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半個月完結)
一天的舟車勞頓,此刻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下來。
看到蘇沫沫充滿希冀的眼神,秋楓笑了笑:“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帶你去找她。”
關係到自己的容顏,蘇沫沫恨不得馬上就找神醫治療,但是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頓時讓她有些害臊起來,點頭答應。
公孫無爭這裡一共三間臥室,只有一間是客房,多年無人居住,不過因爲秋楓提前通知了公孫無爭,房間的倒是收拾得差不多了,被褥也是新的。
秋楓幫她收拾好牀鋪,準備了熱水,來到公孫無爭的房間,筆墨紙硯俱全,一股墨香飄在空氣中,沁人肺腑。公孫無爭握著一支細小的毛筆謄寫著一篇古文。
“老頭。”秋楓瞅了瞅,公孫無爭書寫的是《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龍蛇遊走,鐵鉤銀畫,力透紙背,入木三分,一股若有若無的縹緲仙氣躍然紙上。
公孫無爭一口氣將剩下的幾句寫完,擱下毛筆,毫不客氣地說道:“過來,讓我看看你這幾年的長進。”
“哪有什麼長進。”秋楓苦笑,也就最近半年他算是清閒了許多,得空了寫寫畫畫,算是沒丟了寫字的本事。
這麼說著,他還是重新鋪了一張紙,略一思索,就洋洋灑灑寫了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初時秋楓還有些滯澀之感,而後越寫越順暢,龍飛鳳舞的字跡,筆鋒清晰而凌厲,充滿了銳意,一看之下,眼睛竟隱隱有些刺痛。
“不錯。”公孫無爭點了點頭,“大有進步。”
也不知道他指得是秋楓的字,還是秋楓的性子。
“嘿嘿。”秋楓放下筆。能得到老頭子一句稱讚,並不是多容易的事情,不免有些得意。
“去抓兩條魚回來,晚上你做飯。”公孫無爭擺擺手。
“好。”秋楓摸了摸鼻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身粗布衣服,然後背起門口的魚簍,拿著魚叉就往外走。
“秋楓?”蘇沫沫在房內看到秋楓一副農夫模樣,不禁疑惑出聲。
“你在家休息。”秋楓說著走出了屋子。
桃源村很大,雖然只有十幾戶人家,但是相隔都在一公里以上,如果以普通速度趕路的話,一般都要走上十幾分鍾。
而這附近最近的溪流有兩三裡腳程,寡姐的住所就在那附近,位於上游。溪水很寬,在上游還形成了一處小譚,每天日落時分寡姐就會到潭水裡洗澡。
而盜神蘇打無的住所就在下面三裡地,偶爾會溜達到上游來做那偷窺之舉。盜物,偷香,皆爲他所好,只不過成功的次數寥寥,即便看到了些許春光,也不過一個香豔的背影。
當然,桃源村最多的日常,還是比試。
比試分爲文比、武比,而且內容很是隨意,想到什麼就比什麼,和“文武”沾邊就行。
捕魚,也曾經是一項頗受歡迎的項目。
沒到化勁之前,秋楓還遠遠比不上那些老傢伙的,不過現在就輕鬆了太多,氣息一動,就驚動了幾條個頭不小的魚兒,一頭撞進了魚簍裡,魚叉倒是沒了用武之地。
魚簍的竹蓋一翻,蓋住了口子,秋楓就提著魚簍往上游走去。魚簍裡套著塑料袋,水裝至半滿,個把鐘頭也不用擔心魚會死。
五六年過去,物是人非,秋楓的容貌氣質都有了不小的變化,但是對於這片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山林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
看著周圍依舊熟悉的景色,循著那條記憶中的道,不一會兒就趕到了寡姐的住所。
屋子裡閃爍著昏黃的燭光,秋楓的心底就柔軟了下來。
如果說公孫無爭像是他的父親,那麼在心底,他把寡姐當半個姑姑在看待。這個來自苗疆的女人,填補了秋楓情感上相當一部分空白。
她的毒術和蠱術天下無雙,但同時,她還是一個醫道聖手,秋楓小時候泡的藥澡,都是她一手調配的,秋楓或是其他兩個孩子受的傷,也都是她醫治的。
因此秋楓抓完晚餐,第一時間沿襲了以前的習慣,往寡姐那裡送一條。
“誰?”屋子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我。”秋楓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寡姐沉默了一會兒,纔有些懷疑地問道:“小楓?”
“誒!”秋楓推開屋子,看著屋裡的女人,身形頓在了那兒,“姐姐……你倒是一點沒變。”
她的手裡拿著針線,在縫製一件過冬的衣服。每年,她都會親手爲秋楓縫製一件,在她身後的箱子裡,裝了五件已經完工的。
“小楓,真的是你。”寡姐已經站了起來,滿眼的意外和驚喜,即便已經年近四十,但是化勁的實力,讓她看起來和三十歲時一般無二,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風情韻味。
“確實是我。”秋楓笑呵呵地放下魚簍,從裡面抓出了一條魚,“姐姐,找個盆。”
“你也沒怎麼變。”寡姐滿是寵溺地看著秋楓,放下手中的活計,從廚房拿出了一個不鏽鋼盆。
“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秋楓笑道,“在老頭那裡寫了一幅字,就來抓魚了。”
寡姐臉上的笑意更甚,又問:“什麼時候走?”
“姐姐就這麼想趕我走?”
“這裡不是你該一直呆著的地方。”寡姐搖頭。
秋楓目光一定,說道:“也不是你們該一直呆著的地方。”
“好弟弟,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秋楓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姐姐,這次回來,是想請你治治我一個受傷的朋友。”
“沒問題,明天把他帶過來吧。”寡姐爽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