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十一分
郊外
走了許久,直到來到一座蕪草滿地的廢橋下,蘇文彤依舊沒有看到任何公寓的蹤跡。終於,疲憊的她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還沒到啊?!累死了!公寓到底在哪?”
聽到蘇文彤的聲音,前面的人不覺停住了腳步,並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一雙深邃的眸子,冷颼颼地盯著蘇文彤。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這種眼神,讓蘇文彤感到很不快。
“世人看亡靈的時候,往往都會用這種眼神,同情又可憐,不是嗎?”面前的人幽幽地說。
“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聽不懂!我問你公寓在哪?!我累了,想休息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蘇文彤變得愈加不耐煩。
“想休息嗎?太簡單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休息!”面前的人,眼中不由閃出了一絲駭人的寒光。
“你說什麼那!?這裡除了石頭就是亂草,要我在哪兒休息?!”蘇文彤生氣地說。
“我說可以——就可以!”霎時,眼前的人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深深刺進了蘇文彤的胸口!!
“啊……”一切來得太突然,眼前人眼中的殺氣同身體裡這道冰冷混在一起,都讓蘇文彤感覺噩夢般不真實,可身體裡汩汩流出的鮮血,卻在殘酷地說著,自己死期將近了!!
意識到了這個恐怖的事實,蘇文彤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同時,看著眼前惡魔般的人,她有驚恐,有懼怕,可更多的,還是溢於言表的恨!“你……你……”
“沒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嘴角輕輕一撇,眼前的人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可是很遺憾,這就是事實!”
瞬間,兇手又殘忍地將蘇文彤的身體狠狠地推到了亂石雜草上,力道強大的,足以讓她永遠都無法起身!
“啊……”在倒地的一瞬間,蘇文彤只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猛地襲來,而這種痛,應(yīng)該只有在地獄纔會有!
“蘇文彤!”輕蔑地喊著地上將死者的名字,兇手戲謔地說,“原本,我是不打算殺你的!可是我又覺得,像你這樣又蠢又笨的女人,如果不把你當做一顆棋子的話,簡直就太浪費了!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樣的計劃,怎麼能幫你得到方雲(yún)澤呢?!可你偏偏就蠢笨到相信了!哈哈!也好!等到了來世,再去見你的方雲(yún)澤吧!”
“你……不……”來不及憎恨,來不及懊悔,來不及悲傷,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自己葬身之處的風景,蘇文彤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結(jié)束了她在人世上的最後一晚……
8月12日
上午九點
鴻星商務(wù)賓館
“你好,公安局刑警隊的,有個案子,需要你們賓館協(xié)助調(diào)查一下。”來到鴻星後,何北迅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
“你……你好。”刑警直接到此,前臺的服務(wù)員顯得略有幾分慌亂。
“8月10號,就是前天晚上,是你當班嗎?”何北直接問。
“是我。”服務(wù)員如實回答。
“見過這兩個人嗎?”隨即,何北取出了方雲(yún)澤和葉盈藍的照片。
“見過,那晚這兩個人來賓館住宿了。”服務(wù)員答道。
“有住宿記錄嗎?讓我看一下。”何北乾脆地說。
“好的。”服務(wù)員說著,便再次從電腦中熟練調(diào)出了方雲(yún)澤二人的住宿記錄。
“登記名字是‘方雲(yún)澤’,是他本人登記了房間嗎?”何北又問。
“是的,就是照片上這個男人親自登記了房間。”服務(wù)員說。
“登記時間顯示爲晚上十點零九分,登記房間爲304,我想要調(diào)看這段時間的酒店前廳及304房間外的監(jiān)控錄像。”何北很直接地要求到。
“這……”一時間,服務(wù)員有些遲疑。
“配合公安人員偵破案件是每個公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沒什麼可商量的!”何北不容置疑地說。
“好……好吧。”服務(wù)員說著,便打開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調(diào)出了8月10日晚上的監(jiān)控視頻。
“怎麼回事?爲什麼前廳的監(jiān)控缺少了十點五分至十點二十分之間的錄像畫面?還有,304房間前的監(jiān)控錄像爲什麼也缺少了這一段?”看後,細心的何北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關(guān)鍵問題。
“這……”服務(wù)員明顯有些語塞,“監(jiān)控的事,我也不懂,可能……是系統(tǒng)失誤吧?”
“系統(tǒng)失誤?”聽到這個理由,何北真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是系統(tǒng)失誤,爲何別的監(jiān)控畫面沒有問題?獨獨這兩處監(jiān)控缺少了十五分鐘的空缺?這你如何解釋?”
“我……我說過了……監(jiān)控的事我不懂……你可以去問技術(shù)人員。”服務(wù)員紅著臉說。
“很少撒謊吧?!一看你就沒什麼經(jīng)驗!”諷刺地丟給了服務(wù)員一句話,何北轉(zhuǎn)而離開了。
何北走後,服務(wù)員急忙躲到暗處撥通了一個電話,“虹姐嗎?那晚的事,警察過來查了!我很擔心!”
“放心,你只要閉緊嘴巴,什麼事都不會有!”電話那頭,傳出了蟄伏許久的林虹的聲音。
“那……好吧。”服務(wù)員膽戰(zhàn)心驚地回答說。
上午九點十五分
蘇越靈家
“我認識老吳的時候,他的名字就叫‘吳江’,不過他之前的確有過‘吳大發(fā)’這個名字,好像是……他出看守所後不久就改名字了。至於他爲什麼改名字,老吳好像和我提過一次,說什麼,想要徹底洗心革面。”被問及已故丈夫的訊息時,蘇越靈如實回答說。
“知道他是因爲什麼進了看守所嗎?”許瑛問。
“倒算不得什麼大事,好像是因爲點小摩擦把鄰居打傷了。”蘇越靈回答。
“他做啤酒生意,也是離開看守所後的事情吧?”許瑛又問。
“是啊,”蘇越靈說,“離開看守所後,他決心要做點正事,就自己做起了啤酒批發(fā)的生意。”
“依照當時的情況,想做批發(fā)生意的話,應(yīng)該需要一筆不小的錢,他這錢是從哪兒來的?”許瑛接著問。
“這個我倒是沒問過,可能借的吧。”蘇越靈說。
“他……有沒有對你提起過……自己在看守所的某些經(jīng)歷?”陳可光又試探性地問。
“當然不可能了!”聽了這個問題,蘇越靈急忙答道,“又不是啥光彩的經(jīng)歷,誰會主動提呢!和他談對象那會兒,他壓根都沒提過,我還是聽他一個朋友無意間提起的。記得我還爲這事兒和他大吵一架,可當時都要準備結(jié)婚了,他也一個勁兒地向我道歉,說過去的確犯過錯,可自己真的決定洗心革面了,讓我給他個機會,看他一個大男人都哭了,我也就心軟了。”
“也就是說,他從來就沒有對你提過自己在看守的事,是嗎?”陳可光確定性地問。
“應(yīng)該沒有……對了!我想起來了!”說到這裡,蘇越靈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說到,“老吳這個人吧,有個毛病,喝多了就愛胡說八道。記得有幾次,他在酒桌上喝醉了,吹呼自己曾在看守所里弄死過人!”
“哦?”陳可光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他說自己在看守所裡殺過人?趕緊說說詳細情況!”
“嗨!都是他胡吹的!能有什麼詳細情況?!”對這個細節(jié),蘇越靈似乎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酒桌的人都說他吹,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說過了,便不再吱聲了。事後我也總說他,可他啥時候喝高了,老毛病還是犯,拿他沒辦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他那樣,還想弄死人?!也就是吹吹牛,過過嘴癮而已!”
“那麼……”
陳可光正想繼續(xù)問話,忽然聽到手機響起,看向屏幕,竟然是湖寧謝所長來電,便急忙按下了接聽鍵,“您好,謝所長!”
“是玉海公安局小陳嗎?”電話裡,謝所長的聲音也非常客氣。
“是我,謝所長有什麼事嗎?”陳可光忙問。
“是這樣,我忽然又想到了一處遺漏的重要細節(jié),或許對你們調(diào)查馮尚利的案有幫助。”謝所長說。
“什麼細節(jié),您說吧!”陳可光迫不及待地說。
“我想起馮尚利曾經(jīng)對我提過……”
很快,謝所長便把遺漏的詳細情況告知了陳可光。
掛斷電話後,陳可光猛地意識到,謝所長所遺漏的細節(jié),正是破解馮尚利案的關(guān)鍵所在!漸漸地,馮尚利案的真相,已經(jīng)逐步在陳可光的腦海裡形成了輪廓。
“大光,怎麼了?謝所長說了什麼?”見狀,許瑛不由問。
“我問你,在你認識吳江之前,你的父親蘇承鶴是否早已同他見過面?”來不及理會許瑛,陳可光直接詢問蘇越靈。
“我父親?這怎麼可能?他之前從沒有見過老吳!”幾乎沒有思索,蘇越靈就給出了答案。
“你確定嗎?”陳可光有些懷疑地問。
“當然確定!”蘇越靈回答,“記得第一次帶老吳見我爸時,老吳緊張得不得了,可好在我爸對他印象還不錯,說他老實能幹,將來跟著他,應(yīng)該不會吃苦的。可後來,我爸也不知聽誰說,老吳曾經(jīng)進過看守所的事,便開始極力反對我和老吳的婚事,後來是我堅持,老吳也再三向我爸保證,不會再犯錯了,沒有辦法,爸也只好同意了。”
“如果蘇承鶴沒有同吳江接觸過,唯一的可能就是……”
“陳警官,許警官,”正當陳可光在猜測案情的時候,蘇越靈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問話,“你們……爲什麼問了這麼多關(guān)於老吳的事?是不是……殺他的兇手……有眉目了?”
“這……”看著蘇越靈一臉期盼的樣子,許瑛真有些說不出內(nèi)心的感受,只得強力敷衍到,“算是吧,有些眉目了。”
“還有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這時,陳可光又開口詢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丈夫吳江,曾經(jīng)對誰提到過,他在看守所殺人的事情?最好仔細回憶一下,越詳細越好!”
“這個誰記得清啊!都是很早的事情了,老吳酒友很多,可大都是生意上的,有些來往個一兩次就沒再見過,連他自己都經(jīng)常忘了人家的名字,我就更沒印象了!”蘇越靈無奈地說。
“好好回憶一下,這非常重要!”陳可光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