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恭喜恭喜，我來了。”
“介紹一下，我老婆，維多利亞。”
柳俊峰牽著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女，笑瞇瞇的和林楚擁抱，介紹著旁邊的女人。
女人笑容明媚，很優(yōu)雅的禮貌致意。
這讓林楚微微一楞，注意到他說的話，老婆，笑了笑：“這麼快？”
“已經領證了，但還沒辦婚禮，這不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忙嘛，等忙完再說，至於領證，是爲了身份。”
切換了語言，柳俊峰隨口解釋一句，笑著聳聳肩。
毫無疑問，要想融入一個新的環(huán)境，娶個本地的老婆，是最方便快捷的手段。
林楚仔細端詳了幾眼，這女人看上去倒是有三十來歲的樣子，很有氣質，是那種長期優(yōu)渥生活培養(yǎng)出來的，應該是條件不錯。
不過，這件事，老柳倒是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
“可以啊，歡迎歡迎。”
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寒暄了幾句，林楚笑著迎進門。
這時，林楚倏然間感覺，眼前的虛擬畫面，悄然浮現，生出一行紅色小字。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面板”的提示了，除了各種返利之外，好友位都沒怎麼再開啓。
而現在這種紅色的小字，更是從未出現過。
【柳俊峰和你的親密度已經降至90以下，當前好友位綁定解除】
看到這紅字上的內容，林楚舔了舔嘴脣，微微的怔神幾秒鐘後，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轉身投入趴體的人潮洶涌中。
有點詫異。
但也並沒有很奇怪。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人的想法，會隨著時間和境遇的變化，而隨之改變，可能是潛移默化，也可能是轉念之間。
這是人生的常態(tài)。
哪怕是年少時的玩伴，都會時過境遷，更別說後面認識的人。
平心而論，此刻林楚心頭，多少有幾分遺憾。
但，也僅僅只是遺憾。
兄弟做不成，還可以當朋友，雖然自己倒是也不怎麼缺朋友。
只要不是敵人，不站在對立面上，林楚自認爲，自己有這個包容度。
……
在趴體現場，林楚各種談笑風生，語言關自己已經過了，這點，倒是讓柳俊峰都有著幾分詫異。
同時也意識到了林楚身上發(fā)生的一些變化。
煙不抽了。
酒也戒了。
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沉穩(wěn)而成熟的感覺。
對於他自己而言，倒是一如既往的浪騷，儼然沒有任何心理包袱的感覺。
“草，這回嘛，可算是徹底熬出頭了，花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總裁，把我腰都閃斷了，怎麼做到的？”
私聊的時候，柳俊峰笑容滿面的問道。
眼神笑瞇瞇的盯著他，林楚從這張熟悉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親密度下降的跡象，若非面板的提示，自己是決計不會意識到這點的，不過，面板的判斷，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那麼，變化應該是實實在在的，接受現實吧，沒有什麼幻象的餘地了。
“說來話長，這個回頭再說，你什麼情況？怎麼不聲不響就領證了？都沒和兄弟們提過一句？”
林楚也笑著追問，其實已經感覺有點無味了，感覺一不對，聊天的興致都不是很強烈了。
但，即便是斬斷一份友情，至少也要做到有始有終。
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
“這……嘿，沒什麼好說的，挺丟人的，相當於是被人招成贅婿了！”
“我之前各種跑關係嘛，途中認識了她，她老爸是議員，思來想去，媽的，一咬牙一跺腳，從了……花費不少心思，拿下了她。”
“我都臊的沒臉和你們說。”
柳俊峰眼神打量著遠處正在和別人聊天的老婆，若無其事的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透露著一種玩世不恭，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不過林楚看得出來，他說這話，也只是某種自謙。
或許對於老柳來說，一直想做的，就是現在的生活，有錢，有閒，且自由。
“也沒什麼毛病，挺好的。”
“以後不計劃回去了？”
林楚淡淡笑著問道。
“哈哈，應該是不回去了吧，這不讀書嘛，讀完書，再看看乾點別的，跟著你混飯吃唄，LC集團駐紐約總督……”
柳俊峰隨意的提了一句，“總督”這個稱呼，還是從陸銘那兒起的，後來大家就都泛化的叫開了，高海濤是島主什麼的。
“哈哈哈，你不一直都是嘛……沒問題，錢的事兒，都是小事。”
林楚笑容燦爛的說道，心中卻依舊還在分析判斷，所以，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當真不是很理解。
難道真的是隻可共苦，不能同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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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內心深處，其實不覺得柳俊峰是這樣的人，因爲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和自己走的近時，他已經挺有錢了。
還是……受委屈了？我讓他受委屈了？
能有什麼委屈？
的確，在自己這次指使他辦事的過程中，可能會有一些挫折和奔波，但這不是正常情況嗎？況且錢給的夠夠的。
再者，林楚也不覺得，會是嫉妒。
這也不是柳俊峰的風格。
但這問題，自己沒法問，總不能問——親密度怎麼掉下來了？多玄乎啊。
哪怕是僅從情感上而言，男人之間，聊這些話題，也多少有幾分矯情。
遠了就遠了唄。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人和人之間由遠到親，再由親到遠，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和他聊了很多。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做過的一些事情，以及接下來的種種規(guī)劃。
不過一直到趴體結束，林楚依舊沒判斷出原因，思來想去，既然沒有結果，那便也就不想了。
老話說，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
可，這怎麼學？
只能交給時間。
……
回去的車上。
柳俊峰開著一部跑車，風馳電掣，副駕駛坐著他老婆維多利亞，滿頭金色的長髮被風吹起。
“哈尼，怎麼覺得你不是很開心？”
她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情緒，在等紅燈的時候，爽朗笑著問道。
在今晚的趴體上，她屬於女賓中還算受歡迎的存在，社交技能點滿，收穫了不少男士的恭維，心情現在也是非常不錯。
“怎麼會？”
柳俊峰點上支菸，長長噴出口煙霧，挑著眉毛笑道。
“不不不，我總感覺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了？你不是應該開心嗎？你的老闆成爲花旗銀行的副總裁，這是很好的事情啊。”
維多利亞笑著說道，對於自己這位老公的來歷，她自然也很清楚，是林楚在紐約之前的利益代言人和生意掮客，有錢，很有錢，賬戶裡有超過九位數的現金，所以這場婚姻來的如此迅速而堅定。
在林楚取得現在的身份後，維多利亞就更加滿意了。
這自然意味著，柳的財富，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看了她一眼，柳俊峰嘴脣動動，一腳油門，車子重新風馳電掣，一口長長的煙霧，也隨之吹散在風中。
沒有嫉妒。
自己也並不貪心。
只是心虛。
這段時間始終都在覺得，一億美元，足夠下半輩子的全部人生了，哪怕再怎麼花都花不完。
不過，這錢，不是自己的，而是林楚的。
總有種要會被隨時收回去的感覺。
這讓柳俊峰心頭甚至生出幾分警惕，爲此甚至做了分散賬戶處理，以及找了專業(yè)的財務公司，把之前的各種支出，賬務都做的非常完美。
然而……那種愧疚感，多少還是有著幾分的。
只是，愧疚歸愧疚，卻沒想改。
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林楚忘記自己，忘記這筆錢的下落，別問，別追，就當之前什麼都沒發(fā)生，朋友也可以不做，不聯繫，只要林楚不記恨自己，哪怕老死不相往來都行。
當然，柳俊峰也知道，大抵，這筆錢，林楚是不會再要的。
是自己格局小了，纔會這麼想。
但，就是會忍不住的這麼想。
那些自我的念頭，像是蠕動的血肉，夜以繼日的在全身每個角落，肆意生長。
林楚是個閒不住的人，隔一段時間，就這樣折騰，那樣折騰，簡直沒有停下來的時候，雖然，從現在來看，大部分時候，折騰都是正確的，成功的，在迪拜，在紐約，面對俱樂部，哪怕是手上染血，都能平安過關，甚至還拿到特赦，還成爲花旗銀行的副總……
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這樣折騰下去，總有一天會碰到釘子吧？
老天怎麼會每次都站在你這邊？
可自己……自己不一樣。
自己比林楚年齡大，三十多了，賬戶裡已經有一億美金，現在不想折騰了，只想享受生活……
這話，能說嗎？
能說，但不好說。
更有一種臨陣脫逃的感覺。
和其他兄弟也沒法交代啊。
現在柳俊峰的想法就是，四個字——虛與委蛇，像對待甲方爸爸那樣，對待林楚，正好，也趁著自己去大學進修的機會，先做一個時間和空間上的隔離。
等把手頭的現金，再消化一部分，回頭哪怕林楚追究起來，剩下的返回給他都行。
車子緩緩駛入夜幕。
吹著風，柳俊峰眼神平靜。
想起之前，自己那座在半山腰的跑車俱樂部，後來被強拆，以及，和林楚的種種，伴隨著林楚的整個崛起史。
夠了，真的夠了，急流勇退，方爲大智慧，落袋爲安，纔是真平安。
自己和人家比什麼？
自己連個院子都保不住！
真他媽要面臨像林楚之前的險境，早就跪得不要不要的了，誰能拉你一把？
……
晚上。
趴體結束之後，林楚坐在酒店套房的大窗旁，先整理了一遍今晚添加的各種賓客的聯繫方式，分別做了備註。
旋即在兄弟羣裡，發(fā)了一條消息。
“今日正式履新，剛結束今晚的歡迎趴體，媽的，又一頭華爾街之狼誕生了。”
關於老柳的心思，自己猜不透，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也沒法直接問他，自己現在連酒都戒了，更不想玩酒後吐真言那一套，在羣裡旁敲側擊一下，算是最後的“努力”了。
要是還沒什麼結果，林楚便也就不問了。
無非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其實很多時候，自己也清楚，有錢人的感情，大都很淡泊，甚至可以說淡漠，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爲談感情，真的很傷錢。
自己先前對待女人，都是秉持著這樣的態(tài)度。
而對於兄弟，還是傾注了很多真情的。
不過，今天，兄弟之牆，第一個角，也爲之坍塌下來了。
或許這理應是正常情況。
或許這也本就是人生。
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庸俗。
“牛逼！花旗全球副總裁，分管亞太地區(qū)，請明天就任命我爲香江分公司的副總，關係戶那種，只領錢不幹活兒，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的那種！”
王哲飛一口提出要求。
林楚嘴角帶笑，雙手打字：“準了。準備入職吧，一個星期之內。”
這對於自己而言，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別說是副總，就算他媽的不是副總，在花旗存?zhèn)€百億美金，要一個分公司閒職副總，也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金融行業(yè)，有錢就是妥妥的爹。
“我草，真來？”
王哲飛客氣一句，倒也不是不敢相信，就是覺得略刺激。
以前只是牛馬，而現在，這種頂級關係戶的待遇，自己竟也能享受到了！
“來，去吧！”
“大夥兒有什麼要求，都來說說，我的危機現在已經平安度過，現在是擴張的時候，也是分果子的時候，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有要求儘管提。”
林楚慷慨陳詞。
聽到這話，羣裡爲之沸騰起來，各種許願。
這感覺，就倍兒爽！
水漲船高這四個字，此刻得以具現化，借風而行，起勢就是如此之快。
在一片喧囂聲，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
“楚哥，我想退休了，媽的，人老了，不中用了，累了，就想調理調理身體，休養(yǎng)休養(yǎng)，造個娃，安度晚年了。”
“能行嗎？哈哈哈……”
柳俊峰半真半假的說道。
看到這消息，羣裡的信息流，爲之停滯了幾十秒。
旋即，林楚的新消息流了出來。
“這有啥行不行的？要休息就休，反正也沒什麼事兒了，上學就上，造娃就造，都隨你，要想創(chuàng)業(yè)了，缺錢找我。”
“哈，論牛逼還得是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