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侍衛(wèi)進(jìn)了後艙，慕長安自顧自的翻了襲被褥出來鋪在地上鋪平又整了整，還躺上去滾了滾覺得舒適了才滿意的起身點了點頭。
侍衛(wèi)在見著她一個人統(tǒng)統(tǒng)都收拾好了也沒他插手的空檔，只好立在一旁見她收拾，一邊上下打量著她。
慕長安鋪好被褥，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不存在的浮灰。又覺著了一旁侍衛(wèi)的目光，便擡眼看著他笑吟吟的問，“這位小哥，你看著我作甚？”
侍衛(wèi)移開目光，躊躇片刻還是問道，“你明明是個男子，怎的大人都道你是個姑娘？”
“是吧？”慕長安作贊同相，走到他身邊去一臉沉重的道，“我只是身形瘦小面容清秀些，他們便以爲(wèi)我是個姑娘，看來你家大人的眼神著實是不大好。”
雖然心有困惑，但也受不得有人侮辱自家大人，侍衛(wèi)正想反駁兩句，慕長安卻未給他這個機(jī)會，的邁著步子行去尋宋靳了。
“阿靳。”慕長安見了宋靳，笑著開口喚道。
宋靳已經(jīng)收拾好出來，正站在船板上等她，見她出來，趕忙迎過去，將方纔楊仕給他的柰果遞給她道，“他怎麼這麼輕易就同意我們隨行了？”
“我哪裡曉得？”慕長安用衣袖擦著柰果聳聳肩，“怕是覺得這交易劃算，他也是不虧的。”
“我方纔忘了問你，現(xiàn)下才想起來。你怎的知道這個渡口只通江州和杭州？又是怎的知曉那人是大理寺少卿的？”
“我不知道啊。”慕長安咬一口手中柰果，聲音清脆的道。
“那你方纔。。。”
“我胡謅的。”
“兩個都是胡謅的？”
慕長安點點頭，“那隻見著他牌子上寫了個大理寺，我只知道大理寺有個官職叫做大理寺少卿，便隨口說了，沒想到真讓我碰對了。”
“那你怎知道他們下杭州？”
慕長安轉(zhuǎn)過頭來嘻嘻一笑，“方纔在渡頭我聽到楊銳說的，說也不知是否有機(jī)會可以去看看西湖。”
“不過，那地圖是哪裡來的？”
“偷的。”
“你從哪偷的？我怎不曉得？”
“我從清。。。”頓了頓，慕長安瞟他一眼，沒說下去，“就你這木頭腦袋能知道甚？阿靳，像你這般沒心思是討不到媳婦的，更遑論是清素姑娘這般見過大世面的姑娘。”
“我。。。”宋靳大窘，臉紅到耳根，“你在胡說甚？”
“我自小同你一塊長大，”慕長安笑他，“雖然許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但是就這五年同你日日待在一塊，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住我？”
宋靳更窘，臉紅的好似要透出血來。
慕長安仰著頭大笑。
宋靳臉發(fā)燙的不行，轉(zhuǎn)頭瞪大笑著的慕長安，“莫要再笑了。”
慕長安見他似乎真的是有些惱羞成怒了才收了笑聲，“有個這樣能歌善舞的美貌嫂嫂我也是和歡喜的，只是。。。”
後半句話慕長安沒說出來，撐著船欄仰頭看了眼天邊的明月，突然地轉(zhuǎn)了話頭，“今日的月亮真是亮。”
宋靳卻沒太用心聽她的話，仍是紅著臉，垂頭嘆了口氣，頗爲(wèi)惆悵可惜的道，“只是不知這帝京一別也不曉得何時才能再見著了。”
慕長安沒接他的話，仍舊是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像是在靜靜地想些什麼。
宋靳也似乎沒有繼續(xù)同她玩笑的心思，輕靠著船欄垂著眼，眼前又浮起那一雙眸含清泉的眸子來。
一時間兩人皆是無話。
過了些許時候，慕長安偏了頭來看正垂眼不曉得在想甚的的宋靳，輕輕地嘆了口氣。
自己趁夜復(fù)返到清素房裡偷了肅州佈防圖的事情，還是莫要告訴他了。
他向來沒心思，又是個死心眼，若是知道了清素同官府有來往，還拿了官府正在尋的地圖，免不得要犯愁。
“長安。”又過了許久，宋靳擡了眼，支支吾吾的喚她的名字。
“嗯？”慕長安側(cè)臉看他。
宋靳頓了頓，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被一男聲打斷。
“二位。”
兩人齊齊轉(zhuǎn)臉去看。
來人是楊銳。
“二位倒是好興致，還能有閒心賞月。”不知爲(wèi)何，楊銳對著慕長安一直沒有好臉色，言語之間也是諷刺。
慕長安也不跟他計較，笑吟吟的道，“哪裡哪裡，只是這月光大好，不賞上一賞豈不可惜？”
“哼，”楊銳絲毫不爲(wèi)慕長安的笑所動，依舊是冷冰冰的不滿道，“不費力氣蹭吃蹭喝蹭船，我是不若你們這般悠閒。”
慕長安依舊是笑，“是是是，你是大忙人，哪像我們遊手好閒不做正事。”
拳拳都打在棉花上。
楊銳狐疑的看她一眼，見她依舊笑著絲毫沒有反嘴和睜大眼睛瞪他的意思才作罷，也不再跟她費口舌，直接道，“大人讓我來取地圖。”
“是這樣，”慕長安低頭從懷裡摸出地圖遞給他，“我道你怎麼有這樣閒心專門來找我的不痛快呢，原來是爲(wèi)著正事。”
楊銳一把從慕長安手裡抽回地圖，微惱道，“你這是在罵我無事找事吧？”
“我哪敢，”慕長安笑的無辜，“我這是說我自己遊手好閒呢，你聽哪去了。”
“你哪有不敢的事情？”楊銳冷笑一聲，“從我們大人眼皮底下跑了還敢回來，膽子比天大。”
“這可不是因著您家大人大人大量嘛，”慕長安溜鬚拍馬，“若是不知曉你和你們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計前嫌深明大義，我哪能這樣膽大。”
雖然知道她說的不是真心話，楊銳的臉色還是稍緩，又哼了一聲，道，“這是自然。”
“是是是。”慕長安應(yīng)和他，卻暗暗心道，看不出來，還是個護(hù)住的忠心之人，這馬屁還是拍準(zhǔn)了。
楊銳還沒來得及再開口，便又聞一男聲出來打斷他們。
“姑娘，公子。”正是楊仕。
楊仕比楊銳年長兩歲，多了許多沉穩(wěn)，也不若楊銳般喜形於色，說話不著分寸，而是更爲(wèi)沉斂些，對著誰都是周到客氣的。
此刻楊仕正從艙房裡行出來，先是行了禮，才道，“姑娘，公子，可以用晚食了。”
慕長安還沒開口應(yīng)聲，楊銳倒先不滿道，“哥，你同他們說話這樣客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