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漠北,芳草繁盛,放眼望去,遼闊的大草原就像是一塊天工織的綠色巨毯,微風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中放牧著白雲,綠草與藍天交接處,牛羊相互追逐,牧人舉起鞭歌唱,處處都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美景。
午時,陽光正好,略有些炎熱,落煙兒躺在簡陋卻舒適的帳篷中安睡著。
忽的一個小小的人影悄悄的走近帳篷,在帳篷外左右徘徊一陣後,掀開簾帳,在看見裡面之人在安睡之時,她皺起了眉頭,大眼睛滴溜溜的打轉,怎麼辦?姐姐在睡覺。
“麗塔,怎麼了?”
落煙兒悠悠轉醒,問道。
其實早在這孩子慢慢接近之時,她便已經發現了,不過是想看她想做什麼而已,誰知道這孩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在帳篷外徘徊不進來了。
“啊,姐姐,你醒了?是我吵醒你了麼?”
小麗塔走進帳篷,略有些黝黑的小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過來坐。”落煙兒朝她招呼道,“怎麼了?有事麼?”
“嘻嘻…”麗塔走至落煙兒身前,挨著她坐下,清澈的眼睛望著她,“今天是漠北草原的節日,慕原大會,所有草原人都會參加,阿媽讓我來問姐姐,要不要一起來參加?”
“草原的節日啊…”落煙兒微笑,應該很好玩吧,“什麼時候?我一定去。”
“已經開始了!走吧,姐姐,我帶你去看!”
麗塔一臉興奮的拉著落煙兒的手,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落煙兒被她牽著走出了帳篷,正午的陽光,有些悶熱。
可是巧了,前天才到的草原,今日便是慕原大會。
仍記得前天船隻靠岸之時,鄔耶俊臨曾邀請過她,是否願意與他回漠北王庭,她知曉,他是一片好意,一個女子單獨在外,即使身懷武藝,仍是不安全。只是她再也不想捲入那些是是非非中了,說她自私也好,膽怯也罷,她真的累了…
鄔耶俊臨此次回去,漠北王庭註定會不會太平,而她如今,只想快快樂樂的在漠北大草原上游玩一番!她說明心意之後,他微笑,並沒有勉強,只是眸中難掩遺。
“西南方向,離這三裡之外,有一個小部落,你可以先去那。”
他說道。
聞言落煙兒心中閃過一絲暖意,“謝謝,以後有機會,再來找你。”
“好。”
他們便在渡口分別,他回漠北王庭,她去大草原上的小部落,也許今後還會相逢,也許這一別便是永別,可是在落煙兒的心底,她會永遠記得有那麼一個人,烏髮童顏,濃密的眉毛下眸色幽深,明明是薄涼的性子,卻對她格外照顧…
“姐姐…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麗塔拉著落煙兒的手,疑惑道。
“嗯?”
落煙兒低下頭,看著拉著她搖晃的麗塔,她好像走神了…
“我剛剛叫了姐姐好幾聲,姐姐都沒理我。”
麗塔撇撇嘴,神色有些委屈。落煙兒輕笑,道:“剛纔姐姐沒聽見,怎麼了?”
“沒事。”麗塔揚脣一笑,感情這丫頭就是看到落煙兒發呆沒理她,
不開心了。
“麗塔,慕原大會是幹什麼的?”
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數百年前,天下還只有一個國家,如今是三國鼎立,明明是從一個地方分離出去的,經過數百年的積澱與浸染,每個國家都有了不同的風土人情,慕原大會便是漠北特有的節日了罷。
“慕原大會就是草原一年一度的狂歡大會,慕是遊戲、娛樂的意思,每到六月,草原之上土壤最肥沃牛羊最精壯的時候就會舉行慕原大會,是爲表達豐收的喜悅。”
麗塔小臉之上一片嚮往的神色,想來慕原大會應是極好玩的。
在落煙兒與麗塔趕到之上,這個數百人的小部落已經全部聚集到了空曠的草原上,遠處是居住的帳篷與成羣的牛羊,他們便在帳篷與牛羊之間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狂歡。
“黑,麗塔,落,這邊!”
朝二人呼喊的是麗塔的娘,一個爽朗熱情的草原婦人,她穿著寬大的長袍直拖到地上,兩側岔開,繡著繁複的花紋,腰上束著紅色的綢緞,腳上踏著皮靴,整個服飾就給人一種狂野的感覺。
“阿媽。”麗塔拉著落煙兒笑著迎了上去。
“吉克。”落煙兒笑著喚道。
“來的正好!我們草原的勇士在摔跤呢!”吉克往後讓開了些,讓落煙兒與麗塔可以近前觀看。
兩個草原男人身穿銅釘牛皮披肩,頭纏紅、黃、藍三色頭巾,腳蹬花紋皮靴,腰扎花皮帶,下身穿套褲,脖子上掛著五彩飄帶,正在一個白色的大圈中搏鬥,他們時而抱成一團,時而互相推搡,或又退了開來,警惕的看著對手,準備迎面一擊。
忽的左邊那位看起來瘦小一些的男子猛的撲向了右邊那位,因爲他撲的太過迅猛,右邊那位沒有準備,別撲了個正著,一直往後退!因著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即使身材很魁梧,也難以扭轉局勢,被推到了白線之外,勝負已分!
人羣中爆發一陣洪亮的叫好聲一擊鼓掌聲,落煙兒看著這一羣在陽光下明媚的笑臉,不自覺的勾起了脣角,跟著衆人鼓掌。
“奧托哥哥,恭喜啊!你迎了斯陌大叔呢!”
麗塔朝走下場的青年男子道賀道。
那男子搔了搔腦袋,咧嘴一笑,運氣而已,忽然看到站在麗塔身後的落煙兒,本就曬得有些紅的臉上更是漲紅,趨近紅黑的顏色了,看著如此拘謹憨厚的漠北男子,落煙兒勾起了脣角,都是些淳樸的人吶…
那男子看到落煙兒的小臉,瞬間呆愣了,他可以向沃夫古神發誓,眼前的姑娘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姑娘了!白皙的皮膚,精緻美麗的五官,淺淺的小臉,玲瓏的身段,與這漠北豪爽的姑娘完全不一樣,卻更加的吸引人,他想,他的心應該是淪陷了。
“你、你好,我叫奧托。”奧托結結巴巴的朝她打招呼。
落煙兒無奈失笑,她有這麼可怕麼?
“我叫落。”
“你不是漠北人吧?”
“不是,我是遊歷四方的遊俠!”
落煙兒朝他眨眨眼,逗他。沒想到這個耿直的漢子卻當真了。
“落好厲害!”
他如墨的眸子光芒閃爍,就差在臉上刻上“我好崇拜你”了!畢竟遊俠不管是在漠北、司幽、還是梟陽都是很受人尊敬的!
落煙兒無奈,果然和淳樸的人不該開玩笑,望著他如此認真的模樣,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是了。
“等下還有什麼活動麼?”落煙兒岔開話題。
“還有騎馬比賽,射箭比賽,晚上又篝火晚會,落,你來麼?”
奧托又用他亮閃閃的眸子看著她,落煙兒無奈,反正也想去見識一下,便點頭了。奧托見她點頭,瞬間眸中光亮升高了幾度,這光芒…堪比太陽了,落煙兒心想。
“姐姐答應與奧托哥哥一起參加篝火晚會了?”
奧托走後,麗塔擡頭望著落煙兒,問道。
“怎麼了?”她好像沒有答應奧托會和他一起去吧,她只是點頭表示自己會去而已。
“姐姐要是答應和奧托哥哥一起去的話,就表示姐姐答應做奧托哥哥的新娘了!”
落煙兒:“……”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果然風土人情害人不淺!
“姐姐?奧托哥哥看起來很喜歡姐姐的樣子,他以前可從未邀請過任何姑娘參加晚會哦。”
“麗塔,姐姐沒有答應和奧托一起去,也不想嫁給奧托,但是…奧托好像誤會了,麗塔能幫姐姐去跟奧托說清楚麼?”
落煙兒怕自己去說會傷害奧托的自尊,纔要拜託麗塔幫忙,可是麗塔卻搖頭,道:“姐姐親自去和奧托哥哥說吧,若是姐姐不親自和他說,奧托哥哥是不會相信的。”
落煙兒聞言,沉默,她差一點都忘了草原人耿直的性格了!
“嗯,好的。”
落煙兒微笑,輕撫麗塔的發頂,有些無奈,草原上的人果然直接啊…
“我們去看騎馬比賽吧!”
“好。”
十匹精壯的棕色駿馬迎風排列,馬鬃之上掛著紅色的布條,馬背上十個草原漢子早已蓄勢以待。
前方幾米處,一人手持白色旗桿,只見他慢慢舉起旗桿,馬背上之人立馬身體前傾,左手牽著馬繮,右手高舉馬鞭,旗桿揮下,馬鞭同時抽在馬臀上,瞬時駿馬嘶鳴之聲響徹這一方天地。
十匹馬在馬背之上的人的控制之下,以驚人的速度向前奔跑!蔚藍的天空碧綠的操場,奔馳的駿馬在遼闊的草原上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比賽的人在遼闊的草原上急速奔馳,圍觀之人不斷的爲他們歡呼鼓勁,他們的熱情就像那炙熱的光線一般灼熱了落煙兒的心!
最後比賽的結果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享受的便是這個過程,充滿了刺激、歡樂的過程!
賽馬比賽結束時候,便是射箭了!漠北一直被稱爲馬背上的國家,他們的騎兵僅次於梟陽的楚容手下的鐵騎!
從他們的節日便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國家,若不是他們所居之地是一片大草原,除了牛羊之外再無法做其他的生產,天下之勢究竟如何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若不是在這遼闊的草原上生活,他們會有這麼寬廣胸襟、強悍的實力、兇悍的個性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