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會補償她的。”慕容離道。
凌璟愣了片刻,卻終究是不再說話了。
補償?
顧念卿會稀罕他的補償?但凡被傷害,再要去將傷痕填上,何其艱難。
只慕容離既是如此,他亦無話可說了。
慕容離決定啓程回京,何國公自是收到了消息,他正急著與皇后的人聯絡,好叫慕容離徹底留在江南。
只皇后此時亦是自身難保。
先前她被診出有孕,皇宮中一片欣喜,還說皇后娘娘老蚌含珠,說不得還會誕下一位小皇子來。
林淑妃對此很是不以爲然,蓋因顧念卿離京前,她便知曉了皇后並非當真有了身孕,而是私自用了藥物,造成了有孕的假象。
林淑妃雖不如皇后聰明,只略一推測一番,便深覺皇后定是有什麼陰謀。
離王與璟王離京前往江南賑災,皇后便碰巧懷上了身孕,難不成皇后是想著借自己有孕一事,將太子的儲君之位徹底的穩下來?
林淑妃的腦洞很大,心中的猜測愈發篤定後,她便開始等待機會,毀掉皇后的陰謀。
雖說她亦不曾慕容離繼承大統,只若是叫慕皓天的地位穩定了下來,與林家而言,斷不會是好事。
不若便揭穿了皇后的陰謀,再另作謀算。
林淑妃的人正緊緊地盯著皇后寢宮的動靜,皇后自是不敢太過招搖。
何國公的書信來到時,皇后正扶著肚子,與動機不純的林淑妃你來我往的假意寒暄。
“娘娘。”皇后身側的宮女福福身,眼見著外頭一個小宮女正焦急的走來走去,不免有些擔憂。
這林淑妃倒也真是怪哉,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林淑妃應是巴不得趕緊尋法子叫皇后保不住府中的龍子纔是。
只林淑妃卻是每日來與皇后請安,彷彿是真心擔憂皇后府中的孩兒一般。
皇后掃了下頭淡笑的林淑妃一眼,伸手揉了揉眉心,頗爲疲倦的嘆氣一聲,愧疚道:“淑妃妹妹,本宮乏了,你若是無事,便回自己的寢宮去吧。”
這幾日林淑妃只賴在皇后寢宮中,何嘗不知曉皇后定是有什麼鬼主意了,方會將她支開。
“皇后姐姐乏了?”林淑妃掩嘴站起身來,對著皇后行禮道:“這倒是臣妾的不是了,皇后腹中還懷著龍子,臣妾便不叨擾皇后姐姐了。”
林淑妃進宮二十多年來,倒是頭一回待皇后這般客氣。
皇后忍著心中的疑惑點點頭,直覺林淑妃似乎知曉了什麼,如若不然,定不會整日把著她不放。
“既是如此,臣妾便告辭了。”林淑妃揪著帕子,面上帶著嬌柔的笑意,道:“皇后姐姐好事好生養胎纔是,省得……哎呀,臣妾這張嘴,真是不吉利。”
她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對上皇后的目光中滿是戲謔。
林淑妃得意洋洋的退了出去,只不待走出皇后的寢宮,便對著身側的宮女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派人盯著這賤人,怕是要有什麼動作了。”
她可還記著,上回便是皇后將她當槍使的事兒。
此番定要抓住那賤人的把柄纔好。
林淑妃退出去後,本是在外頭不安的跺著腳的小宮女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在殿中,將藏在袖中的紙條拿出來,道:“娘娘,是國公爺來信。”
皇后身側的大宮女緩步走到那小宮女跟前,將紙條拿起,小心的呈到皇后手上。
“離王正欲啓程回京,因著一個江湖女子,竟是與顧念卿大吵了一架,眼下二人正在鬧彆扭。”皇后將紙條拿起,脣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緩緩的站起身來,神色溫柔的撫摸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聲音輕柔:“離王,這步棋倒是有意思,他還當真以爲,他賑災有功,便能與本宮的皇兒一爭高下了不成?本宮忍著這些年,又怎會叫他踩到本宮的皇兒頭上。”
鑲著寶石的金護甲將紙條戳碎。皇后面上的溫柔,已是變成了憤恨:“去,安排人手,本宮此番不對付慕容離了,本宮要顧念卿的小命!”
區區一個慕容離,她還不放在眼中。
顧念卿……
若不是顧念卿的出現,慕容離便永遠不會逃離她的控制。
何況,慕容離會爲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便當真與顧念卿鬧翻?
保不準這又是顧念卿的詭計,爲的便是能保慕容離安然回到京中。
“當年他那賤人母妃得不到深愛的人,本宮又如何會叫他如願以償。他待顧念卿那小賤人的情意,本宮自是能瞧得出來。他既是將顧念卿氣走,本宮便要他們此生都別想再見面。”手中被的碎片落下,皇后面上神色猙獰。
顧念卿,你的死期到了。
黃金護甲“咔嚓”一聲被折斷,皇后面上神色突變,恢復那溫柔端莊的模樣。
她伸出纖纖細指,將被折斷的護甲取下來,隨手丟到地上,道:“去吧,莫要再叫本宮失望了。”
她便不信,顧念卿與慕容離二人分開回京,她還能奈何不了一個弱女子。
顧念卿還不知曉,此時她已是落入了旁人的圈套中。
自離開了桃花莊後,她本以爲自己定是擺脫了慕容離的人,只直至夜幕降臨,她與丫鬟們在客棧中歇下,方知曉自己有多天真。
坐在她們鄰桌用膳的人,書語與書沁自一開始便認了出來,正是魔宮的暗衛。
換而言之,便是慕容離的人一直跟著她們,而且還是這般的毫不掩飾。
顧念卿捏著筷著,頗爲無奈。
她總不能將人趕走,既是會這般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跟前,便定是早做好了打算,便是她能將這些人甩掉,亦不過只能得一時的自由。
保不準慕容離還會重新再派人跟著。
索性便當做看不見了。
用過晚膳後,幾人便各自回房歇著,全然不將慕容離的暗衛當一回事兒。
只顧念卿這頭輕鬆愜意,有人卻是險些要哭了。
容留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
他今日見著何國公偷偷摸摸出了府邸,本還不當一回事,只後來卻是被手下的人告知,何國公竟是在與皇后的人聯絡。
這幾日與容芊芊呆在一處兒,著實是要煩透了。
容留一心想要躲開容芊芊,便跟在何國公後頭。
只他回來後,卻是知曉,今日容芊芊竟是鬧到了王爺的書房裡頭,還意圖要懲罰容情。
容情那可憐見的,還因著容芊芊,被王爺給罰了。
容留回到府中,服下易容丹後,便見著那一身白衣的纖弱女子正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一雙水眸中帶著欲說還休的羞意,竟是叫人背後冒出冷汗來。
容留冷著一張臉,不耐煩的與容芊芊對視,道:“你今日爲何要去本王的書房,還與容情起了爭執,你可知曉,容情是本王手下的得力干將,你這般爲難於她,她若是與本王翻臉,你可知曉本王會惹上多大的麻煩?”
白衣女子雙眸含淚,在月下下顯得格外的可憐。
她捏著帕子輕拭眼角,低聲道:“我便知曉師兄心中是沒有我的,如若不然,爲何會只一心袒護容情。她與我說師兄心中只顧念卿一人,難不成我不應氣惱?”
王爺心中本就只有顧念卿一人!
容留撇了撇嘴,面上卻是半點兒都不顯露出來,只冷聲道:“你知曉什麼?今日阿璟還在,本王若是一心護你,阿璟心繫顧念卿,定會與本王翻臉。本王與阿璟多年的兄弟情義,你便不能理解本王一番?”
容芊芊眸中的淚水消失不見。
果真是如此,她便說了,師兄定是因著凌璟在,方會待她這般愛理不理。
容芊芊撅著嘴,迎到容留跟前,伸手挽著他的胳膊,羞答答的將腦袋靠到他的胸膛之上。
容留乾咳一聲,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這容芊芊果真是煩人得很吶,不知何時方能取到她的心頭血!
“師兄。”容芊芊靠在容留的前胸上,雙手有些不安的揪著帕子,道:“師兄爲何會想要我的心頭血?”
“本王自有用處。”容留毫不留情的將容芊芊推開,道:“你只需知曉,本王要心頭血有用便是了。”
容芊芊心中不大滿意,卻終究還是抿抿脣,不說話了。
師兄不說,她總會有法子查出來的。
待到她成了離王妃,師兄還能瞞著她不成?
容留安撫了容芊芊一番,便急匆匆的趕回慕容離的書房,正遇著容情正冷著一張臉,面無血色的候在外頭。
“容情,你,你還好吧?”容留停下步子,頗爲擔憂的上下打量了容情一番。
容情身上的鞭傷還在隱隱作痛,只見著容留,卻是心生煩躁。
“你不在容芊芊那兒呆著,來這兒做什麼?難不成你還嫌我受得罰不夠重?”容情皺了皺眉,道。
容留頗爲委屈,道:“容情,是我的不對,我這便去與王爺說。若非我一時興起,維澤躲開容芊芊便去跟蹤何國公,你便不會……”
“好了,我不想聽。”容情按了按腰間的長劍,皺著眉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