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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宮覲見,老父暗示

在章王府住了半個月後,秋明月終於踏進了西戎的皇宮。自然是以國師愛徒的身份,宮裡特意派了轎輦,一溜的宮女侍衛(wèi)陪同,非常高調(diào)迎接她入宮。

她站在章王府門口,看著那頂金黃色的轎輦,紅木車轅,金黃色的紗帳隨風飄蕩,有鈴鐺悅耳的聲音響起。那是,風鈴。

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子,那是屬於國師的轎輦。她知道,燕居正坐在裡面,沒有出來。當然,憑她國師的身份。別說自己一個還沒正名的公主,便是日後登基做了女帝,她也犯不著屈尊降貴來恭迎自己進宮。

太監(jiān)唸了聖旨後,掌教女官就恭敬道:“請姑娘上轎輦。”

兩旁的百姓都一臉好奇的看著她,此刻她仍舊戴著面紗,看不清真容。然而光憑她是國師唯一的愛徒,以及宮裡對她的看重來看,這女子身份自然尊貴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能夠仰望得了的。只是看她一身素衣妝扮,白紗覆面,卻仍舊能夠朦朦朧朧看到面紗下是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這樣一個絕世美人?是以百姓們都小聲嘀咕著,整個街道瞬間熱鬧起來。

其實這段時間秋明月常常隨司徒睿出門,很多百姓都見過她,也知道她性子隨和。而且她沒有大小姐的驕矜脾氣,時常還愛助人,所以很多人都對她很有好感。

就如同司徒睿所說那樣,雖然她看似什麼都沒有,但是身在民間,就有很多事可以做。

秋明月看了眼燕居的轎子,忽然伸出了手。

“阿睿。”

周圍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旁邊黑色的轎輦裡似乎傳出微弱的氣息。

紅萼退開一步,接著司徒睿上前,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你陪我去吧。”

“這…”

司徒睿有些爲難,“可是宮裡下旨是讓你一人去,我…”

管事女官和傳旨的太監(jiān)也這樣認爲,兩人都是宮裡的老人,自然知道秋明月的身份,因此也不敢得罪。女官走上前,正準備委婉的勸說一番。

燕居忽然開口了,“讓司徒世子隨同保護入宮。”

她的聲音清冷而淡漠,卻有種不可忽視的壓迫和威嚴,讓人不可抗拒。甚至連轎簾都沒有掀開,女官和太監(jiān)卻低了頭。

“是。”

秋明月瞥了眼那頂黑色的轎子,面紗下的嘴角揚起一絲嘲諷。

她上了轎輦,綠鳶和紅萼以及孫嬤嬤都隨同陪伴,司徒睿則是讓人備了一匹馬,與轎輦同步而行。

轎輦四方只有輕紗垂落,根本不若大昭那樣整個四面封閉看不見外界風光。因此透過薄薄的紗帳,很輕易的就看清外面的景色。

她瞥了眼旁邊騎著白馬的司徒睿,眼神裡流露出幾分笑意。

“小時候經(jīng)常聽故事,每個公主都期待著自己生命中的白馬王子。從前覺得那是不切實際的虛幻,如今瞧著你騎著白馬的樣子,還真有那麼幾分味道。”

司徒睿垂下頭來,眼神裡也是笑意滿滿,又隱著幾分深邃和認真。

“如此,我很榮幸。”

秋明月不說話了,這段時間的接觸,她也算對司徒睿有幾分瞭解。司徒睿看似翩翩儒雅行止也君子如玉,無論是在大昭還是在西戎,都是萬衆(zhòng)女兒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選。他很體貼也很善解人意,對她更是溫柔細膩。眼神溫柔似有無盡情誼,然而卻從未對她有任何不規(guī)矩的行爲。

旁人看起來,他似乎對她一往情深百依百順,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秋明月不是不諳情事的閨中少女,也不是扭捏作態(tài)的千金小姐。司徒睿對他有情,他從來都不會刻意壓抑,但是卻也不挑明。他看著她的眼神雖然隱匿著無盡的深情,但是卻不會讓她覺得有任何的負擔。因爲他總是笑得春風和暖,總是很輕鬆的打破偶爾因四目相對而生的尷尬。

對於這樣一個男人,她無法去排斥或者討厭。她知道,他在保護她。

很多時候秋明月有些恍惚不解,西戎人雖然不若大昭的男人那樣保守迂腐。但自古男人都有一種大男人主意,對女人征服欲極強,佔有慾也極強。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也因此,無論是什麼時代何種民風,男人對女人的貞潔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更何況,這是在古代。

她也知道,但憑她的容貌,即便已經(jīng)嫁過人,也阻擋不了男人掠奪的天性,然而司徒睿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她想不明白,在知道她心裡仍舊對鳳傾璃念念不忘之後,爲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

老實說,以客觀的角度來講,司徒睿這個人是最無可挑剔的情郎。無論是家世才學還是個人內(nèi)涵,幾乎完美到無可挑剔。他的完美和鳳傾玥那種完美不同。鳳傾玥雖然高潔無瑕,撇去容燁這個身份以外,他幾乎沒什麼感情。如果和容燁混合起來,那這個人就不是那麼純粹如仙了,自然也算不得多完美無瑕。

司徒睿卻不同,他是真正的完美得讓人想挑刺都挑不出來。

翩翩儒雅,武功高強,又體貼周到。最關鍵的是,他不會給人一種無法靠近的陌生感,也不會讓人因他的完美而產(chǎn)生仰望膜拜的衝動。

至少,他是一個有情有欲的一個人,而非無情無慾的神。

或許也正是如此,秋明月在面對他的時候總是不會有任何壓力。

這樣一個男人,隨便一招手,自然有成羣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爲什麼還要執(zhí)著於她這樣一個有夫之婦?說執(zhí)著吧,也不像。因爲他從未對她表示出有絲毫的佔有慾。

想不通就乾脆不要想,她向來不是個會自找麻煩的人。更何況她如今面臨的情勢,不容許她去想這些個兒女私情。

轎輦一路穿行長街而過,抵達皇城近了,街上的百姓也少了。周圍的空氣剎那間有些緊張,連呼吸似乎都清晰可聞。

“怎麼了?”

她看到司徒睿捏著馬繮的手緊了緊,如此近的距離,她能感受到他剎那間繃緊的神經(jīng)。

“有殺氣。”

司徒睿皺眉,低頭輕聲道:“你不要出來,呆會兒——”

一道淒厲的劍光斜刺而過,打斷了他的話。

“小心——”

秋明月的話還沒落下,司徒睿已經(jīng)偏頭躲過,在那劍尖要刺向秋明月的時候,卻忽然一頓。而後人體墜落,有血腥味剎那撲入鼻端,令人作嘔。

秋明月一隻手扶著車璧,臉色微微發(fā)白,左手下意識的捂著自己已經(jīng)突出來卻被寬大衣服掩蓋的腹部。身後有護衛(wèi)的驚呼聲,“有刺客,保護國師——”

“小姐。”

各種聲音響在耳側,隨即眼前一暗,司徒睿已經(jīng)跳下馬背,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劍。

“青青,怎麼樣,可是身體不舒服?”

他聲音焦急而擔憂,一邊說話一邊應付身周的黑衣人。

“沒事。”

秋明月勉強止住反胃的噁心感,眼神示意他不要太過緊張,燕居還在這裡。她一個身懷高強武藝之人,此刻露出這般柔弱之態(tài),實在太過可疑。

司徒睿看懂了她的神色,雖然心中擔憂,臉上卻不顯,反而露出淡淡笑意。

“瞧我,總是把你當做一個柔弱的女人,倒是顯得多此一舉了。”他似無奈又似懊惱,“又讓你看笑話了。”

秋明月知道他是故意用打趣的方式來安慰她,也跟著笑了笑。

“我看你身手挺不錯的,正好,我累了,不想自己動手,我的安全可都在你身上了。”

“遵命。”

他很是認真的點頭,而後一轉身,手起刀落,兩個黑衣人慘叫倒下,均是一劍斃命,甚至連鮮血都不曾流下一滴,然而就被他一腳踢開三丈開外。

秋明月知道,他是怕自己聞到血腥味會不舒服。

這個男人,總是那般體貼。

燕居的轎子已經(jīng)退後到與他齊平的位置,黑色的窗簾掀開,露出那張戴了面具的臉。

“看來那小子確實對你不錯。”

語氣裡有幾分戲謔和探索。

秋明月臉色漠然,“有人挑釁你的威嚴,你不阻止麼?”

這些人是殺她還是殺燕居,還有待考究。殺她的人大抵不多,更不可能在接近皇宮的時候殺她。她覺得,這些人應該是想殺燕居。

燕居有多受上位者看重,也就多遭受那些反對派的打壓。西戎的朝堂,並不是全部都掌握在燕居手上。就如同歷來文官和武官都有矛盾一樣,朝廷嘛,本來都是需要矛盾來平衡局勢的。也就是說,燕居就算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全都收服。

這半個月來她可不是什麼都沒做的,西戎的格局她已經(jīng)瞭解得清清楚楚,那些個該去拜訪的老臣她可都沒有落下。

“雕蟲小技,本座還不放在眼裡。”

燕居的聲音很輕蔑也很自負,當然,她有自負的資本。

不過一刻鐘,打鬥聲就漸漸弱了下來。

“留下一個活口。”

燕居淡淡吩咐,一個侍衛(wèi)正要殺死最後一個黑衣人,司徒睿身影一閃,就擋過了那侍衛(wèi)的刀,伸手點了那黑衣人穴道。然而還是晚了,那黑衣人衝他露出輕蔑的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司徒睿皺眉,扯下黑衣人面巾,見他嘴角有黑血溢出,顯然是服毒自盡了。

他嘆了一聲,走過來。

“都死了。”

燕居也不甚在意,放下了簾子。

這時候有大批的侍衛(wèi)由宮門口衝了出來,整齊有力,侍衛(wèi)隊長走到燕居的轎子邊,恭敬道:“陛下聽聞國師遇刺,特派屬下來援救,國師可有受傷?”

“一羣小嘍囉而已,無礙。”

侍衛(wèi)首領不置可否,又看了眼這邊坐在轎輦內(nèi)的秋明月。輕紗朦朧,只看的見一個模糊的麗影,垂下的髮絲如夢如雲(yún),隱約間可見白皙的脖子和放在膝蓋上凝脂如玉的手,根根蔥白如玉。

這個女子就是國師的高徒?

身爲宮中侍衛(wèi),他自然是不知道秋明月的身份的。

“屬下立刻著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國師慢走。”

“嗯。”

燕居的聲音漫不經(jīng)心的傳出來,似乎昏昏欲睡,卻又清朗十足。

轎輦再次被人擡了起來,走進宮門,跨過長長的甬道,走過丹墀,入目處是輝煌大氣的宮殿。

西戎的皇宮,有別於大昭皇城的奢華明麗,處處充滿著古樸和優(yōu)雅。漫步前行卻整齊有序的宮女,遊走嚴肅的侍衛(wèi),半弓著身目不斜視的太監(jiān)…

然而這座皇城,似乎於這樣熱鬧繁華之中,少了些什麼。

少了…妃子。

對,似乎沒看見有後妃走動,少了那些香風旖旎,少了那些嬉笑之聲。這座原本輝煌的宮殿,空氣中似乎都衍生出寂寞來。

秋明月站在階下,仰頭看這連綿的宮殿,心頭隱隱疑惑。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是燕居。

“是不是疑惑皇宮內(nèi)爲何沒有嬪妃?”

她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譏嘲。

秋明月回頭看她,笑意中也似染了幾分譏誚。

“別告訴我他爲了我娘散去了後宮,我不信。”

燕居笑了一下,似乎覺得有趣又似乎找到了共鳴一般。

“你們異世的女子,嗯,總是不會輕易相信他人的。尤其是感情…”

她忽然住了口,面具外一雙眼睛浮現(xiàn)了幾分滄桑。

“至少我懂得坦誠自己的心,你呢?除了仇恨,你心裡還裝得下什麼?”

她往前走,聲音譏諷而冷漠。

燕居也不在意她說話的態(tài)度,語氣帶了幾分嘆息。

“丫頭,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爲你好。鳳傾璃那小子,實在不值得你眷念至此。”她瞥了眼知道她們師徒有話要說自動退開的司徒睿,嘴角隱隱勾起幾分笑意。

“司徒睿對你不錯,我瞧著你也不討厭他。”

秋明月突然回頭,眼神清冷。

“莫非你當真以爲我是你手中的軟柿子好拿捏?還是你對自己太過有自信?”她眼神落下來,眼風輕掃,不屑而淡漠。

“我答應跟你來西戎可不是因爲什麼見鬼的七公主身份,這一點,想必你心裡清楚。”她毫不畏懼的對上燕居的眼,“別試圖挑戰(zhàn)我的底線,大不了咱們魚死網(wǎng)破。當然,或許在你眼中我沒資格也沒實力與你對抗,你也大可以憑藉你的威信直接覆了這江山改朝換代。但是我敢保證,只要我死了,西戎絕對會受到大昭和軒轅的聯(lián)手攻打。”

她微微仰著頭,眼神自信而冷傲,又帶幾分輕蔑與嘲笑。

“這是你當初送我去大昭的目的,可是你卻從未想過。有些感情或許承載著利益的基礎,但是最後的結果,卻也可以是浪潮般兇猛。到時候,你什麼都得不到。”

燕居瞇了瞇眼。

當初她讓秋明月去迷惑鳳傾璃,秋明月不負所望,甚至還讓那軒轅的大皇子也對她神魂顛倒。也正如秋明月所說,如果她逼得太緊,秋明月怒極之下魚死網(wǎng)破,吃虧得,還是她。

她一直知道,這個小女孩不是柔弱安分的人,不會乖乖的坐以待斃。這些天秋明月做了什麼,她自然清楚。她不會因秋明月想要掌權而憤怒。相反,她心中隱隱欣賞。

身爲一個帝王,必須具備野心。

只有野心,將來才能一統(tǒng)天下,光復大傾,再現(xiàn)輝煌。

她縱容甚至可以暗中推動,但是她也不允許秋明月觸怒自己的底線。

司徒睿對那丫頭有意,正好,如果司徒睿娶了她,可以讓那些反對的朝臣都閉上嘴巴。

不過看那丫頭的態(tài)度,只怕還是忘不了鳳傾璃那小子。

她皺眉,隨後就釋然了。也對,好歹她跟那小子生活了一年多,而且那小子對她也情深意重的,一時忘不了也很正常。罷了,先讓她恢復身份待陛下駕崩後登基再說。怎麼說司徒睿也是個十全十美的少年郎,只要他日日陪在她身邊,就不信那丫頭能無動於衷。

這樣一想,她便道:“放心,都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不逼你。”

秋明月鬆了一口氣,燕居卻又道:“反正還早,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改變主意的。”

秋明月輕哼一聲,不想跟她繼續(xù)廢話。

這時候,已經(jīng)有太監(jiān)聞聲而來,躬身對燕居道:“國師,您來了?陛下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知道了,本座這就進去。”

她身子一閃就來到秋明月身邊,秋明月甚至都沒看清她的動作。自己雖然輕功絕頂,但是功力卻是萬萬無法與燕居這個活了幾十年的女人相比的。

她思索著,將來和這女人撕破臉皮對立的一天,這個女人的武功也是一個大問題。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什麼祖孫血脈?她上輩子姓沈,這輩子穿越而來姓秋。什麼端木皇族,若非這個女人步步逼迫,她迫不得已,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踏足這個地方,接觸那些骯髒的皇權。

燕居一早就知道她是異世穿越過來的魂魄,所以纔會理所當然的利用。既然如此,她無情,自己爲何還要念著那什麼血脈親情?

她的親人,在大昭。

跟著燕居走進了帝王寢殿,紅萼和綠鳶等人都等在門口。本來司徒睿也是不方便進去的,燕居卻讓他跟著一起進來,說什麼是爲了保護秋明月安全。

燕居心裡打什麼注意,秋明月如何不清楚?不過無傷大雅,她也不會去主動挑釁這個女人。說什麼魚死網(wǎng)破,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死。

能在自己容忍的範圍內(nèi)各讓一步,也沒什麼損失,她向來會審時度勢。一時委曲求全不代表永遠屈服。真正的智者,懂得隱忍和堅韌。

踏進寢殿,走過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四周宮女垂頭靜默,內(nèi)室裡落帳翩翩,隱約有咳嗽聲傳來。越靠近,那濃重的藥味就越發(fā)刺鼻。

燕居從容的走進,金曼落賬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咳咳…國師還沒到嗎?”

秋明月一震,西戎的皇帝應該正值壯年,這聲音怎的聽起來如此蒼老?像是年越古稀已近命之終結的垂暮老人?她腳步頓住,這一霎突然生了膽怯之意。走過這扇門,裡面的人,是她這具身體的生父。來到西戎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問題。

正恍惚間,手上突然一暖。

司徒睿走了上來,對她微微一笑。

“走吧,我陪你進去。”

秋明月低著頭,跟著燕居走了進去。

一道視線投在她身上,打量,探索,喜悅,和微微的激動…

“靜兒…”

彷彿來自靈魂的呼喚,沉痛而歡喜,飽含歉疚又俱久別重逢的狂喜。從那蒼老的聲音字字浸透,竟然令秋明月心口如被重錘猛然一擊之感。

或許,這就是骨肉血緣的關係吧。縱然她靈魂再是排斥,這身體的自然反應也是無法忽視的。

“陛下!”

“微臣參見皇上。”

燕居清冷的聲音和司徒睿的參拜聲響了起來。

“國師不必多禮。哦,司徒也來了。好,好,坐下…”

端木皇雖然是對燕居和司徒睿說話,可眼睛卻仍舊盯著秋明月,不落絲毫。

“靜兒…”

秋明月微擡了眼,看清躺在龍牀上的男子,眉目甚是俊逸而清豔,尤其是一雙鳳眸,與自己一模一樣。再仔細看那面容,竟然與沈氏和自己的外祖母有六分的相似。

她心中微嘲,果然是一系血脈,容貌都承襲一致。

她站著不動,看著那個明明應該意氣風發(fā)的壯年男子,此刻耳鬢白髮盡生聲音蒼老,伸出來的手皺紋滿滿。他望著自己的眼睛飽含欣喜和激動。

父女相認,絕大部分的人會抱頭痛哭,再不如也應該互述衷腸。然而此刻她站在這裡,與端木皇只數(shù)步之距。四目相對,中間卻似乎隔了千山萬水,跨越不過。

“陛下在喚你。”

燕居淡淡的開口了,“還不過來給你父皇請安?”

秋明月輕嘲了一聲,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紗,於牀榻前伺候的兩個宮女發(fā)出了輕微的驚呼聲。端木皇瞪大了眼睛,眼底滿是震驚和狂喜,還摻雜著回憶和悵然。

“靜兒,你是靜兒,是我和碧落的孩子。”他手指顫顫,老眼裡因激動而浮現(xiàn)了淚花。

“快過來,靜兒,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秋明月走過去,低頭看著這個自稱是她父皇的老人,面無表情的道:“陛下,我姓秋,叫秋明月。”

燕居皺眉。

端木皇顫巍巍的抓住了她的手,激動道:“不,你不姓秋,你姓端木,你叫端木靜曦。是我的女兒,是我西戎最高貴的七公主,是朕和碧落的女兒,我的孩子…”

他太過激動,聲音都在顫抖,斷斷續(xù)續(xù)的,卻字字清晰。

“孩子…咳咳咳…”

“陛下,您龍體欠安,切莫情緒過激。”

燕居淡淡勸著。

“朕…朕高興…”

端木皇見到秋明月,異常的興奮,往日蒼白的臉色也涌上了紅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秋明月。

“你看,她的眉毛和脣形,長得多像碧落。眼睛鼻子都像朕…”端木皇看著她的五官形容,一字字越發(fā)清晰而堅定。漸漸的,他眼裡又帶上了幾分迷茫和懷念來。

“你的母親…曾經(jīng)是我西戎的第一美女…”

他似想到曾經(jīng)與結髮妻子的相遇相戀到相守,最後又因這深宮醜陋,顛覆了曾經(jīng)的紅顏少女,寂寞了一宮鮮血…

秋明月趁他恍惚之際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皇室認女不應該慎重而莊嚴麼?豈能憑著一張臉就確定公主萬金之身?陛下難道就這麼肯定我就是您流落在外的女兒?”

“當然。”

端木皇漸漸平復了心中激越,眼神卻越發(fā)明亮。

“國師將你交到你祖姑姑手上,你的年齡容貌,乃至你的血液都是我西戎皇族的象徵。你祖姑姑曾留下遺言給朕,你自然是朕的女兒…”

原來如此麼?

“靜兒,過來。”

端木皇還伸著手想要去拉秋明月,“我的女兒,這些年…你受苦了…朕都聽國師說了。”他眼底又浮現(xiàn)了淚花,這一刻的他不是那個萬人擁戴的帝王,只是一個剛剛找回女兒的父親而已。

“以後父皇一定好好補償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朕已經(jīng)命人給你安排了最好的宮殿,以後你就住在皇宮裡,父皇一定會彌補你…以後這西戎的江山,我都給你…快過來,叫父皇…”

他一會兒說我,一會兒說朕,眼神裡淚光閃閃卻看得出狂喜堅決,和…那份就爲多年的父愛。

秋明月原本覺得自己和眼前這個人沒什麼聯(lián)繫,至少除了那層改變不了的血緣關係以外,什麼公主什麼皇帝在她眼裡都激不起半點漣漪。然而此刻看著這個早早步入老態(tài)的中年男子眼底溢滿淚花,期待又喜悅的看著自己。她的心青青莫名的一震絞痛。

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男人此刻對她流露出的感情是真摯而無私的。

只是,爲何遲了那麼多年?

“爲什麼…沒有早早接我回宮?”

爲什麼,要讓你的女兒受盡磨難而死?爲什麼,到如今纔來後悔?

後面這兩句話她沒有問出口,只是心口突然就涌上了悲涼和心酸。

端木靜曦麼?

很好聽的名字,然而卻不是她。

她只是異世的一縷幽魂,不是秋明月,更不是什麼端木靜曦。

端木皇眼神暗了暗,“靜兒,你可是在怪我?”

秋明月抿著脣,目光淡然中又帶幾分悲傷。

“爲了你的江山皇權,你的妻子死了,連她唯一的女兒,你也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她一個人在大昭過了十幾年,她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到了現(xiàn)在,你的兒女死得差不多了,你又想起這個被你忽視多年的民間女兒,要她繼承大統(tǒng)。對於你來說,這個女兒,是否到此刻纔有那麼點價值?”

這些話,是代真正的端木靜曦問的。她聲音很淡很輕,不見絲毫的憤怒或者質(zhì)問,只是那樣淡淡的,又帶著幾分譏嘲的看著眼前的端木皇。被她那樣的眼神看著,端木皇竟生出了幾分愧疚。

“靜兒…”

“靜兒,不許對陛下無禮。”

燕居沉聲冷喝,“你是西戎的七公主,當初讓你流落民間並非陛下本意——”

“那後來呢?”

秋明月不看燕居,只看著端木皇。

“江山大業(yè),皇權並重。如果…如果你的那些兒女都還活著,如果那些皇子皇女有可繼承大統(tǒng)者,你還會記得這個流落在民間多年的女兒嗎?會嗎?”

端木皇沉默著,殿內(nèi)有檀香寥寥,焚燒著這一刻空氣中的寂然和冷清。

“靜兒!”

燕居的聲音冷了下來。

“國師。”

端木皇卻擺了擺手,似有些疲憊的往後靠了靠,臉上也盡顯落寞寂寥。

“當初是朕對不起她,她恨我也是應該的。”

“陛下!”

燕居皺眉,“她既生在天家,就負有皇家使命。不落於民間,怎知艱苦?日後如此承得大業(yè)?您實在不該縱容她。”

秋明月譏嘲,“當然,國師當年不是也不惜此身去迷惑大昭先帝麼?還差一點弄得人家舉國動盪呢。真是可惜了,最後卻功敗垂成,一招錯滿盤皆輸。不知國師可曾後悔?”

“你—”

燕居沉怒。

“國師且莫動怒。”

端木皇來打圓場,“靜兒年幼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計較。”

語氣溫和,看得出端木皇對燕居很是尊重。

不知道他知道眼前這個國師是他的岳母後會是什麼表情?秋明月想著,或許她該找個機會給端木皇透露點消息。

“靜兒。”

端木皇又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慈愛和歉疚並存。

“是朕對不起你。”他頓了頓,道:“朕立即下旨封你爲公主,不,朕直接封你爲皇太女。”

他嘆了口氣,“朕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了,大概也活不了幾天了。”

“陛下。”燕居打斷他,聲音仍舊沒多大起伏。

“陛下洪福齊天,怎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端木皇笑了下,眼神裡幾分釋然。

“國師不用安慰朕,朕自己的身體,朕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看向站在牀邊神色冷淡中又帶幾分複雜的秋明月,道:“朕一生最虧欠的人就是你母后,她走的時候還那麼年輕。我卻連她唯一的女兒都護不住…”

他聲音裡有了幾分疼痛和悔恨,“這些年,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你回來了,朕也就可以安心了。咳咳——”

“陛下。”

身側的宮女輕呼。

燕居已經(jīng)站了起來,身子一飄落在牀沿上,手指按在了端木皇的脈搏上。秋明月卻已經(jīng)退開幾步,身子有些搖晃,身後司徒睿按住了她的雙肩,眼神微微擔憂。

“青青,你還好吧?”懷孕初期的女人經(jīng)不起操勞,站久了不活動也不利於全身血脈。他握著秋明月的雙肩,緩緩給她輸送真氣。

秋明月卻拂開他的手,“沒事。”

這般大驚小怪,惹來燕居關注就不好了。

“國師不用費心了。”端木皇又咳嗽了兩聲,“朕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

“陛下莫要說這些灰心的話,如今公主回來了,還沒好好在你跟前承歡膝下,您怎能首先放棄自己呢?您不是日日唸叨著您的女兒嗎?如今她回來了,您該好好疼她纔是。”

秋明月看著微微低頭的燕居,這個女人難得的語氣這麼柔和。

也對,好歹這個病得快死了的人是她女婿。

據(jù)說西戎皇室出癡情種,每一代帝君或許都有三宮六院,但一旦尋到自己所愛之人,其餘百媚千紅,都不過過眼雲(yún)煙。這個自稱是她父皇的人也如此。

曾經(jīng)鳳傾璃就告訴過她,這一代端木皇對皇后鍾情不二,甚至爲其虛設六宮。在皇后死了以後,幾乎也沒有再踏足後宮。是以,她是端木皇最小的女兒,最小的公主。

或許,端木皇對她是有感情的。畢竟自己是他和她心愛之人唯一的女兒,不是嗎?

皇室之中,並非沒有真情的。比如前朝——

她閉了閉眼,以前她對前朝的事感興趣,因爲那兩位同樣來自現(xiàn)代的祖先。然而此刻這連個字,在她眼中只是一個噩夢。

如果她穿越過來就是西戎人,一開始就是西戎的七公主。如果她沒有遇上鳳傾璃,如果她沒有在那塊土地上對那個人投入那麼多的感情。或許,此刻她就不會那麼痛那麼難以接受。

端木皇或則當初是不得已,但是後來呢?

或者,只是燕居在操縱。

在此之前她以一個客觀的角度,端木靜曦對端木皇應該是有恨的。然而此刻她看到耳鬢灰白滿手皺紋的端木皇,看著他眼神裡流露出的父愛和欣喜。

她覺得,如果當初端木皇知曉自己的女兒在民間活得好好的,定然會尋找端木靜曦。

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自然也會深愛他們的孩子。不然的話,方纔端木皇見到她不會那麼欣喜那麼激動。

那麼,這些年來,她之所以流落民間,是因爲燕居這個女人的自私麼?

呵呵…

以這個女人的性格,確實做得出來這種事。

端木皇聽了燕居的話,身子顫了顫,又回頭看向秋明月,眼睛裡流露出不捨和疼痛來。

“朕和碧落的孩子…”他又暗淡道:“碧落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朕讓靜兒流落民間吃了那麼多苦,大抵也是不會原諒朕的。如此,朕倒是沒有臉再去見她了…咳咳…”

燕居似乎被那碧落兩個字勾起了回憶,也開始沉默下來。

端木皇咳嗽了一會兒,道:“國師,司徒,朕有些話要對靜兒說,你們先出去吧。”

燕居看了眼秋明月,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司徒睿也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說了句。

“我就在外面,有事叫一聲就可以了。”

端木皇此時擡頭看了司徒睿一眼,若有所悟。揮揮手,兩邊伺候的宮女也退了出去。諾達個寢殿,頓時只剩下了兩父女。

“靜兒,別站著,坐下吧。”

端木皇眉目溫和的看著秋明月,“看你這麼瘦弱,想來從前吃了不少苦。”他眼底又浮現(xiàn)了濃濃的愧疚,“都是父皇不好,讓你受苦了…咳咳…”

秋明月坐在一邊,目光輕輕淺淺的落在他身上,突然道:“當初你沒有尋回我,是不是因爲國師不允許?”

端木皇一頓,老眼閃過深邃,也不過剎那就消散。

“我聽說國師已經(jīng)收了你做徒弟,並且傳授你一身好武藝?”

“是。”

端木皇笑了笑,目光卻有些幽深。

“好,好孩子。以後這西戎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秋明月皺了皺眉,刻意壓低了聲音。

“爲什麼要讓國師出去?你不是很信任她麼?”

端木皇微微闔了眼睛,道:“孩子,你要記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作爲臣下,如果威望過高又貪心不足,你就要小心了。”

秋明月眼裡閃過一道精光,“你對國師有戒心?”

端木皇又笑了笑,目光裡閃過睿智的光,哪裡還是那個看起來病弱懦弱的皇帝?

“國師是我西戎的神明,全國上下都對她愛戴有加。便是朕這條命,也是國師救的。你說,朕如何能不信任她?又如何能惹衆(zhòng)怒?國師又有大才,擅國事,懂軍事,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有國師鎮(zhèn)守我西戎,朕這個皇帝能夠多休息休息,如何不好?”

秋明月柳眉一挑,從端木皇這番話裡聽出了其他幾重意思。他在暗示她,國師位高權重,民心極高,且又手握兵權,本身也是武功高強。這樣的人有野心,但是如果要撼動,就必須從長計議,不可貿(mào)然行事。

看來這個垂垂老矣的皇帝,不是那麼不中用嘛。

既然他早就對燕居有了戒心,定然也是有準備的。剛纔讓燕居出去,莫不成是想對自己交代什麼?

“孩子,過來。”

端木皇又對她招了招手,秋明月有些猶豫,但想起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得到什麼訊息,還是走了過去。

“你想說什麼?”

端木皇拉著她的手,她顫了顫,有些驚異的看著他。他卻笑得更加溫柔,“日後你登基,要禮賢下士,多聽聽幾位閣老大臣的意見。尤其是兵部尚書,禮相,太傅…”

從寢殿裡出來,燕居問她。

“陛下和你說了什麼?”

她看都沒有看燕居一眼,而是跟著宮女去了端木皇給她安排的宮殿。

“阿睿。”

她叫了一聲,司徒睿會意的對著燕居抱了抱拳,然後跟了過去。

燕居看著秋明月的背影,眼神有些深邃。

------題外話------

快寫到女主登基爲帝了,呼呼,我還是打算讓玥玥和女主的戲多一點。不然我總覺得有遺憾,等我正文寫完了,再給玥玥一篇長長的番外吧,呼呼~

第74章 衆(zhòng)人逼迫,綠鳶哭訴第132章 謠言嗆害,多年往事第27章 強詞奪理第108章 爲何要恨?到底是誰?第50章 魅惑迷香,意料之外第59章 商議子嗣,看望王妃第18章 惡人先告狀第35章 陰差陽錯,一箭三雕第21章 前因後果,忘塵之心第25章 責罰惡奴第52章 明絮之痛,姨娘之恨第16章 貶妻爲妾,一心一意第114章 失去本心,擦肩而過第58章 救命之恩,情初萌動第25章 甕中捉鱉,夫妻聯(lián)手第60章 口論禮儀,駁斥林氏第28章 胭脂醉第43章 侯府來客,陰謀之始第12章 玉牌之謎,算計之始第11章 前朝機密,馨怡公主第14章 狹路相逢第14章 狹路相逢第2章 心痛離別,等我回來第120章 平妻之威,氣走太師第79章 明玉暗恨,再起風波第132章 謠言嗆害,多年往事第101章 求助明珠,母子爭吵第50章 魅惑迷香,意料之外第36章 渣女活該,捉姦在牀第16章 貶妻爲妾,一心一意第28章 高調(diào)回歸,驚豔全場第19章 暗中相助第53章 夫妻回府,鴛鴦戲水第45章 斬其爪牙,神秘來客第25章 公主回京,首次交鋒第77章 驚天秘密,爲她殉情第49章 治療腿疾,京中消息第83章 不倫情愫,麝香手串第61章 表姐拜訪,太妃心思第74章 羞辱公主,愛之真諦第91章 沈氏之憤,重提休妻第115章 往事再提,呂氏瘋癲第135章 心思各異,多年算計第5章 玥的憂傷,藏寶圖紙第75章 三堂會審,主動讓權第51章 往事驚心,捨身相救第31章 盛裝出行,一隻狐貍第19章 暗中相助第69章 教訓渣女,還你洞房第143章 往事秘辛,罪行累累第13章 拜訪大嫂,計劃開始第144章 自甘出嫁,姨娘認罪第124章 自相殘殺,纏綿深吻第1章 緣起第96章 容燁之密,我要娶妻楔子一第91章 沈氏之憤,重提休妻第78章 藥王谷主,夫妻生隙第149章 消除芥蒂,聖旨降臨第135章 心思各異,多年算計第138章 竹林迷路,危險臨近第7章 生產(chǎn),兒孫滿堂第128章 姑姑舊事,語言藝術第62章 太后召見,聲聲泣血第69章 一箭雙鵰,反間之計第37章 虐死公主,一勞永逸第58章 情敵出現(xiàn),此心如一第25章 公主回京,首次交鋒第13章 她的試探,爲愛爭奪第72章 壽宴求婚,一波三折第53章 夫妻回府,鴛鴦戲水第144章 自甘出嫁,姨娘認罪第27章 太妃刁難,世子發(fā)怒第65章 莫名思念,世子歸來第2章 相思第20章 懷疑始生,共同議事第9章 深謀遠慮第130章 一語中的,假傳聖旨第144章 自甘出嫁,姨娘認罪第129章 公主刁難,溪溪解圍第44章 驚妍初遇,解救明絮第143章 往事秘辛,罪行累累第89章 丫鬟背叛,林氏殺機第28章 胭脂醉第72章 惡意中傷,王妃解圍第69章 一箭雙鵰,反間之計第74章 羞辱公主,愛之真諦第40章 同路而行第52章 明絮之痛,姨娘之恨第53章 夫妻回府,鴛鴦戲水第69章 教訓渣女,還你洞房第149章 消除芥蒂,聖旨降臨第17章 師徒反目,燕居逃走第66章 相見纏綿,溫情融融第29章 夫妻玩笑,跟我回家第21章 斷腸草毒,清理內(nèi)院第53章 明珠之殤,明容求助第149章 消除芥蒂,聖旨降臨第11章 氣病國師,出使大昭
第74章 衆(zhòng)人逼迫,綠鳶哭訴第132章 謠言嗆害,多年往事第27章 強詞奪理第108章 爲何要恨?到底是誰?第50章 魅惑迷香,意料之外第59章 商議子嗣,看望王妃第18章 惡人先告狀第35章 陰差陽錯,一箭三雕第21章 前因後果,忘塵之心第25章 責罰惡奴第52章 明絮之痛,姨娘之恨第16章 貶妻爲妾,一心一意第114章 失去本心,擦肩而過第58章 救命之恩,情初萌動第25章 甕中捉鱉,夫妻聯(lián)手第60章 口論禮儀,駁斥林氏第28章 胭脂醉第43章 侯府來客,陰謀之始第12章 玉牌之謎,算計之始第11章 前朝機密,馨怡公主第14章 狹路相逢第14章 狹路相逢第2章 心痛離別,等我回來第120章 平妻之威,氣走太師第79章 明玉暗恨,再起風波第132章 謠言嗆害,多年往事第101章 求助明珠,母子爭吵第50章 魅惑迷香,意料之外第36章 渣女活該,捉姦在牀第16章 貶妻爲妾,一心一意第28章 高調(diào)回歸,驚豔全場第19章 暗中相助第53章 夫妻回府,鴛鴦戲水第45章 斬其爪牙,神秘來客第25章 公主回京,首次交鋒第77章 驚天秘密,爲她殉情第49章 治療腿疾,京中消息第83章 不倫情愫,麝香手串第61章 表姐拜訪,太妃心思第74章 羞辱公主,愛之真諦第91章 沈氏之憤,重提休妻第115章 往事再提,呂氏瘋癲第135章 心思各異,多年算計第5章 玥的憂傷,藏寶圖紙第75章 三堂會審,主動讓權第51章 往事驚心,捨身相救第31章 盛裝出行,一隻狐貍第19章 暗中相助第69章 教訓渣女,還你洞房第143章 往事秘辛,罪行累累第13章 拜訪大嫂,計劃開始第144章 自甘出嫁,姨娘認罪第124章 自相殘殺,纏綿深吻第1章 緣起第96章 容燁之密,我要娶妻楔子一第91章 沈氏之憤,重提休妻第78章 藥王谷主,夫妻生隙第149章 消除芥蒂,聖旨降臨第135章 心思各異,多年算計第138章 竹林迷路,危險臨近第7章 生產(chǎn),兒孫滿堂第128章 姑姑舊事,語言藝術第62章 太后召見,聲聲泣血第69章 一箭雙鵰,反間之計第37章 虐死公主,一勞永逸第58章 情敵出現(xiàn),此心如一第25章 公主回京,首次交鋒第13章 她的試探,爲愛爭奪第72章 壽宴求婚,一波三折第53章 夫妻回府,鴛鴦戲水第144章 自甘出嫁,姨娘認罪第27章 太妃刁難,世子發(fā)怒第65章 莫名思念,世子歸來第2章 相思第20章 懷疑始生,共同議事第9章 深謀遠慮第130章 一語中的,假傳聖旨第144章 自甘出嫁,姨娘認罪第129章 公主刁難,溪溪解圍第44章 驚妍初遇,解救明絮第143章 往事秘辛,罪行累累第89章 丫鬟背叛,林氏殺機第28章 胭脂醉第72章 惡意中傷,王妃解圍第69章 一箭雙鵰,反間之計第74章 羞辱公主,愛之真諦第40章 同路而行第52章 明絮之痛,姨娘之恨第53章 夫妻回府,鴛鴦戲水第69章 教訓渣女,還你洞房第149章 消除芥蒂,聖旨降臨第17章 師徒反目,燕居逃走第66章 相見纏綿,溫情融融第29章 夫妻玩笑,跟我回家第21章 斷腸草毒,清理內(nèi)院第53章 明珠之殤,明容求助第149章 消除芥蒂,聖旨降臨第11章 氣病國師,出使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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