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不斷在退後,在變換。佳音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恍然如一場夢,就這樣又回到半腰山。
半腰山上,一切如昨。
泳池,花圃,雲(yún)林,小路。彷彿就是自己走的那天一樣,一切都沒有變。天很藍,但是有風(fēng)。風(fēng)吹起頭髮,散落在臉上。房間裡,那一天走的時候,隨手放在牀頭的一本書依然是放下時候的樣子。書頁的第一百九十五頁夾了一隻書籤,書籤如今已經(jīng)變黃。
那一天的牀單是緋紅色,是佳音去布藝店選的。雖然和周楚涵很不配,和臥室的風(fēng)格也不配。但是佳音說,這樣會有新婚喜慶的感覺,然後周楚涵就非常喜歡了。
佳音坐在牀上,手摸著那依然緋紅,帶著熱烈而誘惑的顏色,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三年多,周楚涵沒有動房間裡任何一樣?xùn)|西或者是擺設(shè)。但是卻打掃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一塵不染。這說明什麼?說明即使當初自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離開,周楚涵的心裡都一直記著自己。不然,不會找的一個女人都滿滿是自己身上的影子。
周楚涵見佳音在暗自發(fā)呆,忍不住從後面將她輕輕抱住,擁在懷裡:“你走的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在這兒住過。我怕我在這兒住,躺在這被子裡,會忍不住想你而忘了對你的恨。”
佳音再也忍不住,回身將臉深深的埋在周楚涵的胸前,淚水溼透了他白色的襯衫。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周楚涵伸手輕輕的拍著佳音的後背,沙啞著聲音:“傻瓜,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一直對不起你。如果我再信任一點,再自信一點,再多用心調(diào)查一點,也許事情就不是現(xiàn)在這樣。你不知道,我面上看著很雷厲風(fēng)行,手段強硬,其實我是最沒有自信的人。”
佳音伸手點住周楚涵的脣,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你不要說了,你越是這樣說,我越是愧疚的
很。我們在一起,我只會抱怨你不相信我,而我又是真的相信你麼?如果我相信你,那我遇到任何事,都會和你商量,相信你會處理好一切。但是我卻自以爲是的用最愚蠢的辦法,傷害了你,我也不得解脫。更錯的是,讓兩個孩子分離,讓他們彼此不認得親生父母是誰。”
“其實我很感激你將思音送給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思音就是一個小天使,給我很多快樂和安慰。”周楚涵緊擁著佳音,感激的說道。
佳音還要說什麼,就聽兩個孩子嘰嘰喳喳的一邊說一邊上樓。她忙推開周楚涵,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道:“思涵還不接受你,所以……”
所以不用說,周楚涵也明白。周楚涵很是不願意,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那個臭小子對自己是什麼臉色,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
“音音,快點走。我沒見你爸爸和我媽媽下樓,你爸爸一定是又去騷擾我媽媽了。”思涵催促著短腿妹妹。
“哥哥,你爲什麼不喜歡我爸爸?我爸爸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思音很好奇的問哥哥。
“你爸爸在你眼中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但是我的爸爸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爸爸。”
“哥哥的爸爸長的有我爸爸漂亮麼?我爸爸可是萬人迷,許多女人都喜歡我爸爸。”
“我爸爸長的可好看了,和你爸爸差不多好看。但是我爸爸不是萬人迷,因爲他只守著小島,守著我和媽媽。”
佳音和周楚涵在房間的一左一右等著兩個孩子進來。可是兩個孩子倒好,說著說著,居然在樓梯拐口站著攀比起來,比誰的爸爸漂亮,比誰的爸爸好。
雖然兩人都知道是童言無忌,但是彼此的心裡還是有一些不舒服。
佳音嘆口氣:“這幾年,凌赤琰是真的對思涵很好,就如同己出。想想,凌赤琰並不是壞人,只是成長經(jīng)歷太痛苦,讓他的性格發(fā)生了一些扭曲。但是我
直到現(xiàn)在都不能理解,凌赤琰爲什麼會主動跟你說明一切,並讓你去接我。”
周楚涵也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凌赤琰到底是在想什麼。這麼些年,麗豪和帝豪一直齊頭並進,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合作和生意我們有可能碰見,卻就是沒有碰見。而且,在帝豪即將到手的時候,他卻輕易放棄。這可不是世上隨便哪個人都能做到的。我曾經(jīng)以爲,我很瞭解他。但是現(xiàn)在,我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不懂他。”
“說實話,三年多前那個視頻鏡頭前,我才知道你和凌赤琰是親兄弟。那一刻,我真的是以爲我們徹底完了。也終於明白,你和凌赤琰爲什麼長的那麼想象,爲什麼帝豪,麗豪,如出一轍,總覺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竟然從沒有想過,你們會是這樣的關(guān)係。”
周楚涵悠悠道:“我也是因爲那條銀鏈子才知道我和凌赤琰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的。很顯然,凌赤琰一直就知道我們的關(guān)係,而且,他好像很恨我。”
“是,他從小到大都很恨你。但是那之前他也一直沒有對你或是對帝豪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而因爲我,因爲我跟了你,他纔對你和帝豪百般刁難的。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壞女人,破壞你們兄弟的關(guān)係。”佳音抱歉的道。
周楚涵忍不住走過來又將佳音抱在懷裡:“其實凌赤琰和我的矛盾一直都在,即使沒有你,這個矛盾也終有一天會爆發(fā)。你只是一個導(dǎo)火索,並不是一個壞女人。如果,你真的是壞女人,我們兄弟也不會爲你爭搶吧。”
佳音伏在周楚涵的肩頭苦笑一聲:“一奶同胞,真的是很神奇的關(guān)係。不僅長得像,就連選擇女人的眼光都一樣。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許多事了吧。”
周楚涵聽佳音這麼說,也是暗暗嘆息。血緣關(guān)係真的是一種天性,說不清也道不明。就好像思涵和思音,從滿月什麼都不知道的嬰孩就分來,三年後,在一起遇見,依然是沒有任何距離的親密友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