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蕓昕拉著茉莉的手,兩人肩並肩的走在別院的小花園裡,花園很簡單,與其說它是一個院子,不如說這裡只是一片樹蔭,除了幾棵桂花樹,剩下角落裡幾盆病懨懨的菊花,似乎沒怎麼打理,那幾朵菊花也開得歪歪扭扭,看上去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茉莉開始扯東扯西的聊天,著重說了討人厭的圓月侍衛,沒事總愛來嚇唬她,遲早要被那個閒著無聊的男人給嚇死。蕓昕只做旁聽,她倒是覺得圓月似乎對茉莉有意思,不然別的侍女他不去嚇唬,專挑上了茉莉?在蕓昕看來這兩人處於打情罵俏的階段。
逛了一段路程,蕓昕深呼吸了一口氣,擡手遮住眼睛望向天空的驕陽,“茉莉,現在是什麼時辰?”
茉莉很爽朗的回答,“剛過午時。”
蕓昕哦了一聲,想著今天的漫長時光要如何打發,突然想起離下個月圓已經沒剩下幾天,轉身朝藥閣走去,茉莉見蕓昕神色凝重,便問:“主人,怎麼了?”
蕓昕:“茉莉,上次我們煉的藥還沒找試驗品,我想試試藥效。”上次關在藥閣七天七夜,除了解毒丸,蕓昕還煉了四顆止痛丸,這幾顆藥是爲軒轅辰羽準備的,想到初遇時他蒼白的面色,只是幫他減輕一些痛苦。
茉莉:“這裡沒有什麼病人啊,藥找誰試藥?”
蕓昕拍了拍腦袋,昨天居然把止痛丸給忘了,害她白疼了一整天。
蕓昕嘆了口氣,“我昨天應該早點想到纔對,這樣就可以親自試藥效了!”
茉莉的嘴角抽了抽,當試驗品最恐怖了,萬一出來什麼後遺癥怎麼辦?
蕓昕和茉莉正說著話,不遠處已經走來兩道倩影,粉衣和綠衣,亦然是昨晚那兩個伺候軒轅辰羽的女人,她們遠遠就看到蕓昕,過來打招呼:“見過蕓昕姑娘。”
兩個女人很懂禮節給蕓昕行禮,從昨晚軒轅辰羽對待蕓昕的態度,她們也不難猜出蕓昕在軒轅辰羽心中的分量,所以也不敢造次,畢竟,她們只是軒轅辰羽的兩個姬妾,地位還沒有這位蕓昕姑娘高。
蕓昕挑挑眉,打量兩個不請自來的女人一眼,不明白這兩位爲什麼會找上自己。
粉衣女子主動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紅玉,這位是我妹妹叫青玉,是王爺新納的妾,大家以後都住同一屋檐下,還請蕓昕姑娘多多指教。”
蕓昕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指教不敢當,我只是王爺的藥師,你們也不必對我客氣。”蕓昕拒絕這種莫名其妙的熟絡感情,她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的。
紅玉和青玉互去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看到不信的表情,聽說昨天王爺一直陪在這位蕓昕姑娘身邊,兩人的關係似乎很微妙,在別院也是衆所周知的事。
紅玉笑道:“蕓昕姑娘這是要去哪?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蕓昕搖搖頭,“我沒什麼需要二位幫忙的,二位可是王爺手背上的肉,我可不敢越舉。”
紅玉和青玉自然知道蕓昕在忌諱什麼,眼裡劃過一絲失落。
昨晚王爺根本就沒有
寵幸她們,她們從離開軒轅辰羽的院子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本尊。本想著接請安的名義親近軒轅辰羽,卻沒想到在院子裡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半片衣角,後來打聽才知道,軒轅辰羽根本不在書房,而是去了蕓昕的房間,坐了整整半天。
她們這纔想到討好蕓昕,愉悅了蕓昕,就有機會讓蕓昕在軒轅辰羽面前幫她們美言幾句,這樣她們見到軒轅辰羽的機會也會大很多。
見兩位美人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蕓昕本就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你們有事要我幫忙?”
紅玉和青玉互視一眼,然後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蕓昕,“蕓昕姑娘,你可以幫我們送禮物給王爺嗎?”
蕓昕想了想,覺得是舉手之勞,就很爽快的點頭答應,“我最喜歡幫別人牽紅線了,你們有什麼話要轉達的,我幫你們一併轉達了。”
蕓昕的豪爽,是紅玉和青玉都沒有想到的,對這位熱心腸的蕓昕姑娘多了一絲好感。
兩女感動的熱淚盈眶,就差沒跪下來磕頭謝恩,蕓昕擺擺手,“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把你們想說的話都寫下來吧,我好一併交給他。”
紅玉和青玉從懷裡掏出兩個荷包遞到蕓昕面前,紅玉這才囁嚅道:“我和青玉大字不識幾個,所以……”
蕓昕的眼眸一亮,打了一個響指道:“這有什麼難的,我幫你們!”
於是,蕓昕拉著紅玉和青玉的手,在茉莉目瞪口呆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茉莉以爲昨天看到蕓昕躺在軒轅辰羽懷裡很令她吃驚,沒想到今天這戲劇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熱心的幫情敵寫情書?這是怎樣的肚量!
茉莉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藥閣大門,轉身朝蕓昕遠去的方向追去。
軒轅辰羽坐在書案後奮筆疾書,今天的他有些忙得焦頭爛額,瞥了眼手邊高高的兩疊未處理文書就一陣頭疼!
圓月在書房外稟告道:“主子,蕓昕姑娘求見。”這也是軒轅辰羽今早下的命令,除了蕓昕過來找他稟告一聲,其他人一律拒之門外。
軒轅辰羽揉著太陽穴“嗯”了一聲,沒多久書房門被推開,滿血復活的蕓昕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語氣輕快,“軒轅辰羽!”
蕓昕在房間掃視一圈,終於在厚厚的公文堆裡,找到疲憊的揉著太陽穴的軒轅辰羽。
蕓昕繞道軒轅辰羽身邊,拍了拍堆積如山的公文,笑道:“軒轅辰羽,你好辛苦啊,需要我幫忙嗎?”
軒轅辰羽似笑非笑的看著蕓昕,蕓昕聳聳肩,“我只是熱於助人,如果你覺得我會窺探到你隱私,你可以選擇拒絕。”
軒轅辰羽隨意抽出一本公文扔到蕓昕面前,蕓昕雙手接住,就聽軒轅辰羽淡淡的聲音飄過來,非常的言簡意賅,“先抄寫一份,順便寫下你的看點。”
蕓昕的嘴角抽了抽,這語氣那麼像學院裡的夫子向學生布置作業?蕓昕還是很乖的拿了一張紙一支筆,抱著公文找一個角落抄寫去了。
軒轅辰羽的視線追隨著蕓昕,眸色複雜的打
量著認真抄書的蕓昕,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
半個時辰後,軒轅辰羽手邊的公文少了不少,放下筆朝蕓昕的方向瞥了一眼,此刻的蕓昕咬著筆端看著手中的文書出神。
軒轅辰羽輕蔑的一笑,心想:女人啊,逞強什麼,整天關在閨房裡鼠目寸光的,能有什麼好建議?
似感受到軒轅辰羽灼熱的視線,蕓昕轉頭,看出軒轅辰羽眼裡的輕蔑,蕓昕嗤之以鼻,“軒轅辰羽,你要檢查功課了嗎?”
蕓昕抽出手邊的紙朝軒轅辰羽走去,軒轅辰羽莫名覺得自己化身爲學院裡的夫子,蕓昕就是他的學生的錯覺。
接過蕓昕遞過來的宣紙,軒轅辰羽大致過目一遍,蕓昕的字寫的很漂亮,秀氣的簪花小楷與她的性格不太吻合。
軒轅辰羽挑挑眉問:“你的看點呢?”
蕓昕乾咳了一聲道:“軒轅辰羽,在我提出我的觀點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軒轅辰羽眸光微閃,點頭,想著蕓昕能從一篇簡單的報告裡看出什麼來?
這份公文是軒轅辰羽私下購的田產,土地自然遠離京城掩人耳目,所有的收成部分供王府開銷,其餘的一律出售,糧食不管在那個年代都是暢銷貨,所以軒轅辰羽的糧食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
軒轅辰羽將糧食走私到乾旱較爲嚴重的西部,並以高價賣出,然後在西北買下一塊地,種上耐旱的高粱,開鑿取水,並利用雨季貯水,西部的百姓紛紛效仿,長此以往,西部的災情得到控制。
只是今年的旱情特別嚴重,西北已經三個月都沒有下雨,莊稼顆粒無收,這份公文就這樣快馬加鞭的送到軒轅辰羽的手裡。
對於西北的旱情,朝堂上下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祈禱上天下點雨,活著不讓旱情惡化。
蕓昕問:“軒轅辰羽,這些問題不該上報朝庭嗎?爲什麼會堆在你的書房?”
軒轅辰羽知道,以蕓昕的好奇感一定會刨根問底,於是做了簡單的解釋:“我在西北買了萬畝田,我府裡上下那麼多人,總是要吃飯的。”
蕓昕無語凝咽,算軒轅辰羽的藉口照的合理,她轉著眼珠子想了想,思考時特有的表情全數落在軒轅辰羽的眼裡。
蕓昕笑了笑說:“軒轅辰羽,你可以種樹啊,種一些耐悍的樹,擴大森林面積,增加綠化面積,知道西北爲什麼雨水那麼少,土地逐漸沙化?”
軒轅辰羽似抓住蕓昕的要點接著說:“你是說……只要有樹的地方就會下雨?”
蕓昕拍了拍軒轅辰羽的肩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樹的作用就是儲存地表的水分,防止水分流失,莊稼的生長需要大量的水分,而土壤裡水分漸漸流失,長此以往,即使你種上耐旱植物也無濟於事。”
軒轅辰羽很認真的聽著蕓昕老師的滔滔不絕,一個下午的時間,蕓昕解說了雨水的形成,然後蕓昕像個道士似的再此掐指算著什麼……
軒轅辰羽冷眼旁觀蕓昕的裝神弄鬼,等待蕓昕說出最關鍵的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