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花區公安分局，衛勳再次召開全員會議。
會議上一改上次沉悶的氣氛，以衛勳和各個副局長、支隊隊長爲派系，吵得不可開交。
一會兒有人說這次行動他們功勞高，一會兒那個跳出來表示他們出力多，又有一夥人插嘴提出他們貢獻出衆……
衛勳繃著一張臉，對於這些各懷鬼胎的屬下升起了深深的厭惡之情。
同時，又十分無力。
他年紀輕輕，就坐到了一些老傢伙的頭上，他們心裡不服，經常陰奉陽違。
衛勳一直嘗試扭轉局面，奈何人家黨羽衆多，他的很多決策都無法貫徹落實，好不容易提拔了幾個親信，卻接觸不到什麼實權，可有可無。
會議室裡吵成一鍋粥，像是無數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嗡，衛勳猛地一拍桌子：“都他媽給我閉嘴！”
他的眉毛濃重，此時一發怒，自有一股威嚴的氣勢，頓時讓衆人安靜下來。
環視了一圈，衛勳冷笑：“我的位置都沒動，你們就一個個想升職、挪屁股？要不把我這把椅子讓給你們坐？”
這是氣話，當不得這。幾個副局長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彷彿剛剛的爭吵和他們沒關係。即便他們一直盯著衛勳屁股下那個位置。
“哼！”衛勳重重哼了一聲，“本次行動功勞最高的是蘇沫沫同志！因爲她的及時舉報，才讓我們搶先一步，獲得了現場的指揮權。我決定讓她提前轉正，分到刑警支隊第二大隊！另外，先每人發八百塊錢獎金，等上頭有了決定，再進行商討！散會！”
這一次，他本就是爲了蘇沫沫的職位問題召開的會議，誰知道這幫傢伙都沒等他說話，就開始七嘴八舌搶功勞，搞得他一陣發燥。
不容置疑地宣佈了決定，衛勳起身離去。
提前轉正，進入刑警支隊是題中應有之義，況且只是分隊隊員，沒人反對。
會後，蘇沫沫敲響了衛勳的大門。
“請進。”
蘇沫沫推開門：“局長。”
“你來了？”衛勳站在窗邊抽菸，“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只是給你轉正，虧待了你？”
“沒有沒有。”蘇沫沫急忙搖頭。她早有心理準備，新人即便立的功勞再大，也不可能直接身負要職。
“我還是得對你說一聲抱歉。”衛勳掐滅菸頭，走回了辦公桌，“要是沒有你，我們根本接不到任何消息或是命令，更不用說從上頭手裡分一塊蛋糕了。話說回來，我都沒問，你那個軍人朋友，以前是哪支特種部隊的？”
蘇沫沫搖搖頭：“局長，我不太清楚。其實我和他還算不上朋友，只是有過接觸罷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那麼厲害。”
“哦？”衛勳一愣，“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蘇沫沫說道：“局長您忘了，那天你叫我調查黃金宮的案件，除了毒蛇他們，現場還有一個叫秋楓的。”
“你是說，他就是秋楓？”衛勳吃驚的張嘴，突然意識到黃金宮的事情沒那麼簡單了，“這個秋楓，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蒙滄和衆多匪徒……難道黃金宮那次，是他幹掉了獒犬？”
雖然心中驚詫，但當了多年的警察，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告訴他，秋楓絕對和獒犬的死脫不了干係！
“具體我也不知道。他說要等以後有機會才告訴我。”蘇沫沫依舊搖頭，這才提出這次來的目的，“局長，我還要舉報一件事情。”
“什麼事？”衛勳一愣。
“那個銀行的行長，可能事先就和歹徒有所勾結……”蘇沫沫低聲說道。
“什麼！”衛勳驚的從位置上“唰”的立起，一如上午聽到銀行搶劫的消息時一般。
“我剛剛調查過了，今天送到那家銀行的現金足足有兩千萬，申請人正是那個行長，聲稱今天有客人要提取大筆現金，進行了預約。不過我又問了那幾個銀行職員，他們表示自己沒有接到過這樣的電話。”
蘇沫沫頓了頓，才又小心翼翼道：“我又去總行證實過了，這個行長確實提供了一個存款高達兩千萬的賬戶。我們已經把銀行裡的電腦全都帶回來檢查了，只要查出是哪臺電腦提供了賬戶資料，就能推測出真相。另外，我申請去銀行二樓的房間進行搜查，同時對金庫裡的灰燼進行化驗。”
其實在秋楓提醒她之後，蘇沫沫就已經獨自前往二樓看了看，只有兩個房間，但全都上了鎖。
“沫沫同志！”衛勳哈哈大笑，“你再一次讓我刮目相看啊！我還正愁怎麼把你提拔到二隊副隊長的位置，這下你又立大功，那羣傢伙也沒理由反駁了！”
兩千萬啊！
兩千萬的贓款，加上勾結匪徒的罪名坐實，絕對是一個無期！
這個行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而單獨破獲這起案件的蘇沫沫，這份能力，別說一個二隊副隊長，就是支隊副隊長都是綽綽有餘，可惜她太年輕了，剛剛給她轉正，不可能讓她坐火箭升職。
能力是重要，但資歷也不可或缺。
能駕臨這兩者之上的，只有深不可測的人脈了。
可惜，蘇沫沫不像是有什麼背景的人，就算他衛勳有心提拔，也必定會處處受到鉗制，進退兩難，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蘇沫沫臉色微紅：“其實，這也是秋楓提醒我的，是他發現了金庫裡灰燼的異常，不像是紙幣燃燒後的灰。”
“又是這個秋楓？”衛勳大吃一驚。
這秋楓何方神聖，怎麼接二連三，都是他的消息？
“看樣子我得找個機會，多和他接觸接觸了。”衛勳沉思。
……
又是一個夜幕降臨。
秋楓推著小三輪，踩著時間來到了小吃街。
即便上午剛經歷銀行搶劫，也不能讓他心裡激起多少波瀾。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是經歷過風雨見過了彩虹，翻山越嶺攀到了高峰之上後，高處不勝寒，反而更喜歡普通的生活。
尤其是像秋楓這般刀口舔血的殺手，很多老牌前輩厭倦了這種生活，或是攢夠錢了，只求能安穩退隱養老，頤養天年。
只不過，大多數殺手到最後，還是不得善終。
殺人者，人恆殺之！
或者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
所以秋楓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即便只是賣賣燒烤，泡泡鄰妹妹，已經心滿意足，逐漸從曾經時刻提心吊膽、隨時準備應對緊急情況的生活中脫離出來。
沒想到，白婕妤捏住了他的七寸，讓他迫不得已只能答應合作。
作爲青龍幫名義上的老大，她多少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手段和本事，比如情報工作。
另一方面，秋楓也不得不承認，男人本色——若非白婕妤姿色確實出挑，提的要求也沒有觸碰他的底線，怕是今天在鼎盛大廈頂，就會發生一場真正震驚羊城的殺戮，造成的影響絕對遠超銀行事件！
辣手摧花的事情，他乾的可不少。
至於一統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