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歡不知曉,她說這話的真心有幾分。 其實在從燕國逃出來後,她卻是與不少男子有過……她是一個姑娘,當時身上雖帶著些銀錢,只卻是不夠她花的。
她要報仇,要風風光光的活下去。她不敢去凌國,便只有來秦國。在這一路上,她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便是遇到秦櫟風,亦是她有意安排的。她與一個男子睡了,那男子迷迷糊糊中,竟是說出了秦櫟風的蹤跡。
她殺了那男子,隨後便將自己打扮成一副落魄的模樣,在秦櫟風必經的道路上,楚楚可憐的等著秦櫟風的到來。
她得到過太多男子的心,利用了太多人的感情。只她知曉,被她利用的那些男子,都不是好東西,不過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身子罷了。
唯一真正待自己好的,卻是隻有秦櫟風了……不,許是還有一人的,那人曾經不顧自己的使命,將她送走……
“歡兒,你在想什麼?”意識到顧念歡在走神,秦櫟風猛地用力,捏了捏她的腰肢。
顧念歡回過神來,面上帶著茫然,卻是埋頭鑽入了秦櫟風的懷中:“沒什麼,只是在想,如今慕皓天失去了太子之位,十三成爲了質子,顧念卿又被咱們抓住了,心中歡喜罷了。”
“這些都是歡兒的功勞啊!”秦櫟風道。
顧念歡低低的笑出聲來,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道:“殿下,咱們到了邊城的消息,可是有旁人知曉?”
他們是偷偷從皇城中出來的,爲的便是叫慕容離還以爲他們在皇城中,好讓慕容離放鬆了警惕。
“無人知曉,除了李遠之外,無人知曉咱們到了邊城。”秦櫟風道。
李遠便是那日,到燕國的軍營中去送信兒的人。
顧念歡點點頭,有些得意:“殿下,眼下十三與顧念卿皆是在咱們手中,倒是不怕慕容離攻過來了。”
不僅僅是她與秦櫟風到了這邊城,便是十三公主慕容靜亦是到了邊城之中。爲的便是能隨時隨地的威脅慕容離,隨時隨地的折磨這兩個賤人!
“若是叫顧念卿知曉,慕容靜那賤人亦是到了邊城中,不知她會有多欣喜呢!”顧念歡冷嗤了一聲,道。
她還不曾忘記,當初慕容靜對自己的侮辱。
更是不曾忘了,她對燕國的仇恨!
“那兩個人,歡兒想怎麼折磨便怎麼折磨。不過顧念卿有了身孕,歡兒莫要叫她肚子裡的孩子流掉了便是了。”秦櫟風話畢,掀起錦被,將二人同時罩在了黑暗中。
房中很快便傳出了曖昧的聲音,守在外頭的丫鬟暗暗的啐了一口,低罵了一句:“果真不過是破鞋,這勾引人的本事兒卻是不少。”
夜深人靜,有的人卻是睡不著了。
顧念卿輾轉反側,心中想著要將顧念歡在秦櫟風身邊的消息告知慕容離。只她如今被困在了這小房間之中,又如何能去給慕容離送信兒?
這裡是秦國的邊城,外頭的人便似是木頭樁子一般,饒是自己說破了嘴皮子,那二人亦不曾開口搭理自己一句。
當真是糟心得很!
顧念卿坐在窗前,房中沒有一絲光亮,唯有窗戶的縫隙間,落下一小絲的光明。她伸手扣了扣窗戶,果真不出所料,那窗戶被死死的釘住了。
縱使是力大無窮將窗戶給掰開了,亦會叫前頭的人給察覺了。
顧念卿煩惱不已。
但她到底還顧及著肚子裡的孩子,便是再憂愁,亦不得不重新躺回了牀榻上。
夜還很長,同樣輾轉反側的haiyou8另一人。
慕容靜自從到了邊城中,心中便很是不安穩。雖說自己離五皇兄又近了一步,只她心中卻還是記著,那日慕皓天說,便是她不幫著他們,他們亦是有法子將卿姐姐給抓住。
不知秦櫟風忽然從皇城中出來,到了這邊城中,可是因著他們當真對卿姐姐下手了。
慕容靜很是不安,但她身邊並無親信,當日她從燕國帶來的侍衛丫鬟,無一不被秦櫟風給殺死了。如今她孤身一人,正可謂是無依無靠得很。
她要如何查探,卿姐姐是不是當真被秦櫟風給抓住了?
正在煩擾之際,慕容靜便聽得自己的窗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她心中一慌,身子更是僵硬了起來。
莫不是這邊城之中,還有什麼江洋大盜不成?爲何半夜竟是有響動?
但大抵是這兩年來遭受過太多的痛苦,慕容靜慌了片刻,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罷了,便是要死,亦總好過在這兒被那些賤人們要挾!”
她從牀榻上坐直了身子,穿上鞋子,走到了窗前。秦櫟風對她很是放心,房中並未有人監視著她。
將窗戶打開,慕容靜一眼便見著,外頭的人不是什麼江洋大盜而是一個最熟悉不過的人。她連忙四下打量了一番,確定無人之後,方是壓低了聲音,道:“你來做什麼?這裡很危險!”
這是秦櫟風在邊城的老巢,這人竟還敢到這兒來,分明是在送死!
秦黎瑜抿著薄脣,與秦櫟風只有兩三分相似的俊臉上,滿是毅然:“你既是來得,本王爲何來不得?”
他自知曉秦櫟風離開了皇城後,便偷偷的跟了過來,終是得知了秦櫟風的落腳之處。只他卻是不敢貿然的闖進來,如今好不容易方是有了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你快走,若是叫秦櫟風知曉你來了,他定不會放過你的!”慕容靜聲音顫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叫秦櫟風知曉秦黎瑜在此處後,秦櫟風會如此的折磨自己與秦黎瑜。
因著她不願意配合秦櫟風與顧念歡,這二人心中本就打算要對秦黎瑜不利了。如今秦黎瑜自投羅,豈不是正合了秦櫟風的心願?
慕容靜在擔憂的同時,更是生出了無盡的絕望來。原以爲她又離五皇兄進了一步,只如今看來,倒未必是一件好事兒。
秦櫟風素來詭計多端,再加上一個顧念歡,她知曉自己的日子,定不會好過。可是她自認爲是能吃苦的,那秦黎瑜又應怎麼辦?
她一個一心求死之人,如何能拉上眼前這般一個好人來陪葬?
“靜兒你放心,本王很快便能將你救出來了。”秦黎瑜握緊了慕容靜放在窗邊的手,道:“很快本王便能給你想要的自由了。”
不!
慕容靜搖搖頭,如今她想要的,卻再也不是自由了。她只要秦黎瑜好好兒的,不要因著自己,而被秦櫟風給怪罪了。
慕容靜自幼便比旁的姑娘要聰慧些,她知曉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從來她總愛跟在凌璟身後,便以爲自己對凌璟是有情的。
確實是有情,只這份情,卻未必便是全然的愛情。
直至遇到了秦黎瑜,她方知曉,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可以爲他生,亦可以爲他死。
慕容靜一咬牙,將自己的手從秦黎瑜的手中抽出來,冷冷道:“不必了,如今我不想要自由了。你走吧,離我遠遠的!”
只有離她遠遠的,秦櫟風方會放過他!
“不,靜兒。”秦黎瑜道:“本王不會走的,便是要走,本王亦是會帶著你一同走的。靜兒,你相信本王。”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這世上很多事情,未必是自己願意相信,便能當真實現的。她在秦宮中苦等了兩年,從滿懷希望,到漸漸絕望。
她的心,早便麻木了。
“好了你別說了。”慕容靜仍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伸手便要將窗戶給關上。
秦黎瑜阻止了她的動作,道:“靜兒,本王知曉你在想什麼。本王會讓你相信,本王定能將你救出去的。本王今日來,是受人所託,靜兒你要聽清楚了,顧念卿被秦櫟風給抓住了,她懷了身孕。”
“什麼?”慕容靜的聲音高了些許。
門外傳來了些許響動,慕容靜連忙將窗戶關上,三兩步便走到牀榻前,踹了鞋子,往牀榻上一滾,扯了錦被將自己蓋住。
丫鬟進來看了看,見著並無異樣後,熄了燈走了出去。
而將自己牢牢的蓋在錦被中的慕容靜,臉色卻是出奇的難看。
卿姐姐竟然當真被秦櫟風給抓住了,顧念歡如今正得寵,她定是不會放過卿姐姐的!自己要怎麼辦,方能保護好卿姐姐?
在慕容靜將窗戶關上後,秦黎瑜便趁著夜色,潛了出去。
昏暗的小巷子中,一個男子背光而立,雙手穩穩地背在身後,面容雖是平淡無奇,只那一身安靜儒雅的氣質,卻是叫人覺得無比的舒適。
秦黎瑜走了過去,在那男子身側停了下來。
男子聲音亦是溫潤得很,他問道:“見到公主殿下了?”
秦黎瑜嘆息了一聲,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意味:“便是見到了又能如何,她的心彷彿是石頭一般,本王有時候在想,說不得她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
男子笑了笑,聰明的不說話。
秦黎瑜亦不過是抱怨了一句,很快便回到了正題上。
“本王已是與靜兒說了,顧念卿如今被秦櫟風抓住了。”
男子淡淡的點點頭。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容瑄?”秦黎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