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蘇越靈家
同時被害,又同是蘇家人,吳江和王芹的葬禮就在蘇越靈家一同舉行了。
葬禮上,蘇越靈和沈亦楓都哭得不成樣子。
然而,周圍的人,臉上除了悲傷外,都不約而同地染上了同一種情緒,那就是——恐懼。
那份曾被諸多人追捧的遺囑,瞬間就成了衆(zhòng)人避而不及的奪命符,每次想起,都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尤其是站在人羣中的於清雅,看著遺像上,王芹和吳江慘白的面容,她那張臉也變得同樣慘白,身體也不聽抖索著,猶如飄落在寒風中的白紙一般驚慌無助。
眼看著,參與第一輪繼承的人都死於了非命,下一個,會不會也輪到自己了?難道自己真的也會像吳江那樣被刺死之後再吊起?或是像王芹那樣,在用餐中死於劇毒?
太恐怖!真的太恐怖!於清雅不敢想,卻又無法不想,漸漸地,她彷彿感到自己眼前產生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並且,漩渦越來越大,彷彿瞬間就能把自己吞噬。
“啊!”終於,受不住這種死亡幻覺的夾擊,於清雅忽然大喊一聲,隨後,身體便直直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清雅!清雅!”
“怎麼了清雅?!”
……
於清雅的暈厥,頓時讓葬禮也亂了陣腳,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她擡進了裡間臥房裡。
看到這幕情景,一個向來達觀陽光的人,心裡也不由閃過了一絲陰鬱。
他——就是方雲澤。
一直以來,遺囑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而他,卻始終沒有放在心上,哪怕自己也曾參與過第一輪的遺產繼承,哪怕參與過繼承的人都逐一死於了非命。
然而,看到剛纔的一幕。他明顯感到於清雅徹骨的恐懼和驚慌。
情緒是可以被傳染的,要說此時,他方雲澤還沒有一點恐懼感的話,那他就不是凡人了。
事實上,他是凡人,這一刻,他也有些恐懼了,並且開始逐漸蔓延,直至掩蓋了曾有的刺激感和好奇感。
自己真的也會被捲入死亡風波之中嗎?也會像他們一樣死於非命嗎?
思想間,方雲澤感到,自己的衣服,也早已被冷汗溼透了。
忽然,葬禮現場又出現了一陣騷動。
一個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在了蘇家人面前,他就是康建業(yè),林虹,自然是如影隨形的跟在他身邊。當然,已經沒有了大壯。
之前早已提過,多年來,儘管身價飛漲,可善於做表面文章的康建業(yè)卻始終沒有與蘇家斷了往來。所有蘇家的紅白事,他一概會露面。
這次,也不例外。
和蘇越青死時一樣,康建業(yè)來到後,就徑直走到了蘇承鶴面前,熟練地擺出那副“悲傷”的樣子,“承鶴哥,沒想到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真是心痛啊!還請節(jié)哀順變!”
“好……好……”蘇承鶴滿臉哀傷地應到,“我自己倒沒什麼,就是心疼我這女兒啊!中年喪夫,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還有我女婿,越青沒了,親家母也沒了,這……唉……”
“承鶴哥,別多想了,保重好身體吧,警察一定能早已破案抓到兇手的。”康建業(yè)繼續(xù)安慰道。
“抓到兇手!一定要抓到兇手!”說到這裡,蘇承鶴忽然變得很悲憤,“這個天殺的!把我女婿害死了,還把他屍體吊起來!真是喪盡天良啊!”
“唉,但願吧,但願吧。”見蘇承鶴情緒又開始激動,康建業(yè)不禁覺得有些麻煩,便敷衍式地說了兩句,就快速來到了兩位死者的遺像前,打算象徵性地鞠躬祭奠後,趕緊離開。
然而,身體的一落一起間,康建業(yè)的眼光竟然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吳江那副遺像上。
雖與蘇家長久保持了聯(lián)繫,但對大女婿吳江,康建業(yè)卻從未注意過。而這次,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觀察吳江的樣貌。
遺像的照片,是吳江多年前留下的,照片上的人,自然也顯得年輕一些。
可不知爲什麼,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康建業(yè)的心忽然開始“突!突!”直跳,冰冷的面頰也變得微微發(fā)熱。
驀然!那個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可怕秘密像一陣電流般“倏!”地刺穿了他的心臟!再聯(lián)想到蘇承鶴方纔對吳江死狀的描述,康建業(yè)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一雙有魔力的利爪緊緊抓了起來,幾乎無法動彈!
“董事長,您沒事吧?臉色忽然變得這麼難看?”此時,發(fā)覺康建業(yè)異常的林虹急忙上前詢問道。
“呃……沒……沒什麼……有些累了……”康建業(yè)急忙搪塞道。
“那我趕緊扶您回去休息吧!”林虹急忙說。
“不急不急,”康建業(yè)強撐著不適,下意識地向林虹擺了擺手,並小聲附耳對她說,“你去把蘇老爺子請到我的車裡,我有話問他。”
“哦,好的。”雖然有些疑問,但林虹還是急忙應道。
上午十點五十分
康建業(yè)車內
“建業(yè)啊,把我叫到這裡,有什麼事嗎?”坐進康建業(yè)的車後,蘇承鶴有些不解地問。
“承鶴哥,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問?”此刻,向來穩(wěn)紮穩(wěn)打的康建業(yè)也變得猶疑起來。
“哎,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還繞什麼彎彎。”滿是哀傷的蘇承鶴,現在絲毫感覺不出康建業(yè)內心的驚恐。
“您的女婿吳江,從前改過名字沒有?”康建業(yè)小心地提問著。
“改名字?”康建業(yè)的問題,讓蘇承鶴感到很是意外,“這我不清楚,總之越靈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叫吳江。”
“那……吳江……吳江他以前……坐過牢嗎?”問出這個問題時,康建業(yè)都變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了。
“這……坐過。”說到女婿的不光彩歷史,蘇承鶴臉上還有些掛不住,“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好像是因爲打架時把人打傷了,就在牢裡蹲了幾天。因爲打聽到他進過局子,當年我怎麼都不同意越靈嫁給他,可越靈很堅決,我也沒辦法了。不過現在看來,這孩子還是挺牢靠的,能吃苦也會過日子,可惜了……”
“您說什麼?!二十多年前?!”蘇承鶴的回答像一針強心劑一般,深深刺激了康建業(yè)。