,不過回頭換了,應(yīng)該可以給你買個肉包子。”說完繼續(xù)看著扇子快步向前走去。
啊?慕長安愣了愣,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看山門的兩個小匪看了他們半天,確定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不禁有些狐疑,“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冒充的吧,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們兩個啊?”
紀南衡嗤之以鼻,方想回擊,另外一個小匪卻討好般的開口了:“沒看到扇子嗎?毒神和月神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上次來肯定不是以真容,你看兩位生的眉清目秀,自然是錯不了的,況且請?zhí)谶@裡面,你在懷疑誤了兩位爺?shù)拇笫拢€不讓開讓兩位爺上去。”說罷一臉諂笑的目送他們上山。
“喂,你聽到?jīng)],他們口中的毒神和月神據(jù)說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這次我們真的是歪打正著了,看樣子,他們口中的山主也不一定知道他們的真面目。”
紀南衡點了點頭,就算到時候土匪頭子認出不是他們,他們也有充分的理由來解釋,這樣一來,他們在麒麟山上的活動,就要方便許多了。
上山的路並不短,一路曲曲折折,而且一路上都有關(guān)卡,若是沒有請?zhí)麄冞@一路,還真的不好過關(guān),握緊了手中的請?zhí)囊恍Α?
上了山,只見一間間房屋出現(xiàn)在眼前,到處張燈結(jié)綵,喜氣洋洋,好不生氣。
房屋面擺著數(shù)百張桌子,皆是那種八仙桌,旁邊四張長條凳子,桌子上各色美味佳餚,上好酒水一應(yīng)俱全。
一個山匪站在他們面前,從上到下打量一番,最後將目光定格在紀南衡手上的一把扇子上,連忙躬身賠笑道:“毒爺,月爺,小人眼拙,這下才認出二位尊容,還請上坐。”說著指了指不遠處高臺上的桌子。
在山匪的帶領(lǐng)下,兩人順利落了座,看來這山匪還識得字,居然懂得將坐席分位三六九等,一般普通的山匪,絕對不會分的這般清楚,而從他們坐的這個地方來看,很明顯,不只是高人一籌,光是看菜品,酒色,還有座位的舒適度,便知道了,而他們冒充的這兩個身份,看來身份極其高。毒神,月神,他竟然沒有聽說過這兩號人物。
也怪不得紀南衡不知道,他甚少涉足江湖,從出身到現(xiàn)在,打交道最多的便是官府,江湖上的人物,除了那些家喻戶曉的,其餘人等,自然不得而知。
漸漸的,在他們對面一張桌子上來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隨行的幾個人皆是面色猙獰,一時間,兩人在中間倒顯得兩人格格不入。
對面的人看了他們許久,才端了一碗酒,向他們走來,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笑著,“原來是毒神和月神啊,可是好久沒有聽到兩位的消息了,上次還是兩年前吧,這次是真容吧。”說著一雙手運勢就要摸過來。
紀南衡皺了眉頭,扇子打在他的手上,沒有言語。
“哈哈哈,毒神一向如此啊,不過毒神就無論是什麼樣子都是俊郎不凡啊,我們這些人,就因爲頂著這一張恐怖的面容,至今討不到媳婦。若是長成二位一般,那麼天底下那麼多的美人,我們勾勾手指頭她們就主動投懷送抱了。”說完一衆(zhòng)人哈哈大笑。
慕長安聽他們需要粗鄙,也不理他們,坐下來,倒了一杯酒,獨自飲著。
剛要入口,卻被一隻手擋住,“哎,月神,你貪杯也不急於一時啊,來來來,兄弟敬你。”說著不顧慕長安的反對,仍自碰了碰碗沿。
寒暄了片刻,幾個人仍然沒有回到他們座位上的位置,反而是扯了幾條凳子,和他們擠在一起。
桌子上,慕長安也不搭理他們,索性有紀南衡在,他們說什麼他都擋得下來。
慕長安正在啃著一條雞腿,剛咬了一口,卻聽到那刀疤男疑惑的對紀南衡道:“我說毒神,這月神是怎麼了,一句話沒有,況且,以前他不吃這些東西的啊?”
紀南衡笑了笑,拉著那刀疤男,假裝壓低了聲音,道:“他這是那種事做多了,現(xiàn)在急需要補充體力呢。”
刀疤男揶揄的一笑,轉(zhuǎn)頭對向著慕長安道:“月神,下次身體吃不消,你分我們一兩個啊,你看兄弟幾個,都是孤家寡人,實在不行,就是兄弟剩下的那我們也不嫌棄啊。”
“噗嗤”一聲,慕長安嘴裡剛喝進去的酒全數(shù)噴到了刀疤男身上,面色一驚,連忙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若是你要,我肯定挑了最好的人送過去,哪能是我剩下的呢。”一邊說,一邊掏向懷裡,還真的摸出來一張帕子,可是遞給刀疤男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忘記了將手帕換掉,手帕上繡著的幾多荷花躍然入目。
慕長安心裡更加緊張,可是刀疤男卻沒有察覺有異常,只是調(diào)笑著問著是不是哪家姑娘送的,慕長安只能應(yīng)了下來,好歹躲過一劫,不過,這些山匪頭腦倒是簡單,可他們打交道也不必繞那麼多彎子,索性自己藉著補身體的勁,也可以放開了大吃大喝。
刀疤男卻沒有動多少,只是一味的和紀南衡喝著酒,慕長安不禁有些爲他擔(dān)心,出來這麼久,她似乎很少見他飲酒,一般他都是喝茶的,現(xiàn)在這麼多酒,萬一醉了,露出了馬腳,那麼他們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面上不動聲色,桌子底下,卻踢了他幾腳,可是觀察紀南衡,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她氣節(jié)結(jié),腳下一用力,踢到了桌子腳上,一時間,一張俊臉皺成了一個疙瘩。
刀疤男放下手中的酒,關(guān)切的問著,紀南衡擺了擺手:“無事,只是吃撐了而已,他消化消化就好。”
刀疤男似乎對他挺關(guān)心,一聽她吃撐了,連忙腳讓人將她面前的菜撤了下去,完了,還對收菜的山匪一本正經(jīng)的道:“月神需要補身子,這樣吧,這裡的豬鞭馬鞭什麼都行,給他煮一鍋上來,記住,要煮的美味一點啊,月神的口味,可是挑剔的很。”山匪居然也不覺得好笑應(yīng)下了。
慕長安目瞪口呆的看著刀疤男,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如果她真的是男子,真的身子虛弱,需要那方面的進補,也不需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啊,還說得這般自然,讓她情何以堪。
拉了拉旁邊人的袖子,想讓他提自己解解眼前的尷尬,不料紀南衡接下來的一番話讓她殺了他都覺得不夠。
“兄弟,月神最近可是虛弱的太嚴重了,這麼點,可能有點不夠,況且,今晚……你也懂的!”說完揶揄的看了看她。
刀疤男似夢方醒一般的點了點頭,衝著那山匪的背影大喊一聲,“喂,剛纔的,那啥,豬鞭馬鞭要雙份的,不,來四份,好好給月爺補補身子,補好了,重重有賞。”
此語一出,臺下衆(zhòng)多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掃上來,似乎想看看月神到底虛弱成什麼樣子了,慕長安只覺得從來沒有這擺丟臉過,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洞鑽進去。
一旁的兩個肇事者卻無事般聊著天喝著酒。慕長安實在難以忍受他們顧火一般炙熱的目光,皺了個理由,藉口離開了,想著隨便走走透透氣。
可是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關(guān)切的問她方纔的事情,更有甚者,還提出了一大堆進補的方法,只爲讓月神快快恢復(fù)。
慕長安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來,慢慢喝著茶,可是沒過多久,不知道從哪裡涌出一羣人,將她圍住。話題始終離不開方纔的尷尬一幕,這些事情,在他們的口中好像是說今日天氣真好這般輕鬆無意,可是慕長安卻不能忍受,和一幫大老爺們說著那方面的事情,怎麼聽,都覺得詭異,她無心和他們攀談,所以不管來人說什麼她都一概應(yīng)下。那些人高興之餘,竟然將月神以前的風(fēng)流韻事當做笑談,最突出的,要當月神有一次一夜馭二女,慕長安聽了,只覺得還是趕緊離開此地爲妙。
“各位各位,我先失陪了,你們看,我的湯好了。”說著指了指方纔得了刀疤男命令給她煮湯的男子。
衆(zhòng)人一看,也樂的催促她趕緊過去,不要耽誤晚上的正事纔是。
慕長安抖了抖身子,一身的雞皮疙瘩,還真的是匪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