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芷端著小魚從別院帶回來的盒子坐在清風的房內(nèi),等了許久,才見他推門而入。
“怎麼去了這麼久?”
清風這腳還沒踏進來,人就往後縮了回去,寧萱芷料定他會躲,從窗口竄了出去,比他快一步攔在了他的身後。
“我是鬼嗎?看到我就跑,難不成我會吃了你!”
清風摸著腦袋嘿嘿哈哈笑起來,他小臉皺在一起退回到屋裡。“哪能啊,姐姐!你美貌如花,比那些鬼可好看多了,我這不是剛進門想起來還有事沒辦,所以趕著去辦事。”
寧萱芷皮笑肉不笑的瞇起眼。“弟弟最近很忙哦?經(jīng)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小小年紀這是忙啥呀?”
“也沒啥事,瞎忙!這不師父不在,藥園的事還得我cao著心,所以早出晚歸的,讓姐姐擔心了,弟弟我以後一定一定每天都回院子,跟姐姐請安可好,你就別跟我生氣了!”清風討好的扯著寧萱芷的衣袖笑嘻嘻的說道。
寧萱芷冷哼一聲,指著桌上的盒子說道:“別想就這麼敷衍了我,一會在好好審問你。先看看那些東西里有沒有什麼毒物?”
清風垮下臉,打開盒子一看,頓時緊皺眉頭。“姐姐,你不會是在整治我吧,這些殘羹都發(fā)出酸味了吶!”
“咦?怎麼會?這可都是今天剛做出來的,天這麼冷,怎麼可能餿了呢?”寧萱芷也問道了這算算的氣味,掩住鼻。
“都是今天做的?姐姐是從哪裡拿來的?”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入冬的季節(jié),即便是昨日的菜,放到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樣的氣味出來,看來這菜裡有問題。
“我聽蟬兒說最近溏心姑娘的情緒很反常,我想著之前聶倩的癥狀,所以有了狐疑,讓小魚把她們用過的食物都那些過來,想讓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清風點點頭,把盒子拿到的屋子外頭,這味實在太重,屋子裡很暖,放久了,這味就更跑不掉了。
想要試探飯菜裡有沒有毒,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用銀針。只是在嘗試過幾次之後,銀針沒有任何的變化,這讓寧萱芷感到疑惑了。
蹲在地上,寧萱芷好奇的打量著清風手裡的銀針,翹起嘴露出可愛的神情問道:“你的銀針是不是假的?”
清風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寧萱芷,像個小大人似得晃動腦袋,走回房裡,翻箱倒櫃之後,找出一個器皿,殘羹分離,水是水,菜是菜,再取出一個瓶子,往湯汁中撒了點粉末進去後,用樹枝攪了攪放到一邊。
“銀針試探不出毒物,只能說這裡面放的不是毒了。”
“那是什麼?”
“不清楚!如果不是溏心姑娘本身自己的原因,那隻能說這個下毒的人很厲害,在用藥上下了功夫。”
寧萱芷不懂,不過看清風這麼謹慎,想來姑娘的飲食中真的有問題了。“那會不會影響到肚子裡的胎兒?”
“發(fā)現(xiàn)的早還能救治,晚的話就不一定了!姐姐也不用太過擔心,明日我與你一同前往別院替姑娘診脈看看。”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湯汁上浮出一層白膜,碗底沉下來許多棉絮狀的東西。
清風一看嘆了口氣。“結(jié)果令人堪憂啊!”
“很糟糕?到底是什麼?”
“姐姐可知道什麼女人最怕的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這飯菜中混入了極陰之物?”
清風點點頭!“用毒之人都知道銀針可試毒,但很少人會懂其實藥材用的不好,也會令人中毒,只是探查不出來罷了!在姑娘的膳食中混有好幾種藥材,其中以紅花麝香爲主,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定是把幾種藥材熬成濃汁放入菜餚中,無色無味讓人在不經(jīng)意中服下,日子久了這身子也就差了。”
“這可如何是好?”
“姐姐也莫要擔心,此人做事小心,以現(xiàn)在的劑量來看,姑娘身體還未受其害,不過,還是要等我診脈之後,才能定奪。”
寧萱芷聽了清風的話後,眼波流轉(zhuǎn)。這院子裡想要害姑娘的人掐指一算便能猜出是誰,只是要如何讓她自己現(xiàn)形呢?
“姐姐,你不說話是不是有了什麼盤算?”
“把東西都收起來!我雖然知道是誰,只是眼下沒有證據(jù),無法說服爹爹。姑娘一人在別院居住,身邊也就一個不諳世事奴婢伺候,即便是我每日前去探望,也是防不勝防。”
說著,寧萱芷深深嘆息起來,她歪著頭,凝視著遠處的燈光,眼神迷離起來。“現(xiàn)在只有我們知道姑娘膳食有問題,當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有可能下毒,即便是我每日從這裡送餐過去,也維持不了多久,還會引起姑娘懷疑,但是不這麼做,姑娘與她肚裡的孩子,就會......哎,清兒,你可以法子解決?”
“法子倒是有,就是有些許的危險。”
“你說!”
“斷念就要先斷根!既然我們已經(jīng)知道膳食中有毒素,想要查出來也不是難事,難得是查出來之後大人會如何處置。姐姐是想要保全姑娘和她的孩子,那還得讓她自己有出頭之日。”
“你的意思是,借這個機會讓姑娘當上院子裡的姨娘?”
“這個不是姐姐一心想要的嗎?”
“可是,你不是一直反對我使用手段,聶倩的事你還在氣惱我。”
清風捏了捏寧萱芷的臉蛋,呵呵笑起來。“雖然生氣,但是現(xiàn)在我能理解姐姐當初爲什麼要這麼做了,換成是我,可能會做的更絕。”
寧萱芷呼出一口氣,能有清風的支持,她倒也不是那麼害怕了。“你說說你的法子。”
“想要讓大人知道膳食中含有毒素,一定不能透過姑娘這邊來發(fā)現(xiàn),最佳的人選就是姐姐!即便是大人心中有數(shù),但是看在王爺?shù)拿孀由希矔凡榈降住!?
寧萱芷眼眸亮了下,這確實是個好計謀。“你剛剛也說了此人做事小心,如何讓我中毒?”
“姐姐信不信得過我!”寧萱芷點點頭。“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我。”
有了清風的保證,寧萱芷回到廂房。躺在牀上久不久不能安睡,清風斷然不會害她,她又將如何讓姑娘登上姨娘的位置?爹爹不點頭,她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二小姐,在房裡嗎?”
曲令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寧萱芷坐起身,現(xiàn)在已近五更天,書院的方向已經(jīng)掌燈,爹爹此時應該已經(jīng)在進皇城的路上。
“有事嗎?”
“二小姐要是睡不著,可否與小的說說話?”
寧萱芷略微遲疑之後,打開窗戶。“有話就在這裡說吧!”
一陣寒風吹入,寧萱芷打了個冷戰(zhàn)。
“風大,二小姐還是關上窗戶,小的在外頭聽得到。”
“你的肩傷可好些。”
“謝謝二小姐關心,清風道長的藥很好用,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疤,無大礙。”曲令一手按在傷口上,輕聲說道。
“那就好!以後做事不要再這麼莽撞了,他是王爺,殺了你也不爲過。”
“是!小的謹記小姐的忠告!不過小的也想提醒小姐一句,關於溏心姑娘,二小姐還是不要cao之過急,以免惹上非議!”
寧萱芷心頭一緊,沉下聲來。“你偷聽!”
“小的絕非有意偷聽,只是巡院如果道長的屋子,聽到了些許,這裡雖然是偏遠,但二小姐還是要防範隔牆有耳。”
“哼!自家出賊子,還有何防範的。”
“小的舉得道長的計策是好的,不過不可能影響大局!縱然是找到兇手,也不會危害到他人,等多是讓姑娘生活改善,或者依照二小姐的心思去轉(zhuǎn)變,但本質(zhì)上還是不會有利於姑娘。”
“你有什麼想法?”
“小的沒有想法,只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此計如果沒有後續(xù)計劃的話,還不如不用。”
曲令的話也不無道理,寧萱芷一下子陷入了矛盾中,她低垂著頭,心裡盤算著清風與曲令的話,心知想要絆倒林馨婉並不容易,倘若這次不能一擊而成的話,下次在故伎重演只怕她會更加防範。
“什麼人?”
清風從屋子裡出來,看到寧萱芷廂房前站著一人,他提劍衝上斜刺而下,挑向曲令的胸口。
曲令飄起身子躲過這一劍,足尖點地縱身躍起,對著清風刺來的劍頭踢去。
兩人不有分說纏鬥在一起。
“住手!”
寧萱芷見狀走出廂房,加入了兩人的遊鬥中,對著兩人連續(xù)拍出數(shù)掌,把兩人打退在邊上。
“姐姐,這人爲什麼會在我們院子裡?”清風不敢對寧萱芷出手,他急急推到一邊收回內(nèi)力指著曲令說道。
“他是爹爹和大娘派到我們這裡來的護院,從昨日起,便是我們院子裡的人,以後休要無禮!”
清風咬著脣,瞪視著曲令。“不可能!”
“小的多有得罪,還望道長見諒。”
清風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落月閣。
寧萱芷無奈的嘆息起來,清風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你去忙吧,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曲令轉(zhuǎn)身要走,猶豫了下還是轉(zhuǎn)過身問道:“二小姐,當真要輔佐溏心上位?”
寧萱芷想不透曲令這麼問的用意,但還是點點頭。“事到如今,還有其他人可選嗎?”
“天快亮了,小的先去挑水,二小姐回房歇息吧,整夜未睡對手身體不好!”
寧萱芷望著天邊逐漸泛白的雲(yún)層,了無睡意。
如果撇開曲令進府的用意,他大致上也不是個壞人,哎,只可惜,以姐姐的心思,又怎麼可能會看上他這樣相貌平平的人。
‘落月閣’自從有了曲令之後,所有粗重的活都落在了他身上,這倒是省了婉蓮她們很多麻煩,有了多餘的時間,自然是在院子裡玩鬧起來。
寧雅嫺在院子裡散步,打從‘落月閣’門前經(jīng)過,聽到裡的歡笑聲,心裡不由嫉妒起來,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往書院方向走去。明月跟在她身後,偷偷往裡瞄了眼,看到婉蓮和小穗在院子裡放風箏,二小姐坐在一旁看書,桂竹陪同在旁坐著女孩,一片歡聲笑語,令人羨慕。
“看什麼看?那麼喜歡,你也去好了!”發(fā)現(xiàn)明月的偷瞄,寧雅嫺冷聲喝道。
“奴婢錯了,請主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